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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诡异世界都在等着我上天》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机缘何在
    刘子瑜眨了眨眼睛。

    在黑暗中久了,他逐渐能辨认出一点轮廓。

    知道祝筠已经入定。

    仿佛坠入另一重世界。

    他心头像是有无数小爪子在抓挠。

    她真的成功去往龙虎山了吗?

    她看到了什么?

    就在他祈盼之际,忽然感到缠绕在身上的发丝渐渐松开。

    将屋子牢牢包裹成粽子的发丝也一根根退开,外头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剥落的窗棂透入屋内,光明重现。

    刘子瑜惊喜不已。

    他终于可以活动了!

    在纠结到底是应该逃跑,还是应该去夺下祝筠手里的令牌顺便将她掐死之时——

    祝筠骤然睁开眼。

    眼白被暴突的毛细血管染得通红,像是两个即将爆裂的血泡。

    她死死盯着刘子瑜。

    嘴唇颤抖,喉咙里挤出低低的呢喃:

    “骗……子……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刘子瑜被这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什、什么?怎么错了?”

    祝筠的嘴角微微张开,舌尖抖动:

    “恐怖……大……恐怖……”

    话音未落,一股腥热喷涌而出。

    刘子瑜离得太近,被喷得满头满身。

    睁开眼睛,都是鲜红的颜色,中间似乎掺杂了不少黑色蠕动的发丝,还有碎碎的肉块。

    紧接着,一种奇怪的声响响起。

    从祝筠的肉体内部,仿佛是某种爆裂崩解前的低鸣。

    祝筠的脸在下一瞬间塌陷、炸裂。

    皮肉与筋膜像被看不见的手从内里拧碎,化作无数块血肉与白色浆液,扑面而来。

    刘子瑜彻底愣住了。

    祝筠那半张被发丝包裹着的脸还保留着,那唯一残存的眼球还在转动,瞳孔放得极大,超乎人类极限。

    似乎在看他,又似乎在看某个更深更远的方向。

    里面仿佛写满了恨意。

    还有更深的恐惧。

    刘子瑜几乎崩溃,后退数步。

    脚下踩在黏糊的液体上,发出尴尬的声响。

    原本有气无力萦绕在祝筠身旁的发丝仿佛被惊醒了,骤然抬起飞速刺向刘子瑜。

    他想跑,但已经被吓傻了,脚抬不起也动不了。

    还好,那些发丝在离他脸仅半寸时,忽然齐齐停住。

    随即失去力道,软绵绵垂下。

    祝筠的身躯被这些发丝切割得四分五裂。

    血肉裂纹沿着皮肤扩散,被发丝牵连强行拼贴成近乎于“人”的形状,在崩塌与维系之间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平衡。

    血哗啦啦流下炕,又蔓延到刘子瑜脚边。

    他反应许久,才“哇”一声吐了出来。

    呕吐物混着脸上的血浆和脑浆在下巴流淌,酸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他不知道祝筠到底遇到了什么。

    但可以确定,那绝不是他们能窥探的东西。

    龙虎山……

    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可惜这时候,祝筠已经无法回答他的话了。

    忽然,“啪嗒”一声轻响。

    那枚令牌随着祝筠的断手被发丝吊着落下,也滑落在地上。

    刘子瑜看着那枚令牌上“龙虎山”三个字还反射出金辉,眼里涌现出深深的恐惧。

    这简直就是恶魔的物事。

    然而——

    他又抑制不住地想起那两位道长在喝酒的时候,给他露的一手玄术——

    指尖引火,隔空折筷,令影子自行爬上墙……

    甚至将那暗暗染了怪病的大排档老板直接斩杀,那足以让刘子瑜恐惧的存在,在他们面前却毫无抵抗之力。

    就是这些,让他知道原来这个世间有这样的力量,也知道了祝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假货。

    这些道士都说了,这些都是从龙虎山学得的。

    若是他能去,是不是也能学到?

    到时候别说这小小红字医院……城里的大医院也算不得什么。

    还考什么博士?

    光是像祝筠这样坑蒙拐骗都能过日子了,像他又懂医术又懂玄术的,岂不是能够去往更大的舞台?

    再加上那么多人饱受怪病困扰。

    他可是听说了,连城里也是如此。

    这虽是最危险的时代,却也是最好的时代啊!

