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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胡善祥32
    朱高炽的身体没有撑住太久,很快杨溥就带着朱高炽的旨意到了南京。

    他将朱高炽的病情全都告诉了朱瞻基,直到此时朱瞻基才知,他爹的身体竟已糟糕到这种程度。

    他下意识想要冲出房间前往北京,见他爹最后一面。

    杨溥立刻拦住了他,并告诉他绝不可离开南京。

    还让朱瞻基把想说的话写成奏折,他会连夜带回京城。

    朱瞻基闻言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向写了一封奏折,向朱高炽认错。

    他终于明白了朱高炽的良苦用心,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坦言他年少无知,只看到了一城一池的得失,却忘了天下百姓。

    以后如果做了皇帝一定以造福天下百姓为己任。

    朱高炽强撑着一口气听完朱瞻基的折子,终于能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朱高炽死后,朱瞻基悔不当初,回京登基后,他决定亲征平叛。

    善祥知道此次他一定会胜,因此一点也不担忧。

    临走前,朱瞻基眼看善祥一点也不担忧他,忍不住问她:

    “你就不怕我此行会败吗?”

    善祥却笑道:

    “放心吧,汉王根本就没有当皇帝的命。”

    朱瞻基忍不住笑了:

    “谁跟你说的?”

    善祥回答:

    “我自己掐指算的呗。”

    朱瞻基将善祥捞到怀中:

    “真是想不到,我大明皇后还能掐会算,那你算算,咱什么时候能有儿子。”

    善祥将他推到一边:

    “少没有正形,我等你回来。”

    朱瞻基御驾亲征,他终于学会了朱高炽的“仁义”。

    甭管内心怎么想,将军对峙之时,他先命人写了一封劝降书。

    一封书信自然不可能让朱高煦投降,对于朱高煦这种人来说,不让他当皇帝,他宁愿死。

    劝降书不管用,朱瞻基又以身入局,假装险些死在朱高煦手中。

    接着他又在军中演戏,说不该因为朱家人的内斗,害的军中的将领也生了嫌隙。

    还允许军中的将领可以继续给汉王军中的将领们写信。

    但希望大家可以转告自己的亲朋好友,投诚者有赏,一意孤行者重罚,其余无罪。

    朱瞻基的一番唱念做打终于起效了。

    等到朱高煦带着大军与朱瞻基对峙时,汉王的士兵冲到朱瞻基的军队后,两军却没有打起来。

    带军的将领甚至跪到朱瞻基面前请罪,朱瞻基遵守承诺,免了他们的罪。

    朱高煦身边仅剩的两个将领见状也劝说朱高煦投降。

    朱高煦扔举起武器想要杀了朱瞻基,最终被人拦下,朱瞻基不战而胜。

    朱高煦被俘后并不甘心,他满眼愤怒的看着朱瞻基,让他有种就杀了自己。

    朱瞻基面色平静的看着朱高煦,没人知道他此时有多想一刀一刀剐了朱高煦。

    一想到他曾觊觎过善祥,朱瞻基就恨不能立刻把他这个好二叔五马分尸。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朱瞻基咬着后槽牙才压下心头的愤怒。

    他装的平静,只对朱高煦说会带他回京,到祖宗面前忏悔罪过。

    朱高煦笑朱瞻基如今的模样真是像他的好大哥。

    朱瞻基却知道他还差爹远着呢,今天若是他爹在这里,估计还能亲自扶汉王起来。

    可自己忍着不去踹朱高煦一脚,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

    朱瞻基知道他这个二叔不可能服自己,但现在他还不能死。

    因此威胁他不可自尽,否则便将他从家谱中抹去。

    汉王被押送回京后,朱瞻基希望朱高煦能向祖宗认错,但汉王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甚至如果有机会,他还会再次造反。

    善祥听说汉王一直不服,向朱瞻基提出要见汉王一面。

    朱瞻基不理解,善祥为何要见汉王。

    善祥却告诉他:

    “当初汉王能逃出京城,是拿着我给他送的金令牌跑掉的。”

    此言一出朱瞻基满眼震惊,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善祥又说了一遍:

    “当初是我放走汉王的。”

    朱瞻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善祥,这一刻,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善祥。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不知当初为了把汉王从关外带回来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为什么要放走他?”

