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去的路上,跑进一家手机店买了一个新手机,插上电话卡之后,我给存在通讯录里那个只有一串电话号码的电话打了过去。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那头声音醉醺醺的:“你说。”
    “帮我去做个鉴定,东西我放在老地方。”
    “嗯。好说,不过······”
    他故意留了个悬念。
    我有些不耐烦:“不过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贪婪成性:“不过,这次得加钱。”
    听到他说钱这个字,我更加厌烦生气:“我不是每个月都在给你钱吗?”
    他嘿嘿一笑:“一码归一码,这活儿是额外的,所以你得额外给我加钱,就加你每个月给我的一倍吧。”
    我咬牙切齿:“你还真是死性难改。”
    不过我闭着眼靠在座椅上了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答应了下来:“好,不过,要做的不留痕迹,你知道的,不能被他发现。”
    那头得意一笑,挂断了电话。
    我气的拍了一把方向盘,将手机扔在了副驾,猛踩油门,把车开向了北城的方向。
    京市的风景在我的耳边呼啸倒退,我根本无心观赏。
    这堪比无间道一般的一天,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和心情。
    我的所思所想,全是贺临昭。
    明明救赎时的他偏执又病娇,将我视作他阴暗生命中唯一的光,是他在这阴暗里中毒至深中唯一的解药。
    明明我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弦,他怎么会背叛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太阳呢?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原来这条去往老城区的路,明明是我最喜欢在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好好开车吹风的地方。
    可是现在,我只觉得腻了,看腻了,甚至连回忆和贺临昭驾车在这条路上疯狂的过往,都让我忍不住生理性的反胃起来。
    每当贺临昭更不爱我一点,我的胃难受的程度,就要比之前更要严重几分。
    起初还只是偶尔的恶心呕吐,现在的胃里都会带着难以忍受的灼烧感和痛感。
    一路呼啸,我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和贺临昭十二年前一起住过的那个破旧的小房子。
    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自从我们搬走之后,因为工作和事业的打拼,回到这里怀念过往的次数越来越少。
    夕阳西下的天色,渐渐染上了一抹黑,爬山虎和不知名的藤蔓缠绕着我们这个房子的窗户。
    荆棘丛生,只有枯藤和带着尖刺的叶子,没有一朵鲜花。
    感觉这里,就像是个牢笼。
    我默默走上了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台阶,这个楼如同它存在于世的年龄一般,感觉每走一步,楼梯都摇摇欲坠,大部分的住户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几个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还在苦苦坚守。
    走到了六楼,我站定在这扇有些裂开了的房门前,上面还沾染着存在了十年之久的斑驳血迹,诡异又惊心动魄。
    我熟练地踮起脚摸索着门上面的窗户框的边缘,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把钥匙。
    我捏着满是灰尘的钥匙,轻轻吹了吹,然后将它插进了有些锈色的锁眼。
    用力拧动了半天,门才吧嗒一声大开。
    天色已经变得昏暗,开门的瞬间,里面一股年久的潮尘味铺面而来。
    我被呛的咳嗽了几声,眼睛因为灰尘的侵袭而变得模糊不堪。眼泪在然后咳嗽之间溢了几滴出来,恍惚之间我好像看见了恍惚之间我隐隐在昏暗的客厅中看见了窝在角落的身影。
    那身影瘦弱又孤独,仿佛被世界遗弃的孤儿,让人心疼,那是贺临昭。
    我不在家时,孤独地窝在角落里等着我的贺临昭。
    可是我依稀记得,那次我回家时,手里还拿着白川遗忘在我这里的书。
    我想着,第二天去学校见面了再还给他。
    可是窝在角落里的贺临昭,再看到我回来的一刻,立刻朝我冲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手里的书应声落在了地上。
    厚厚的书被摔得翻开了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白川的名字。
    贺临昭,应该是看见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的语气轻轻的,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我坦诚的告诉他:“今天学生会的成员一起给白川过生日了,我不好意思先走,就留下吃了一块蛋糕。”
    当我说出白川的名字时,我明显的感受到了贺临昭身体突然的绷紧。
    “白川?蛋糕?”
    他的下巴顶在我的头上,轻轻触碰着我的发丝,嗅着我发丝上洗发水的清香,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可是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同时触到了他的两块逆鳞。
    “临昭,我······”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突然将我从他的怀中扯开,头一低,冲着我的唇就吻了上来。
    “唔······”
    他的吻十分的粗鲁霸道,我的唇被他的牙齿挂扯着,渐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在我们贴合的唇齿之间。
    贺临昭把我咬破了,可是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开始用自己的胳膊推他,我想让他停下,我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皮肤撕裂的疼痛感,可是贺临昭却狠狠地将我推到了门上。
    下一刻,他的冰凉而苍白的手,掐上了我的脖子,手指关节,一点一点地用力缩紧。
    “昕昕,你只能属于我!”
    他离开了我的唇,穿着粗气向我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我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可是脖子那里的窒息感还是开始弥散,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血液顺着我的嘴角滑落到了地上。
    “临昭······”
    我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想要唤醒他的理智。
    他无动于衷,深邃不可见底的眼眸是翻滚着的情欲,还是病态的偏执。
    贺临昭偏着头,继续用力掐着我的脖子,嘴唇在我的耳垂上摩挲。
    “昕昕,我真想划开你的心脏,把里面所有的人都扔出去,只剩下我,只属于我。”
    我痛苦地闭着眼睛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胸脯。
    可是我也深知,这就是贺临昭的人物形象,他对我的偏执程度,就是如此。
    他太爱我了,恨不得让我哪里都不去,只呆在他的身边。
    “临昭,你再不松手,我恨你一辈子!”
    他原本病态的情绪,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昕昕?”
    贺临昭不可置信地呢喃着我的名字。
    我继续用自己胸腔里最后的一丝氧气警告他:“我变成鬼,也会恨你。”
    他突然就松开了自己的手,所有的阴暗欲望全部消散,眼神立刻变得清明而楚楚可怜。
    “昕昕,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求你,不要恨我。”
    “昕昕,我只想你爱我,求你爱我,好不好。”
    贺临昭哽咽得抱紧我,将头深深得埋在我的颈窝中,我感受到了他滚烫的眼泪,此刻的贺临昭,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不停地低声哀求。
    我吸够了氧气,忍着脖子里的剧痛,还有嘴里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贺临昭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你听话,我就爱你。”
    回应我的,是贺临昭铺天盖地的情感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