    这一念起,便再也压不下。

    刘子瑜手指颤抖,伸出手去,捏住那枚沾满血的令牌。

    刚将令牌收入囊中。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娘!娘!柳笙姐姐,你们……在吗?”

    刘子瑜瞬间反应过来。

    是祝筠的女儿!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又看了眼眼前这满身血污、四分五裂的身躯,这可不好给小孩子看到啊!

    而且他还在这里,被看到就得多费口舌……

    甚至……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血腥。

    外面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隐隐还夹杂着几声犬吠。

    刘子瑜的呼吸紊乱起来。

    环视屋内,目光落在那扇半掩的窗,外面是道观后的小山坳。

    顿时心念一动。

    ……

    祝凛抱着双臂给自己取暖,茫然地往山上走。

    娘离开很久了。

    明明才一个小时,在她的感官中却仿佛隔了不知道几辈子。

    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平日里,娘总让她别添乱,做事时莫要叨扰。

    以前祝凛都能做到。

    可是现在却未必了,心里头有着极其强烈的不安,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甚至还想起她偷听到柳笙姐姐说的——

    她的娘消失在山上所以才来求助。

    眼看着锅里的饭已经烧熟好一会儿,娘还是没有回来,她终于等不下去了。

    抄起菜刀,提起油灯,就往山上去。

    因为地上潮湿,期间又没什么人上过山,所以她还能勉强辨认着地上凌乱的脚印。

    可是山里很黑,山风很冷,走着走着,她就迷失了方向。

    就在此时,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出现,带着凛然碧绿的凶光缓缓朝她逼近。

    原来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

    祝凛本来很害怕,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挥舞着菜刀驱赶。

    然而这只狗身手矫健,轻松闪躲,也不愤怒,只安静地慢慢继续靠近,最终鼻尖轻轻顶了顶她的小腿。

    湿漉漉的冰凉。

    但她忽然心里头暖暖的。

    平静下来,竟生出一种古怪的熟悉——像是从很早以前就认识它。

    她伸出手,摸了摸狗子的头。

    手心被暖意填满。

    狗子看着她,又朝着一侧低低一声犬吠。

    她莫名明白了它的意思。

    跟上。

    于是,祝凛起身,跟着狗子。

    她很快又重新看到了地上的脚印,就这样顺着路走,终于看到了隐藏在山里的小道观。

    虽然黑暗一片,杂草丛生,看上去不见人影,可是凌乱的脚印说明确确实实有人在此逗留。

    而且最新的脚印就是消失在那道观前。

    祝凛一边喊着话。

    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

    刚走近就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血腥味。

    就像她每次去猪肉铺闻到的那种味道。

    如果她去看杀猪,这种味道更是呛人。

    她的心跳乱成一团麻。

    “娘……娘?”

    虽然娘对她不是很好,可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从小就没见过爹,村里人都说是因为娘性子太古怪,把人给吓跑了。

    可祝凛不相信。

    若真是那么古怪,为什么大家遇到事儿的时候还是会来找娘呢?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一把把门推开。

    腥臭的味道首先迎面扑来。

    油灯的光照进去,她心头一颤,看到满眼都是鲜红颜色。

    她尖叫着后退,差点儿摔倒。

    还是那只大黄狗用顶了顶她的腿,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祝凛鼓起勇气,用含着泪朦胧的眼环视一周,没有看到娘的尸体。

    可是眼前的景象怎么看也不是没事。

    满地血浆肉块,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像是长长的水草一样的东西。

    似乎是头发。

    但也太多太长了吧?

    她捂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拖着黏腻的脚步慢慢走向血迹最浓的炕。

    那里更是零落了许多发丝,蜿蜒如同冰冷漆黑的蛇,仔细看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破碎的布。

    祝凛颤抖着拿起来。

    虽然已经被血浸透,颜色深得看不出原样,但图案还是依稀可见——正是娘今天所穿衣裳的。

    “……娘?”

    “娘!娘!你在哪儿!”