    善祥面色平静的回答:

    “因为怕你杀了他。”

    此话一出朱瞻基忍不住将身边椅子一脚踹倒,他心中涌起滔天的愤怒。

    这一刻,他真的想要杀人。

    朱瞻基满眼血红的看着善祥,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杀意。

    再站在这里,他真的要杀人了,因此朱瞻基转头就走。

    大步疾驰,回到自己的宫殿后,他再也忍不住将眼前能砸的一切全部砸了个干净。

    他想不通一切善祥怎么敢这么做。

    当初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谁放走了汉王。

    他怀疑了所有人,却从没怀疑过善祥,连想都没想过。

    善祥这么做,跟背叛他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善祥不同意他杀汉王,也知道当初的确不是杀汉王的好时机。

    可他还是不能接受,善祥瞒着他放走了汉王。

    朱瞻基将自己关在宫中,不愿再去见善祥。

    以前他们哪怕就是分歧再厉害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分居过。

    除了打仗的时候,两人从不分开。

    可这一次,朱瞻基一时不愿见善祥,甚至躲着她。

    再愤怒他也不想对善祥恶语相向,可心头的愤怒又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只能给自己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帝后吵架的事也瞒不住宫里人,张太后把善祥叫了过去,她疑惑不解:

    “你们两个平时感情不是最好了吗?到底为了什么事闹得面儿都不愿见了?”

    善祥只能道:

    “还不是为了从前爹让我放走了汉王,他如今知道了不高兴,我有什么办法。”

    张太后闻言皱眉:

    “这种事你跟他说什么,他不知道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善祥叹了口气,汉王早晚会将此事告诉朱瞻基。

    与其等汉王告诉他,倒不如自己来说。

    看到善祥叹气,张太后也知道此事不是她的错。

    先帝在时不愿杀汉王,让善祥放走的汉王。

    皇上如今拿这个跟她赌气是皇上的不对。

    她只能安抚善祥:

    “得了,过两天等他缓过神了我去骂他,让他给你赔不是。”

    善祥闻言笑笑,并不在意张太后的话,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朱瞻基就是盛怒之下也不曾对她口出恶言。

    气急了也只是躲着她,她又没受什么委屈。

    且过几天他自己就想通了,到时候他自己会来赔礼道歉的。

    不过这次善祥料错了,过了好几天朱瞻基也没主动低头找她。

    他将汉王圈禁在府中,又命于谦陪着朱高煦读书。

    当皇帝的执念已经深入朱高煦的骨髓。

    无论朱瞻基做什么都不可能让朱高煦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就连朱高燧去劝他都没有用,且朱高煦在武将中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朱瞻基圈禁汉王迟迟不放,也引得朝中许多人上奏为他说话。

    他心知这些都是汉王的残余势力,也是汉王贼心不死的依仗。

    可偏偏这些人都不能杀,朱瞻基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将他们通通赶走。

    他自己躲在殿里喝酒赏舞,因为帝后吵架皇上已经好几天不到皇后宫中。

    现在皇上又在殿中听乐赏舞的,宫中人人都开始传皇上想要纳个妃嫔。

    消息传进坤宁宫,善祥的贴身宫女碧心劝她:

    “皇后娘娘,您也不管管,难不成真由着皇上再宠幸了哪个狐媚子吗?”

