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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无情断亲恩
    “本王。”

    长腿迈进门槛,墨承影来了。

    他一袭玄金纹长袍,紫金冠束发。

    阳光也似乎对他格外偏宠,他手持折扇、侧身站着,整个人熠熠闪光。

    沈雁归闭了闭眼这位兄台是不是换衣裳了?

    方才和林浣月说话时,分明穿的没这么耀眼。

    安远侯、长兴伯、沈庭等人连忙上前拱手行礼,指望御王说出事情真相。

    林浣月嘴快,“方才御王席间不慎被酒水湿了衣裳,恰得下人指路,来此更衣。”

    说着,她朝沈雁归挑了挑眉。

    看上去,沈雁归要完了。

    安远侯看着沈庭,咬牙切齿一句“沈将军”,沈庭旋即表示会严肃处理,唤来下人,要家法伺候。

    墨承影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别忙。

    “事关重大,本王还是觉得,单独同沈将军、安远侯和长兴伯说为好。”

    沈雁归发现,每到关键时候,父亲总不愿站在自己这边。

    他看了自己一眼,恨铁不成钢,犹豫之下,还是随御王借一步说话。

    沈雁归被请了出去。

    一并出来的,还有御王、沈老夫人、林浣月等人,她们恶狠狠望着沈雁归,等着她被制裁。

    不多久,御王从房中走出来。

    林浣月想知道御王是怎么说的、也为了彰显她和御王的交情,焦急上前,一双手试图抓住御王的衣裳。

    墨承影旁撤一步,语气凉凉吐出四个字“据实相告。”

    沈雁归感觉身后多了些什么,挪了半步,那什么也跟着挪了半步。

    沈雁归“……”

    林浣月觉出不对,晚了。

    率先从房内出来的,是长兴伯一家,他们朝御王行了一礼,而后长兴伯提着儿子的后衣领,骂骂咧咧离开。

    紧接着是安远侯一家。

    大孙子的药力还没散尽,几乎是被他爹架着,安远侯朝御王拱手,眼神叫走林浣月,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且慢!”

    沈晏修的声音从后响起,“林侯爷、林世子,留步!”

    送佛送到西。

    一次做彻底。

    安远侯黑着脸回头,“沈府还想怎样?”

    “还有什么事,我们私下再说。”

    今儿的笑话闹得够过了,沈庭不想再发生任何事。

    沈晏修一个眼神,护卫将一名五花大绑、被打成猪头的小厮,丢到安远侯脚下。

    “状元郎这是何意?”

    安远侯不懂,那林世子却是明显退了半步,眼神惊诧。

    沈晏修抱着小晏乐,愤怒将事情告诉父亲。

    有人趁晏乐解手,将其捂晕,丢进荷花池做溺毙假象,幸好他及时发现。

    随同的两个护卫,是沈庭亲自挑选放在儿子身边的,他二人递上从小厮身上搜出来的帕子和腰牌。

    帕子浸泡过麻沸散、腰牌是侯府的。

    这回轮到沈庭动怒,“侯府这是何意?”

    若言不知情,不足以解决眼下的困境,摆在林家人面前,有两个选择

    林世子出面认下这一切,甘愿受罚,或者……

    供出沈曞。

    林家于沈家终究是外人,但沈曞不同,他是沈家嫡子,就算父亲怒极,还有沈老夫人护着。

    沈曞至今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今日这席面,他半个脸都没露,就算锅推到他头上,他也来不及反驳。

    林世子咬咬牙,祭出亡妹这张牌,他说妹妹去后,大外甥独自在府上,总说害怕,尤其是小外甥出事后。

    他这个做舅舅的可怜外甥,这才派人给外甥驱使。

    至于下人所为,他一概不知。

    醒来的小厮也对此供认不讳,明确都是沈曞指使。

    外部矛盾成功转化为沈家内部矛盾。

    毕竟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宴席未散,还有许多宾客等着,沈庭要面子,没有将事情闹大,饶安远侯府的人离开。

    但事实真相如何,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沈林两家的关系到此,是彻底修不好了。

    林家人走后,沈晏修敏锐察觉这边有事发生,担心妹妹在这边受了委屈,上前询问发生何事。

    沈雁归正琢磨着如何回答,青霜嘴快,两三句话便解释清楚。

    沈晏修早就知道父亲不会帮着妹妹,亲身经历,还是失望心寒。

    沈庭有口难言,沈老夫人在旁嘟囔,“她到底也没有受辱不是?”

    墨承影这时候出来助攻,让人将打晕沈雁归的丫鬟丢出来。

    沈晏修嘴角一扯,讥诮道“原来是老夫人所为。”

    “晏修,怎么跟祖母说话的?”

    沈晏修读圣贤书,知礼仪、守孝道,此刻却冷笑。

    他想,这样的事情,前世应该也发生了,那时候妹妹毫无防备,无人撑腰,即便侥幸躲过算计,还要被生父误解。

    小小的人儿,要独自面对三府为难……

    千言万语汇聚,他喉间哽咽,放下晏乐,朝沈庭抱拳,一声“表舅”断了十八年父子情。

    “叨扰多日,外甥感激不尽,今日我们便搬出沈府。”

    “晏修,你这是做什么?”

    沈庭伸手,沈晏修后退,“世人欺我无父,害我手足,这公道,来日我必亲自讨回,多谢沈将军收留,从今而后,恩断、义绝,告辞。”

    沈庭如遭雷劈,“曞儿有错,为父自会罚他,你何必说这些无情的话?”

    哥哥心意已决,不再多言,转身拉着我走。

    沈老夫人敲着拐杖、口中念着“这是做什么?”、“一家人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试图挽留。

    沈庭做最后的挣扎,“我与你阿娘是成了亲的!我不和离,她就永远是我的妻。”

    一向恪守礼仪的沈晏修,余光瞟向自己父亲

    “这时候知道你与我阿娘成过亲了?”

    沈庭面色如霜打,他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沈雁归身上,“雁儿……”

    沈雁归挣开哥哥的手。

    老父亲受伤的眼睛,多了丝光亮,他语气柔和道

    “雁儿,爹爹已经知道错了,你阿娘临盆在即,有什么事,我们等生完孩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