    她几乎是哭喊出来。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山风掠过的呜咽声。

    这时候大黄狗扯了扯她,用鼻子点了点后侧的窗。

    祝凛收起哭声,顺着方向看去。

    从炕沿拖出一道深色的拖痕,血水被擦出一道粗糙的弧线,一直延伸到窗下。

    窗是开着的。

    有几缕发丝被木头勾住,在风中轻轻摆动,像在向外指路。

    祝凛快要哭出来了。

    她不敢想象娘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可她还是一步一步,踩着血迹和泥泞,顺着那道拖痕翻出窗户。

    在大黄狗的带领下,钻入锋利的杂草丛中。

    也总算看到了,在一座小小的坟里,躺着的那一部分娘。

    身躯凌乱,血肉和发丝纠缠,几乎只剩下肩膀和上面的半张脸还算完整。

    她看着娘被发丝覆盖的脸,莫名和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叠。

    一张被泡在水里面的脸。

    都是一样浮肿青白,一样被水草样的黑发覆盖。

    在娘的身下,还有另一具尸体。

    只是现在已经被血浆淹没。

    祝凛愣愣地看着。

    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将娘丢在这里的人应该还没有跑远。

    “大黄,快!我们去追!”

    大黄狗咕哝一声,似乎对于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不过现在它也没法跟她沟通这个,只是用鼻子嗅了嗅,随即猛地朝草丛中追去。

    这些草太高了,祝凛很快被刮得遍体鳞伤。

    可她忍着,紧跟着狗子。

    对方肯定也是如此。

    果然,前方不远的黑暗中,有一个踉跄的身影正穿行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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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凛刚想喊,大黄却猛地扯住她的裤腿。

    “大黄……”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那人似乎听见了动静,忽然回头——

    那是一张被鲜血糊住的脸。

    手里还举起了一把沾满血的锄头。

    祝凛浑身僵住,不用狗提醒也知道该闭嘴。

    一个成年男性,和一个不过六岁的小女孩儿,体力之间有多大差异?

    对方手里还拿着锄头,她手上就是一把菜刀,能比得过什么?

    她迅速矮下身子,躲藏在草丛中,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那个男人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才缓缓放下锄头。

    还低声喃喃一句:

    “那丫头未必那么快找得到她娘的尸体……快走快走……”

    随后快速穿出草丛,绕向道观的前面。

    祝凛直到听不见脚步,才小心地松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脸上全是湿的,不知道是汗、泪还是血。

    这人是谁?

    满是血看不清楚五官,但从今往后是刻在她心里了。

    祝凛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道观那头,忽然传来一声撕裂山林的惨叫。

    似乎正是刚刚那个男人发出的。

    那惨叫持续不到几个呼吸,便被生生掐断。

    山林重新归于死寂。

    只有风吹过草叶沙沙作响。

    祝凛却几乎本能地缩进草丛,手再次死死按在嘴上,大黄狗也安静地趴在一旁。

    没过多久,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她透过草丛的缝隙偷偷望去。

    那是刚刚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

    可此刻,他像被抽空了骨头,耷拉着脑袋,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拽着。

    他脚后跟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血痕,像被屠宰前的牲畜。

    拖着他的两人,一个瘦高,一个壮实,都身穿灰青色的道袍——祝凛认得,因为和她娘的样式差不多。

    “你说,我们师姐的尸体就在这儿?”瘦高的道人语气冷淡。

    男人连忙点点头。

    “没错,没错,我没有半句虚言!”

    另一个道人低低笑了声。

    “没想到还真有收获。我早就看这小子有鬼,一提到我们师姐就神色不对——还真被我们赌中了。”

    “你……们……”

    “你想问我们是怎么跟上你的?”那道人微微一笑,“你忘了我们在一块儿喝酒的时候给你看的那些小手段了吗?好叫你知道,我们有个符咒叫做‘追踪符’,要找到你并不难。”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嘛……”

    “我们早就推过卦,想知道这次‘突破’的机缘会落在哪。落脚点很多,你不是唯一的,但你应该算是几率最大的。”

    “没想到还真的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咦?还有一具尸体!怎么糟蹋成这样了?”

    淡漠戏谑的声音顺着风远远传来。

    祝凛浑身冰冷,知道他们是看到她娘的尸体了。

    “啧啧啧,难怪你一身血呢……”

    “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土着倒是胆子大,还真的敢照着我们说的去用这个令牌。”

    两人捧腹大笑。

    “你们……是故意的?”男人的声音颤抖。

    “也不算是故意的,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这的确是我们使用令牌的方法啊!”

    “只是……”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你还想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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