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得此一字“准”。
心中顿如金石落地,欣喜难抑。
三圣齐临,天威昭昭。
本就昭示着天庭对气运龙门的高度重视。
如今这般大张旗鼓一统诸天。
背后必有深远图谋。
气运龙门之内。
汇聚的可是自古至今、无穷时间线上所有存在过的运朝气运。
其总量之浩瀚,便是寻常仙神也难窥其涯际!
“那……下官斗胆,”
应龙压下心绪,恭声再问。
“不知能在天庭之中,获任何职?”
此言一出。
不仅应龙目含期许,周遭无数看似徘徊、实则凝神倾听的气运之灵,亦皆屏息。
他们既已选择归附,自然关切自身位序。
更何况,其中不少运朝之主手握数百上千大千世界,势力庞大,远非寻常龙庭可比。
虽无法与应龙这等创世级先天神圣相提并论。
但天庭将予应龙何等神职,无疑将成为他们衡量自身前程的重要参照。
在这九品十八阶的天庭体系之下。
他们,又将位列何阶?
应龙伏首静候,神容恭谨。
“应龙,尔乃先天神圣跟脚,大罗天仙道境,今率诸天气运龙庭归附,实为不世之功”
“敕,正三品下阶官品,列真圣之列……至于官名。”
顿了顿。
应龙乃先天神圣,大罗天仙之境,更携诸天龙庭气运来归。
其功赫赫,其势巍巍。
如何安置,关乎天庭格局,牵动万灵瞩目。
若擢升过峻——
赐其超品尊位,虽可彰其功,却恐酿成长远之患。
天庭九品三十六阶,乃维系秩序之纲常。
若令应龙一步登临绝顶。
则日后功勋更盛者,又将如何封赏?
届时封无可封,赏无可赏,必生骄扈之心。
更甚者,诸天运朝之主皆以其为尊。
若彼此勾连,结党营私,则一朝势成,尾大难掉。
届时非但不是天庭臂助,反成心腹之患。
若压制过甚——
仅予中下品阶,则显天庭刻薄寡恩,寒尽人心。
诸天运朝归附,乃开天辟地未有之功绩,若不能酬功显德,则万灵何信?
天庭“赏罚分明”之大义根基,必将动摇。
日后谁还愿倾心归附?
此实为自毁长城之举。
思之再三,度之再四。
正三品下阶真圣之位,最为妥帖。
其上,有二品帝君之尊、一品道君之极,如巍巍昆仑立于前。
足可激其进取之心,葆其“更上一层”的热血壮志;
其下,有四品真君之贵、五品星君之荣,为后续归附的各方运朝之主留有充裕余地。
不致使后来者无阶可升,无路可走。
如此,不上不下,不高不低,不偏不倚。
既酬其殊功,又防其坐大;既显天庭气度,又固制度根本。
“官名天元真圣,执掌天之元炁,协理气运兴衰。”
卢云一言既出,如天宪定鼎。
“臣——叩谢陛下圣恩!”
应龙郑重行礼。
心头巨石落地,暗自长舒一气。
他本尊尚在玉京山古战场,与诸多上古帝君并肩血战,抵御域外混沌邪魔的侵蚀。
天庭一统诸天之势,应龙早有预见。
若无一尊至强权柄统御万界。
玉京山这场牵扯神格、位格的道争,只怕还要绵延无数会元,永无宁日。
更何况,气运龙门之内。
受“往生诡境”污染而生的禽兽王朝,自“阎浮诡境”渗透而来的怪诞阴庭,日渐滋生。
早已令应龙心生警兆,疲于应对。
如今将这烫手山芋尽数移交天庭,自己领受三品虚衔,落得清静自在——
这般结局。
岂非一桩快意美事?
卢云言毕,拂袖转身,兴致索然地踏出了气运龙门。
曾几何时。
在他初承天庭名讳、位格未稳之际,亦曾对此地怀有几分天真的憧憬,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今,
在亲历深渊的诡谲、梦魇的侵蚀之后,
卢云眼中所见。
已是另一番图景——
诸天运朝赖以立身、用以抵御邪祟的气运法网,在杀生阵营层层布局之下,早已脆弱如累卵,一触即溃。
更何况。
那冥冥之中某位不可言说的存在,所编织的“阎浮蛛网”,更具备种种超乎想象的造化之能。
纵使天庭众仙心有灵犀。
皆避而不谈、思而不论,
也难阻杀生阵营中诸多太乙金仙持续为其“赋能”,不断赋予种种邪祟权柄,令其蔓延、变异、侵蚀。
此消彼长之下。
若无一方强硬如铁、一统诸天的势力挺身而出,重整乾坤。
诸天运朝终将步上大魏、季汉之后尘——被悄然蚕食,直至彻底沦陷。
试想,
堂堂一朝之皇都,竟沦为孕育诡物、滋生怪诞的温床。
何其悚然?何其可怖!
……
天庭。
天市垣区域。
清微宫。
鎏金香炉腾起袅袅紫烟。
纳珍天尊曹宝、招财使者陈九公、利市仙官姚少司依次列于左首。
东路青金财神至北路乌金财神的四方神位排得齐整。
五显大帝与财帛星君李诡祖等偏财神则立在右列,个个神容肃穆。
唯独阶下站着的刘海蟾。
一身半旧的道袍衬得身形愈发清瘦,与周围衣饰华贵的财神们相比,分明是晚辈侍立的姿态。
玄坛真君赵公明端坐主位。
左手按在刻满财符的玉笏上,目光扫过阶前侍立的众神,朗声道:
“各位都到齐了吧。”
“今日召诸位来,一是议事,二是为刘海蟾道贺。”
“他积功迈入正七品下阶,虽只是财部末等神君,但后生可畏,日后若勤勉,未必不能挣得一路财神的位格。”
话音刚落。
阶下立刻响起一片道贺声。
身着锦袍、手持玉盒的纳珍天尊曹宝率先出列,脸上堆着温和笑意:
“海蟾,你随姚仙官修行这些年,总算没白费功夫。”
“我这枚‘辨珍玉牌’送你,刻了纳珍司的半幅印纹,日后你核查财货时,凡有伪饰便能显红芒,算是长辈给你的提点,莫要辜负这份机缘。”
说罢抬手一抛。
玉牌稳稳落在刘海蟾面前的地面上,他连忙躬身拾起,忙低头道:“谢曹天尊赐宝,晚辈谨记教诲。”
招财使者陈九公粗声笑了笑,手中招财幡往身侧一靠,语气带着长辈的直白:
“后生可畏是真,但莫要骄躁。”
“我这幡穗上的‘引财符’给你拆了三道下来,缝在你的道袍领内,寻常小鬼不敢扰你当值,也能帮你聚些微末财气练手。”
“记住,财部的事,稳字当头。”
招财使者陈九公说罢,自有随身童儿捧着锦囊上前,刘海蟾躬身接过,连声道:
“谢陈使者提点,晚辈不敢骄躁。”
利市仙官姚少司作为平日里护持刘海蟾的前辈,语气稍显温和却仍持分寸:
“海蟾,你修丹道时便知‘利缘需积’,入了财部更要懂‘取予有道’。”
“我让司里给你备了《财部司职录》,上面记着各阶神君的权责与铁律,每晚睡前读一页,比什么法宝都管用。”
“这枚‘利市小钱’你挂在腰上,是我早年的旧物,能护你当值时少遇阻滞。”
说完,利市仙官姚少司递过线装书与串着红绳的铜钱,刘海蟾双手接过,腰弯得更低:
“谢姚仙官护持,晚辈必日日研读,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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