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面如土色："大人明鉴......那些商队拿着盖了各地官印的文书，说是赈济北疆雪灾......"
"我放你娘的屁！"刘墉一脚踹翻他，"北疆今年风调雨顺，哪来的雪灾？！”
刘墉暴怒之余似乎又多了几分更为愤怒的事情！！！
“我算是明白了！！！
合着这些人是在贪污？？？
还真是不怕死啊！！！！
这么多粮草他们居然也敢拿来做交易？？？
这是要杀头的！！！诛九族都不为过！"
窗外雷声轰鸣，照亮他惨白的脸，各地粮仓的存粮数字像尖刀般扎进眼底......
江淮官仓存粮仅剩两成，市面粮价暴涨五倍.....
山南三大转运仓遭"赈灾调粮"，实际颗粒未存.....
剑南商贾联合压价收购，农户存粮被扫荡一空 最可怕的是，这些粮食正通过水陆两路，源源不断运往......！！！
刘墉望着这些指向的地方就知道，几乎全部都是西夏的方向！！！
“混账啊！！！真他娘的都是混账！！！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
这件事若是真的让东陵得逞了，你知不知道你我都要被杀头的！！！”刘墉气的卷起账目就朝主事的扔了过去，主事低着头脚抖得跟筛子似的.....
御书房
刘墉瑟瑟发抖的跪在那，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宁陾盯着摊开的《东陵艳史》，书页间夹着几粒麦穗.......这是从边关截获的粮车里发现的。
"好一招偷天换日......"他指尖碾碎麦粒，"用废纸换朕的粮草，用谣言乱朕的民心......"
"陛下！"刘墉满头大汗"各地官仓......"
"朕知道了。"宁陾平静得可怕，"说说民间吧。"
刘墉扑通跪下："江州已有饥民抢粮，濮阳粮商囤积居奇，更可怕的是......
军中开始流传，说朝廷故意克扣军粮，是为私藏长生之法......"
宁陾深吸口气：“你就是你给朕的交代？”
刘墉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陛下放心！如今各地已经全部封锁，这些粮草东陵是运不出去的！
微臣一定彻查这些贪墨的官吏！
还我大严一片朗朗乾坤！”
"运不出去？？？？
呵......你以为这些官吏真敢明目张胆贪墨？"宁陾突然将账册砸在刘墉脸上，"掉脑袋的勾当，若无人里应外合，他们哪来的胆子！"
“陛下的意思是......”刘墉汗如雨下，一句话都不敢说，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拾起一粒麦穗在指尖："三十二郡官吏同时舞弊？
你当朕的刀不够快？
还是觉得我大炎的这些臣子皆是一些污秽不堪的贪官！？"
宁陾将一件丢在地上：“你知不知道户部内有东陵的细作！！
你这个尚书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那是半片极薄的铁皮，上面刻着户部专用的"漕"字火漆印。
"看明白了？
粮车出城要过三重勘验，偏偏这批'赈灾粮'全盖着你户部的加急印！" 他猛地揪起刘墉衣领："百万石粮草啊......足够东陵吃上好几年了！
你真以为还在边境转悠？"手指戳向账簿最后一页的朱批："看看这日期！
十天前就有商队持批文往北去了！！！
难道百万石粮食就只有这寥寥几笔吗！！！
这些不过是他凌不凡想让朕看见的东西，真正的粮道怕是早就到了西夏了......”
刘墉不听的抹着冷汗，这会哪敢应答半句.......
宁陾叹息了一声：“刘墉你糊涂了！
你这户部尚书也算是到头了，凌不凡这么简单的计策你居然都看不出来！！！
罢了，你自己告老还乡去吧！"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刘墉闻言顿时喜极而泣，当场跪地拜服！
“去！”宁陾拂了拂袖，不再多看刘墉一眼。
刘墉仍旧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声音哽咽： “老臣……老臣这一走，再不能为陛下分忧了……”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褪色的帕子，颤声道 “这帕子……还是先帝在时赏的。
老臣日日揣着，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像侍奉先帝般，陪陛下走到最后……”
宁陾指尖一顿。
刘墉突然重重叩首，取下官帽露出花白鬓角： “可如今老臣糊涂啊！
竟让东陵那些豺狼钻了空子……陛下！
老臣恨不能以这残躯填了粮仓的窟窿！”
如今只求陛下……保重龙体。
这天下可以没有刘墉，却不能没有您啊！”
宁陾沉默许久还是亲自扶起刘墉： “回去颐养天年吧......”
