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师安见到早已等候在霓裳阁门口的灵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快步上前，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
“霜儿妹妹，让你久等了。这位是赵师，是我的……呃，我的授业恩师！”
他介绍赵大阳时，语气带着明显的恭敬与自豪。
灵霜原本等得已有些不耐烦，目光落在赵大阳身上时，先是因其不凡的气度微微一怔，待听到“授业恩师”几个字，再仔细感知发现对方身上毫无灵力波动后，眼底立刻划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屑。
原来这就是华师安拜的那个“野路子”师傅？看着人模人样，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她心中鄙夷，面上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敷衍地行了个礼：“见过赵师。”
赵大阳自然没有错过她那一闪而逝的轻蔑，但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在意。
寒暄过后，灵霜立刻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先是状似无意地瞥了眼霓裳阁里琳琅满目的华美衣裙，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秀眉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委屈：
“安哥哥，近日父亲越发偏心了，好的料子都紧着姐姐们，送来的月例也越来越少……你看我身上这身，还是去年的旧款，都快穿不出门了。”
她说着，还故意扯了扯身上那件其实用料做工都相当不错的裙摆，眼神哀怨地看向华师安。
华师安一听心上人受委屈，保护欲顿时爆棚，脑子一热，就想像往常一样大手一挥——“霜儿喜欢哪件，尽管挑！都算我的！”
然而，他话还没出口，就听旁边的赵大阳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咳咳！”
华师安一个激灵，猛然想起赵师之前的教诲——不能露出铜臭味！
他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强行摆出一副深情款款、不流于俗的表情，认真地看着灵霜道：
“霜儿，你何必妄自菲薄？在我心中，你无需任何华服点缀，也已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足以胜过世间所有女子！”
灵霜：“……”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谁要听这些虚头巴脑的屁话！她要的是新衣服！新首饰！
华师安却暗自松了口气，甚至有点小得意：好险！差点又惹霜儿不开心了！赵师教的果然有用！
灵霜心里气得要死，却又不能直接说“你快给我买衣服”，那样显得她多贪财似的，太伤她精心维持的“清高”人设了。
她只好强压下火气，勉强笑了笑：“安哥哥就会哄我开心。”
接下来，几人就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灵霜几乎每到一个店铺，都会用各种方式暗示、引导。
“这支玉簪真好，可惜我福薄，戴不起这样的好东西。”
“这盒胭脂颜色真正，若是用了，定能增色不少，唉……”
“这匹云锦真是光滑，若是做成衣裙……”
然而，每次只要华师安被她的话术带动，刚生出要掏钱的念头，赵大阳就会适时地“咳咳”一声。
华师安就会立刻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清醒，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背诵赵大阳提前给他准备的“土味情话”大全：
“霜儿，你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装饰。”
“霜儿，你素颜朝天，便已倾国倾城。”
“霜儿，金银俗物，怎配得上你的冰清玉洁？”
灵霜听得胃里一阵翻腾，脚都快走肿了，结果逛了半天，只在一个小摊上，被华师安花三个铜板买了个丑不拉几的泥人塞到她手里！
她看着手里那个粗糙的泥娃娃，再也绷不住了！
所有的耐心和伪装瞬间瓦解！
她猛地将泥人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柳眉倒竖，指着华师安的鼻子尖声道：
“华师安！你到底什么意思？！耍我玩是吧？！”
华师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满脸无辜和焦急：“霜儿，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我怎么会耍你呢？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啊！”
灵霜气得胸口起伏：“那你……你……”她真想直接吼出来“为什么不给我买衣服首饰”，但最后一点矜持让她硬生生忍住了，话到嘴边变成了：
“我都没新衣服穿了！难道你就没什么表示吗？你舍得看我穿这些穷酸的旧衣服，在人前丢脸吗？！”
这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华师安果然立刻上钩，恍然大悟般一拍脑袋：“原来霜儿你是想要新衣服啊！你怎么不早说！买！必须买！你看上哪件了？咱们这就去买！”
他终于开窍了！
灵霜顿时转怒为喜，狠狠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呆子！这还要人家女孩子明说吗！”
她心里冷哼一声：总算还有点用！
一旁的赵大阳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次，他没有再咳嗽阻止。
灵霜立刻拉着华师安，雄赳赳气昂昂地重返霓裳阁，指着里面最华丽、最昂贵的几套衣裙和配套的首饰，对掌柜道：
“这个，这个，还有那一排！全都给我们包起来！”
她身边的丫鬟小蝶也立刻狗腿地附和，豪气干云，仿佛付钱的是她们自己：“对！全都包起来！我家小姐全要了！”
灵霜心情大好，甚至还随手拿起一根价值二十两银子的珍珠簪子，塞给小蝶：“诺，赏你的！”
小蝶欣喜若狂，连连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丝毫没有意识到，华师安才是那个付钱的人。
华师安看着灵霜开心的笑容，也觉得值了，站在一旁傻乐。
很快，一大堆东西打包完毕，堆在了柜台前。
掌柜的拨弄着算盘，笑容满面：“承惠，一共三千八百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赵大阳嘴边的冷意更深。一买就是几千两，还真亏她要的出手啊。
不过么……呵呵，今天有他在，这女人是没法称心如意喽。
华师安自信满满地上前，伸手就往怀里掏钱袋。
然而当他摸遍全身，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最后只掏出了几块散碎银子，加起来最多五两！
连赏给丫鬟的那根簪子都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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