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谈事的时候,说爱情的话,格局就小了。
    杜飞何尝不知道现在杨泽身上背负着的压力,同时也很清楚,在这个丛林里,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病相同,人却不同;不同的人,开同样的方子,药也未必管用。
    在不同的时代,面对同一个问题的时候,要处理的方式也不同。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让这种问题出现的人。
    无一例外,每次都是。
    如今除掉政敌,或者其他竞争对手,已经很少有人用赤裸裸的暗杀手段。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被自杀,或者被空难。
    这就是科技带给人类的结果之一。
    鹰国头上顶着的世界警察的名号,可不是通过电视报纸吹出来的。
    而是他们通过和毛熊数十年的冷战和军备竞赛,搞垮了曾经并立于世的另一个超级大国给抢出来的。
    是那之后,他们通过一场又一场波及全球的战争打出来的,是一次又一次挥舞着道德和法律的双重标准,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给整出来的花活。
    一手握着收割世界经济的金融剪刀,一手拿着威胁别国的科技大棒,就是他们意图在新世纪的竞争赛道上,继续将全球资源掠夺过来的底牌。
    对于这一点,全世界都看得很清楚。
    然而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人能做到在科技上领先他们,在金融领域摆脱他们的控制。。
    原因很复杂,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但归根结底只有两条最主要的原因:一个是因为发展中国家不团结,很多小国必须依附于他们,才能在全球经济里分一杯羹,才能在强者如林的地缘政治里生存下去。
    这个很好理解,就比如在街头活动的那些街溜子们,他们必须得依附于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勉强养家糊口。
    另一个主要原因更为现实,在别人制订的规则下挣钱,无论你挣了多少,最终解释权还是由制订规则的人说了算。
    “我感觉用不了多久,会有一些人开始尝试去美元化,从他们制订的游戏规则当中跳出来。”
    杨泽说道:“然而如果想绕开石油,就必须找到另外一种能稳定住货币信誉的锚定物,而且这种锚定物又必须是能得到兑现的实物,包括黄金在内的金属货币已经被时代所淘汰了,石油在两三百年内也没有枯竭的可能。
    现在人类还没有找到其他能取代石油的锚定物,想要跳出他们划定的圈子,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们产生内讧,自己人打自己人。”
    “在他们陷入混乱之后,货币体系必然会因为通货膨胀而崩塌,其他国家才有机会把另外一种各方都认可的货币,拿来和石油进行锚定。”
    “老五,我把朱利安的团队交给你负责保护,是对你抱有很大期望和信心的。”
    “有些东西只有捏在咱们自己家人手里,我才能放心。”
    杨泽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对北方联盟成员国进行文化渗透和舆论引导,才是你今后最重要的任务。”
    “至于美子,你要看好了,别让她乱来。”杨泽沉声说道:“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出于任何目的,我们所进行的活动都不允许以平民为目标。”
    “大哥,我知道的,我会管着她的。”
    杜飞点头应下:“我们是国际和平主义,不是国际恐怖主义。”
    “嗯,总之这件事交给你,你怎么花钱我不管,把事情给做好了就行。”
    杨泽顿了顿,继续说道:“朱利安的解密会有七个分部,现在有他在主持工作,暂时还看不到会出什么问题,然而…”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人才也不能只集中在同一个人手上。”
    他定定的注视着杜飞说道:“一方面你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你也要想办法从他那里打听到其他七个分部的信息。”
    “我们现在的安保力量,特别是我们的情报部门,和北方联盟成员的那些机构,和大熊的那支队伍,根本不在同一个量级上。”
    杨泽清醒的指出当前安保队伍存在的问题:“雇佣兵固然好用,但是他们能被我们用钱请来,也能被别人用钱收买。对方的武力比我们强大,钱还比我们多上百倍,换做是我们自己,都有可能被收买。”
    “许慧晴…”杜飞迟疑的问道:“把朱利安的安全交给她负责,行不行?”
    “娘家那边的人只能帮我们训练,却不能帮我们带兵,”杨泽摇头,苦笑说道:“何况朱利安和我们在同一阵线的事,还不能让娘家知道。”
    “也是,是我天真了。”杜飞挠了挠头,无奈笑笑:“许慧晴毕竟姓许,她的立场不用问也知道。”
    或许喝了太多茶,杨泽的话头起了个头就停不下来:
    “利之所在,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同样的,任何人也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我们想要当执棋人,将来和娘家的关系就会变得很微妙,私下里合作,表面上却要发生冲突,这其中的那个度,很难把握的。”
    “停停停!我脑阔疼!”
    杜飞举手投降,咧嘴笑道:“大哥,这些大事还是你操心吧,小事交给我们,还有,安保团队的事情,我想来想去,还是交给你自己负责比较好。”
    谁想掌握军权啊,那玩意儿虽然很吸引人,可是谁碰谁死。
    “老五,安保力量你就先管着吧。”杨泽看出杜飞想置身事外的原因,在当前的情况下,也只能继续打感情牌:“咱们兄弟俩一条心,你当总司令我才能放心。”
    由于过去的人生经历,杜飞实在不想和娘家人有太多的来往。
    他觉得无论再过多少年,他也忘不了二哥三哥四哥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又是被谁出卖才死的。
    虽然罪魁祸首已经在权利斗争中落败,但是那些背后的既得利益者,却还是对那些叛国者的家人进行了补偿。
    仁义…呵呵。
    儒家锁喉,法家扼颈。
    针对的,只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