“臣遵旨！”刘墉就这般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去。
“父皇.......刘大人这是....”宁郢刚刚进来恰好看见脱掉官帽的刘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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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养老了。”宁陾不想多说：“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刚刚各部皆是传来消息，多地皆是出现了粮食亏空的迹象，若是朝廷再不出手.....只怕大炎会陷入饥荒！
所以儿臣不得不深夜前来面见父皇。”宁郢满脸担忧道。
“事情已经是避免不了的了，这凌不凡是打算给我大炎来个釜底抽薪啊......
我有想过很多手段，可从未想过原来国与国之间还可以这样玩......”大炎国君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
宁郢苦笑道：“此招防不胜防，毕竟凌不凡本就是商人成名，而父皇您却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此招可怕的点就在于人性，他拿这些所谓的废纸换我大炎的粮食，不可为不狠.....
只怕要不了多久，多地的情况就会压不住，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开始啊......”宁陾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是想搏一搏！
“父皇，儿臣有些不明白，这些粮草可不是一石两石，而是几百万石啊！！！
这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去了西夏呢？
儿臣认为这些粮食应该还在我大炎境内！只要发动各地官吏，说不定就能找回来！
总不可能说这凌不凡真的会妖术吧！！”宁郢正色道。
“此事朕也想过，可就算这些粮草还在大炎又能如何？
白莲教在大炎有二十年了吧？？
我们大炎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地了吗？
这些粮食哪怕东陵不需要，我大炎也撑不住半年！”宁陾皱眉道。
宁郢内心一震：“事情真的有父皇说的那么严重吗？？”
“哼！只会更严重，从户部呈上来的折子来看......事态是成倍增长的，只是很多地方的官吏还在压着想办法......
我怀疑大炎境内七成的粮草几乎被全部换走......”宁陾的目光闪过一丝衣食无忧的凝重。
宁郢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七成......可这么多粮草他们怎么藏得住的？？？
实在不行让各地搜山，不是还有宁骏的人在边关吗？
可以让他们搜山！哪怕掘地三尺也得把粮食弄回来啊！！
不然我大炎绝对会彻底动荡！
儿臣认为这粮草绝对还在境内！
总不能是飞西夏的吧！”
“大炎已经动荡了，凌不凡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啊.....
就冲他这些纸条的散播方式，我们大炎就彻底落了下风......
邪乎的很啊......、”宁陾浑浊的目光似乎也有些迷茫了，因为他完完全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方式散播纸条的，还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父皇.....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吗......”宁郢内心已经慌乱的不成，这根本就没有破局之法啊！
宁陾目光灼灼的望着那些账本：“破局之计就在其中.......
如今多地官吏贪污腐败，与东陵勾结，已不能指望他们......
需要剑走偏锋，杀各地户部的官吏，将那些以卖国求荣等罪名的商户尽数抓捕，把他们的粮田财产彻底分给百姓！”
宁郢大为震惊：“父皇，这……会不会太过激进，杀这么多官吏和商户，恐怕会引起大乱。”
宁陾冷笑一声：“如今大乱已起，再犹豫不决，大炎危矣。
这些官吏和商户为了私利，将我大炎粮草拱手送与敌国，留着他们何用？
分粮田财产给百姓，一来可解百姓饥荒之苦，二来能让百姓感恩朝廷，稳定民心。
杀一儆百，也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你莫要犹豫，大胆去做，有朕给你撑腰。”
宁郢跪在案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父皇的对策实在太疯狂了！！！
一个堪称血腥却又无可挑剔的破局之策。
“杀官吏？分田地？”宁郢声音发颤，“父皇，这……这会动摇国本啊！”
宁陾指尖轻叩龙案：“国本？郢儿，你可知何为真正的国本？”
他展开一卷绢帛，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大炎各州粮仓的位置，其中近七成已被朱笔划去。
“凌不凡用几张破纸，就换走了朕三十二郡的存粮！
你以为他靠的是什么？？
是人心！
是那些官吏商户的贪心！
是百姓对朝廷的疑心！
是各方豪强对大炎的野心！”
宁郢此刻内心依旧满是犹豫，这得杀多少人啊，又有多少商户将彻底家破人亡！
宁陾抽出佩剑掷在宁郢面前：“明日你持此剑赴户部，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可他们未必都通敌......”
