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鸢虽然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但必要的社交还是会参与。
    柏鸥还在京里上学的那两年,就经常带她出来参加各种聚会。
    她偶尔也会赴约,和朋友们一起约着出来玩。
    大家知道柏鸢规矩多,不喜欢烟酒的味道。
    因此,每次有她在的时候,都自觉禁烟禁酒,提前清场。
    反正烟什么时候抽,酒什么时候喝都行。
    大家凑在一起,主要目的还是联络感情。
    加深彼此之间的交情。
    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计较,犯倔闹得不愉快。
    万一以后真出了什么事,还得指望柏鸢出面给他们说情呢。
    以前小时候,这群人最担心的,还是在外闯祸会被家长拎回家胖揍。
    都指着柏鸢能在关键时刻出面,如天降神兵,三言两语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如今,一个个都已经长大。
    想的不但比小时候多,还带上了几分成人世界的人情世故。
    都知道柏鸢面子大,不但能在长辈面前说上话,话的分量还不轻。
    家里兄弟姐妹多,内里勾心斗角的,也都指着现在打好交情。
    等以后真到了关键时候。
    只要她能帮着在长辈面前美言几句。
    就能让自己能坐稳继承人的位置。
    何乐而不为的事情。
    只不过,柏鸢出来聚会的次数少。
    除了那些跟她关系好的。
    其他人想见一面,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况且,柏鸢出来的时间也没有规矩,不固定。
    只能凭运气往上碰。
    所以,这会儿看见秦令征过来,这群人才会这么热络殷勤。
    大院长大的,谁不知道秦令征从小就跟着柏鸢后边跑。
    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里,看到一个,另一个肯定就在方圆百米的范围内,总归不会太远。
    因此,大家都以为柏鸢也来了,只是还没到,先让秦令征过来清场而已。
    这群人动作也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除了瓜子花生和果食拼盘,不该有的一样都看不到了。
    短短两分钟的功夫,窗户打开了,换气扇也开始工作。
    还有人把那跟进了销魂窟似的氛围灯也关了,转而打开明亮的大灯,让房间重见光明,重回人间。
    如今场子清完了,却没见到柏鸢的人影,有些人也就还是纳闷起来。
    秦令征刚从柏隼那进行一顿情绪输出。
    本来心情挺美好的。
    这会儿一听他们问柏鸢,默认了他俩一直都绑在一起。
    要照往常,他肯定得偷着着乐一会儿。
    这是给他俩绑定了。
    可此情此景再听这话,就有点物是人非那味了。
    一想到自己今后都要跟柏鸢解除绑定,秦令征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一股苦涩的意味。
    他也没接话,径直走包厢里。
    往别人给他腾出来的沙发上一坐,就开始生闷气。
    周围人见气氛不对,也没不合时宜地追问。
    有些机灵的,也看出了点门道。
    感情秦令征今天是自己来的。
    柏鸢为什么没来?
    吵架了呗。
    首先,肯定不是柏鸢姐的错。
    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秦令征身上了。
    见柏鸢没来,这群人也稍微放松了点,不再像之前那般跟赶上教导主任巡查似的,如临大敌。
    偷摸藏起来的酒水也都从沙发后面拿了出来。
    烟却是没人再动了。
    因为不止是柏鸢,秦令征在的地方,也不许任何人吸烟。
    免得他身上沾了味道,回去再让柏鸢闻见。
    虽然烟不能吸,但酒还可以喝。
    品酒也算是这些高门子弟必学的一项课程了。
    此时,有人很有眼力见的拿了个干净的空杯,又给秦令征斟上了小半杯。
    不拘于多,主要还是烘托气氛。
    关键在品。
    偶尔抿一两口。
    不醉人,也不灌人。
    关键也没那个胆子敢灌。
    秦令征那可是有名的狗脾气。
    那句话没说好,那件事没到位,说翻脸就翻脸,谁的面子都不给。
    平时有柏鸢跟着,他这才收敛不少,看着判若两人似的。
    现在柏鸢不在,没人能管得了他。
    他们也没见得轻松多少。
    还是得小心伺候着,顺带打听消息,看现在是什么动向,对于风往哪头吹也好有个数。
    “秦哥,有啥想不开的心事,跟弟兄们说说,咱们人多力量大,都能帮着你一起想办法,早解决,你也好早点跟鸢姐一块去海口不是?”
    柏鸢要去海口这件事,外面知道的少,院里消息灵通,算不上是秘密。
    再加上秦令征这段时间奋发图强,聚会也不来,喊也喊不动,一打听,就知道这是为了跟柏鸢上一个学校而努力呢。
    事到如今,能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不多,也不难猜。
    最有可能的,就是忙活了半天,没考上,落了榜,不能跟柏鸢一块去海口了。
    果然,秦令征冷笑一声,语气不善道。
    “海口?我不去了。”
    屋子里的人也或多或少猜到这上面了。
    此时见状,也都纷纷献策。
    七嘴八舌地给他出主意。
    “别灰心啊秦哥,今年没考上,还有明年呢?大不了在附近找个学校,办个借读,也一样的。”
    “就是啊,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实在不行,咱们给你找人疏通关系,依照咱们得家世,海口一私立高中,往里塞个人还不轻轻松松。”
    “直接塞人还是太明显,秦哥,你差了几分,我看能不能找人安排扩招,帮你把分数线往下降点。要进,咱也得正大光明地进!”
    大家乱哄哄说了一大堆。
    出的招也五花八门,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都快把资本权势那套东西玩出花了。
    可见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未来钻空子,搞资本的好苗子。
    算是把潜规则玩明白了。
    不过说了这么多,愣是没人觉得秦令征真能凭自己本事考进去。
    秦令征虽然又有点破防,却也不好意思跟他们说,自己过了录取分数线,但是被柏鸢给撵回来了。
    这话说出来,就跟柏鸢不待见自己,这么多年全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似的。
    更何况,这录没录取上,也还两说呢。
    昨天回家,秦令征自己也上网查了成绩。
    果然跟柏鸢预测的一样。
    正好卡在录取分线上。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如此一来,更让他对柏鸢的话深信不疑。
    觉得自己压根没那个实力,只能靠着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蒙混过关。
    也让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跟柏鸢的实际差距究竟有多大。
    假的就假的,做不了真。
    时间一长,也得给他打回原形。
    到时候自己跟柏鸢相去甚远,也就更不配站在她身边了。
    但秦令征肯定不能跟这群人实话实说。
    哪能让他们看出自己是被灰溜溜驱赶回来的呢?
    秦令征故作深沉地拿起杯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沉声道:
    “不是不能去,是我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