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树灵也并非全然吃亏，这自然是它的好处的。

    毕竟重新有了天地作为依靠，九窍玲珑心被锁死的上限也将再次打开。

    只要紧随小天地的成长脚步，其未来必定有机会成就真正的‘九窍’。

    而树灵所谋划的道途，自然也将更为长远。

    不过嘛。

    它若是真走上这条道途。

    届时受方霄控制的，可就不只是九窍玲珑心了。

    就连树灵自身也必将受方霄约束，成为方霄的附庸。

    不过要实现此设想，小天地接纳九窍玲珑心乃是前提。

    若是不能成功的话，一切都不过是空谈罢了。

    而方霄虽为小天地之主，却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令九窍玲珑心立马融入小天地之中。

    这中间还需要一个过程。

    除此之外，其中尚有一处疑难，需得小天地天心配合才能解决。

    随着方霄的神思不断拔高，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在迅速模糊、倒退。

    无数的景物也开始扭曲拉伸，仿佛被置身进万花筒之中。

    在这里，看不见听不着，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好似任何事物到此都将失去意义，但同时又好像能赋予一切的意义。

    他只能凭借神思进行感知。

    而方霄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它在太常界时，太常界天心为他提升混元剑体时，也是这种环境。

    故此，他很快便适应了下来，并开始延伸感知，朝着更深处探去。

    似是过去了一瞬，又好像很久一般，方霄不觉间，便已来到了终点。

    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知到，在那尽头处，停驻着一尊莫名的存在。

    其意蕴缥缈，似有若无，好似一切的起始，又仿佛永恒的终结。

    方霄心中明悟，其便是小天地之天心，主掌规则运转之天道。

    而自从上一次混沌寂灭大劫，方霄心神寂灭，被小天地天心施以援手之后，他便没有再联系过了。

    并不是无法与之联系，而是他刻意不去与天心联系。

    天心的一部分是来自太白剑丸的器灵不假。

    但既然成就了天心，便不再是小小的器灵。

    而是左右一方天地之运转，庇佑一方天地万灵之天道。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对于天地中的一切，都应平等的对待。

    天道天心，需至公至正，绝不能生出偏私之心。

    否则时间一久，天心可能会诞生出一套判断喜厌好恶的准则，并干预小天地内众生万灵的命数轨迹。

    这般下来，小天地只长越想越歪。

    甚至天心由公转私，以万灵供养己身。

    方霄曾推断过，这样最终只会导致两个结果。

    要么是‘天道奴役众生’，要么便是‘众生伐天’。

    而方霄作为小天地之主，自然希望天地要更好的方向、更长远的方向发展。

    所以。

    小天地内，所有的衍生之物，他可予取予夺。

    但对于小天地天心，对于小天地最底层的核心运转规则。

    如无必要，最好还是少触碰、少干预为好。

    不过此番却是情况特殊。

    小天地诞生之后，掠夺大天地之物，作为自身成长之资粮，本就是底层规则之一。

    实际上，并不涉及干预天心运转。

    但之前掠夺的，不是资源、灵脉，就是道轨、大道。

    先天之宝还是头一例。

    正常情况下，只需放在小天地内放置一段时间，如果可行的话，自然而然的就会与小天地相融。

    若只是时间问题，以‘由因及果’便可将之解决。

    但方霄担心的问题并不在此。

    他担心的是小天地会选择直接吞化九窍玲珑心。

    而他所要，则是将九窍玲珑心保留下来，化为与太白剑丸一般么存在。

    可他偏偏又左右不了小天地的核心规则。

    故此，也只能勾连天心，陈述自己的意图。

    而无论是吞化九窍玲珑心，还是将之保留下来，都是本就可能存在的选择，而强行改变。

    所以此番干预，对天心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是方霄敢这么做的原因。

    而此时，面对小天地天心。

    方霄虽为其主，但却根本看不透天心，反而自身生出一种毫无秘密的赤裸之感。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都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意图传达给天心，便察觉到神思在不断倒退。

    眨眼间，便已归于肉身，回到了现世。

    而同时，方霄心中莫名的就明白了，天心已经知晓了他的意图。

    “都说天人之差，云泥之别。

    没想到实际差距，竟比字面意思还要夸张。

    仅仅只是心有所想，便能洞悉一切。

    天知地知，果然不是虚言。”

    他一直以来，都是将登临绝巅、超脱天地为自己的修行目标。

    然而到了今日，方才发现。

    哪怕是一同成长的小天地，也远非他能相比的。

    这就更不用外面的大天地了。

    不过方霄却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天地若是那么容易就能超越，那么轻松就能超脱。

    修行一途又怎会用‘争渡’来形容。

    路不好走，但这反而激起了他沉寂许久的挑战之心。

    试问，一个时刻将自身作为对手的人，岂会惧怕来自外界的压力。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方霄一直坚信，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如果真的有，那就是他还不够努力，坚持的还不够久。

    而只要足够坚持，所有阻他行道的障碍，都将被一一铲除。

    不知不觉间，方霄的心境竟又得到了些许提升。

    “如今混元剑尊体内的道轨已经达到极限。

    待此番事了之后，便全力提升法力，尽快突破至炼虚后期。

    最好在前往魔界之前，达到炼虚巅峰。

    如此的话，也能更加稳妥一些。”

    方霄已经做好了打算。

    只要小天地顺利接纳了九窍玲珑心，他就立刻将之交给树灵。

    如此，双方便算是完成了誓约。

    反正现阶段的修行，方霄也不是必须得九窍玲珑心协助。

    暂时交给树灵，让其替自己干活，倒也省事。

    而他自己，也就可以从天荒界脱身出来了。

    至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不用再为这些紧追不舍、 时而突然冒出的大乘期存在，而心存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