“你若不敢做我便让你大哥宁珂去做！！
欲成帝王胆子要大，手段要狠！
心不狠，手不黑你如何挑起大炎的重担！”宁陾淡淡道。
宁郢当场跪地面色痛苦：“父皇.....这可是要死一大片啊，这其中牵扯太多，儿臣怕……”
宁陾站起身，负手踱步，“朕知道你心软，可如今大炎危在旦夕，容不得妇人之仁。
你想想，若不如此，百姓无粮可食，必将揭竿而起，大炎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些通敌卖国之人，本就罪该万死，杀他们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宁郢握紧双拳：“儿臣遵旨.......”
宁陾面色微缓：“凌不凡的细作就藏在他们之中！
朕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传粮道的蛀虫！
记住，杀人的刀要快，更要狠！
让天下人知道，动朕的粮仓，就要用九族的血来偿！”
“儿臣明白......”宁郢点头道。
“不.....你不明白。”宁陾又抽出一份地契册扔在案上：“查抄的粮商田产，全部分给当地佃农......
给他们三亩地，他们就是朕最忠实的刀！”
“可世家以及商户......”
“你自己看看吧.....”宁陾打断宁郢的话语，从袖中抽出一卷名单扔给他：“江淮转运使周汝成，去年纳了第九房小妾，嫁妆是三十顷良田......
山南仓曹郑观，其子郑麟在赌坊一夜输掉八千两白银……
虞城太守之侄，利用职务之便获粮田百亩........
郦城县令之子鱼肉百姓，抢占粮田.......
这些人，真当朕的眼线是摆设？
如今要将民心聚一聚就得剑走偏锋.......”
名单展开，朱笔勾画的罪名触目惊心......
最为触目惊心的还是上面赫然有跟宁珂有关的事情！！！！
宁郢只觉得额角见汗，没想到这个久坐深宫的父皇居然什么都知道！！！
通敌.....贪墨......渎职，皇子勾结.....
“现在明白朕为何留着这些人了吗？”宁陾“这些蛀虫吃的每一粒米，都在帮东陵养兵！
现在是他们回报的时候了，树欲静风不止.....只能以更大的风将其掩盖......”
宁郢冷汗涔涔：“可若大开杀戒，世家商人必定反弹……”
“所以要让血流得有价值！”宁陾蘸血在名单上画了个圈，“天亮前，你带虎贲卫抄了这些人的府邸。
记住三点.......”
他扳过儿子肩膀，一字一顿道：
“杀官不杀吏！”
“抄家不抄铺！”
“罪不及妇孺！”
“父皇，这是帝王心术吗……”宁郢喃喃道。
“错！是快刀斩乱麻！”宁陾厉声道，“凌不凡敢用阳谋断我大炎根基，是因为算准朕会顾忌世家！
可现在朕偏要掀了棋盘，让他看看什么叫帝王一怒！
既然他想玩，朕就好好跟他玩，敞开了玩！”
“儿臣……领旨！”宁郢重重叩首。
“放手去做，京城只是第一批，后面血流成河的只会更多，虽然会痛，可你要记住这样的痛，不能再让凌不凡得逞！”
宁郢弯身一礼；“儿臣明白！”
............
三日后，大炎各地再次出现无数字条，但这一次，字条上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天机已解，玉玺之谜实为东陵诡计！凌不凡妖言惑众，欲乱我大炎！”
百姓们再次哗然，有些人将信将疑，有些人则依旧狂热地搜寻着《东陵艳史》。
然而，大炎朝廷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斩！”
炎京午门外，暴雨冲刷着青石板上黏稠的血迹，刽子手的鬼头刀已砍得卷刃。
一声大喝，手起刀落间人头落地.......
宁郢高坐监斩台，看着第三十七颗人头滚落......
那是江淮转运使周汝成的首级，昨夜还在他府中搜出东陵密信三封，黄金万两。
"继续！"宁郢的声音比刀锋更冷。
囚笼里瑟瑟发抖的粮商突然扑到木栅前："殿下！草民愿献出全部田产！我等并无打错啊！！！
我们是商人！利字当头啊！"
"好一个利字当头啊.....斩了！"宁郢抬手示意，刽子手一脚踹翻囚笼，"你卖粮给东陵时，可想过今日？"
刀光闪过，血溅三尺.......