    善祥知道若无人授意,这种流言绝不可能在宫中光明正大的传起来。

    如今宫中一共只有三个主子,张太后又不是个喜欢给儿子塞女人的。

    她爱钱如命,在她看来儿子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可的。

    多一个儿媳妇每个月宫中就要多支出很多钱。

    那这话只能是朱瞻基自己在其中推波助澜了。

    他若是真的想要纳个妃子,大可直接去做。

    作为一国之君,宠幸个宫女谁也不能挑他的理。

    但他没有,反而声势浩大的放出这种流言,无非就是等着善祥主动去找他低头。

    人家都出招了,善祥也不能不接招,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对碧心道:

    “走吧,让皇上都沉迷不已的歌舞,咱们也去看看吧。”

    乾清宫中的确丝竹声不绝于耳,守门的太监看到善祥后,连忙一脸殷勤的请安。

    接着就要去禀报皇上,善祥伸手拦住了他:

    “本宫要自己进去看看,你们不用管了。”

    乾清宫里朱瞻基身着常服背对着善祥,正手拉弓箭对准一个宫女头上的苹果,他口中还说着:

    “站好了不要动,否则朕这手一晃,你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他对面头顶苹果的宫女吓的瑟瑟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待看到善祥的身影后,宫女如释重负,立刻跪趴在地上道: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旁正在奏乐的乐馆宫人也都立刻站起来行礼,异口同声道: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朱瞻基没有回头,他只收回箭,将弓箭随手丢在地上。

    然后自顾自走到一边坐下,并倒了杯茶端起来轻抿了一口。

    善祥对殿中的宫女道:

    “都出去。”

    闻言众人都弯腰后退,偏奏乐的女子中有一宫女自恃貌美。

    别人眼瞧着都退了好几步了,她却站出来道:

    “皇后娘娘,奴婢等人是皇上召来奏乐的,皇上不说,奴婢不敢退,”

    她虽然低眉敛首但背挺的很直,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善祥闻言都没有正眼看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朱瞻基手中的茶盏就劈头盖脸的砸到了她的头上:

    “皇后让你们滚就滚,谁给你的胆子违抗皇后!

    以下犯上,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

    热茶水并着瓷器一股脑的砸到头上,瞬间就砸的女子头破血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听说要杖责三十,那女子立刻吓傻了。

    下一秒便是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敢了。”

    女子喊起来声音尖细刺耳,让善祥不由得皱眉。

    朱瞻基立刻看了一眼进来的太监,那太监下一秒就眼疾手快堵上了女子的嘴。

    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接下来又有太监迅速擦干净地上的碎瓷片和茶水,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直到殿中只剩下善祥与朱瞻基,善祥才一步一步走到朱瞻基身边。

    但她却不由自主阴阳怪气道:

    “听说皇上要纳新人,瞧上谁了?让我也看看。”

    朱瞻基心中也有气,听到善祥的话他立刻道:

    “正挑着呢,要不是皇后也来替朕掌掌眼,你说哪个好,朕立刻给个妃位。”

    善祥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毫不犹豫在朱瞻基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朱瞻基突然被拧,脸色都扭曲了起来,他立刻甩开善祥的手:

    “最毒妇人心,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善祥却一把抽出挂在旁边墙上的天子剑。

    接着挽了个剑花,“咻”的一声将剑放在了朱瞻基的脖子上。

    朱瞻基被她呢动作吓得不敢动:

    “你干什么!这剑锋利的很,你快收起来。”

    善祥却道:

    “不收!你若敢宠幸别的女子,我就先杀了你再自尽,咱们都不要活了!”

    朱瞻基气的哭笑不得:

    “你真是我祖宗,还宠幸别的女子,你看我敢吗?”

    善祥依旧不肯将剑拿下:

    “我听到流言也生气。”

    朱瞻基只能道:

    “我以后再也不让人传这种话了,行了吧祖宗?”

    善祥闻言冷哼了一声,朱瞻基心有余悸的把天子剑从自己的脖子上推开。

    他瞪了善祥一眼:

    “你知道这把剑有多利吗?万一你手一哆嗦,在我脖子上拉个口子,咱们就要下辈子见了。”

    善祥随手将剑丢到地上:

    “在你脖子上拉个口子正好,省的你以后气我。”

    朱瞻基反击:

    “还不是你先气我,当初若不是你偷偷把汉王放出京城,我会故意气你吗?”

    善祥瞪他:

    “那是爹给我的令牌,爹让我做的,有能耐你去找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