“你们不能杀我啊！我可是大皇子的人！你们不能杀我！”这时有人再也忍受不住恐惧大喊起来！
“今日谁来也没用，斩！”宁郢冷然道！
“三弟还请刀下留人！”暴雨冲刷着刑台上的血水，宁珂急匆匆赶来，他看着满地的达官显贵也是内心一惊，深吸口气也是笑道："三弟！此人与我略有些交情，不知能否卖大哥一个面子？！"
宁郢面无表情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绢帛。
哗啦——
"大哥看清楚了....
父皇朱批，凡售粮百石以上者，诛三族！"
宁珂面色微变，他看了看四周将宁郢拉到一旁笑道：“三弟！现在父皇不在，你我也算是有点交情，能否通融一二，你总不能拂了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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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大皇子的人！我......"
咔嚓！
宁珂话都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人头落地.....
宁珂嘴角抽了抽，连笑容都凝固了，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大哥，很抱歉，我只有监斩的权利，没有救人的权利.....您应该去找父皇。”
话落宁郢已转身走向高台：“大炎亲卫何在！”
“末将在！”一旁将领急忙抱拳！
宁郢将圣旨递了过去：“这是陛下的圣旨，你连夜带人前去执行，记住要下达各州府以及县衙！抗命者斩！”
“末将领旨！！”亲卫将领立马接旨！
宁郢满意的点了点头："剩下的去查抄曹府，女眷充入教坊，男丁全部流放北疆！！"
“是！”
宁珂拳头死死捏着，眼中满是杀意的望着宁郢，可一想到宁郢如今的权势，最终只能不甘的甩袖离去！
第二次清晨，宁陾的朱批诏书贴满各州城门：
"凡经手赈灾粮者，私售百石以上——斩立决！
勾结东陵者.....诛三族！
囤粮抬价者家产充公！"
一夜之间，三百余名官吏人头落地。
其中包括当地的富豪，以及豪强，只要是有点背景，有点实力的，都没有逃过被满门抄斩的命运!!!!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我等不过是卖了自家的粮食，怎么就落了个抄家灭门的罪了！！！
我们是商人！商人不卖东西卖什么！！！”
他们大声喊冤！
结果换来的只有冷冰冰的一个字！
“斩！”
整个刑场几乎都是血流成河！！！
最震撼的是虞城太守都被当街腰斩，这可是真正的大官啊！！！
结果就这样被杀了？？？？
大炎境内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但与此同时，百姓们看到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吏、富豪受到惩处，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各地官吏不敢再有所隐瞒，纷纷将当地情况如实上报。
"陛下有旨！"等这些人尽数被斩，传令官这才不急不缓的展开黄绢，"陛下有旨，“即日起，将查抄贪官污吏与奸商之粮田财产，全部分予百姓。
望尔等安居乐业，共保我大炎江山。”
百姓们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得到这些本被权贵霸占的田产。
而那些原本还心存不满与反抗之意的世家商人，见百姓如此拥护朝廷，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怒火。
有些百姓还有些不敢想象，皆是哆嗦道："真...真给咱们？"
"不止呢！陛下说了，往后每亩只收三成租！！！
比世家佃租少一半！"
人群突然爆发出哭嚎。
老农跪地痛哭，直呼："陛下圣明啊！"
三十年前被兼并的祖田，竟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手中.....
各州城门口摆起长桌：一边堆着刚砍下的贪官头颅，另一边是装满种子的箩筐。
"领种子！免赋税！"差役敲锣宣告，"只要熬过今冬，朝廷按亩发补偿银！"
饥民疯狂涌来，有人边跑边喊："杀得好！这些狗官早该死了！
总算是给我大炎除了害！！！"
除此之外各地突然冒出许多“得道高人”，声称已破解玉玺之秘，并当众焚烧《东陵艳史》，以示此乃邪书。
“诸位莫要上当！
此书不过是凌不凡散布的谣言，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之秘！”一名道士高声喝道。
百姓们面面相觑，有些开始动摇。
“可……可那些金纸……”有人犹豫道。
道士冷笑：“金纸？不过是障眼法！
凌不凡此人狡诈，用这等手段乱我大炎民心，其心可诛！” 渐渐地，风向开始转变，百姓们对《东陵艳史》的热情逐渐消退......
西夏大营
“大炎反应倒是快，宁陾的手段还真是狠啊.....”凌不凡看着手中的情报，连他都对宁陾的手段感到胆战心惊......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