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第章激流勇退?
“既然是要回京城，身份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林认识我的人不多也不少，这次回京的消息想必也不是那么密不透风，该知 道的自然会知道，所以瞒着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只要这次能直接将威而逊抓住，前线有没有我亲自坐镇就无足轻重了。
“是！ ”
李时珍一个马屁拍上去：“您高瞻远瞩，心有丘壑，千里之外运筹帷幄，像是威而逊那样的宵小完全不足挂齿！
盖聂看了一眼李时珍，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原本还想恭维两句，但眼前李时珍拍马屁的功夫炉火纯青，自己技不 如人，只想了想就作罢。
“少油嘴滑舌，人留给你了，待会儿给官府留个腰牌，让他们给你便宜行事。但如果要是没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好， 小心你的那层皮！
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李时珍，严嵩背着手说道。后者默默地上嘴巴，识趣的转身走出帐篷，抓紧时间去亲 卫里挑选人手。
李时珍离开以后，简易帐篷里只剩下严嵩、盖聂两人，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严嵩，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有什么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
严嵩头都没回，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淡然的对盖聂说道。
“属下很疑惑为什么您会突然改变主意…其实并不像您说的这样简单对吧？ ”
—定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刚才李时珍在这里，盖聂没有把自己的心里的疑惑说出来，现在只有两个人，既然严嵩开口 问了，盖聂还是决定把自己心中的疑虑吐露出来。
斜着眼看了看盖聂：“你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一点点…觉得这不像是您的作风，事出反常，恐怕是有其他的原因！
盖聂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
“哈哈...严嵩笑着拍手，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又给自己煮了一壶香茶，“我以为自己装的很730好，没想到被你看穿 To
想不到你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一定是李时珍把你带坏了，确实是有一些别的打算…
盖聂神情一震，站得更加笔直，静静地等待下文。
“你不在我所处的这个位置上，所以很多事情你看的并不如我真切。
从我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个世界开始，就站在了无数人的对立面。
想杀我的人很多，可我杀的人更多…可以说我现在的权利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尸山血海，或许是年纪更大了一些， 我现在常常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可怖的血色从指缝里渗出来。
可是，哪怕是这样，我也不后悔???
火炉上的开水烧得滚烫，白色的水蒸气顶开壶盖，茶器碰撞的清脆声传来，严嵩回神，捡起绸布把水提下来，给自己 的茶具冲洗一遍。
水汽氤氤，把他的面容隐藏在背后，让人看不清此刻他的脸上究竟挂着什么样的神色。
顿了顿，有听低沉的声音继续传来：“看着这个帝国在自己的努力下一天比一天壮大，版图一天比一天辽阔，百姓有吃 不完的粮食，有多余的银子可以存起来，我很开心，因为我在尽自己所能让所有人的生活都有所改变，可我明明应该是个 奸臣...
“您为国为民，无论是天潢贵胄还是百姓人家，大家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这…
盖聂刚想说几句，就见严嵩朝自己挥手，不自觉停下到嘴边的话。
“过来坐吧，这里没有别人，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被这凌冽的山风带走的...
这些年来我似乎也没有跟谁说过心底的话，闲着也是闲着，今天就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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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盖聂泡了一杯茶，严嵩的动作专注且优雅，正如他多年来的行事风格，从不有多余的动作。
盖聂落座端起茶杯，帐篷外很冷，寒冷的冬天就要来了，滚烫的茶很快就会冷掉，只有现在才能够清楚感受到掌心的 温度。
“我打算等平定叛乱之后就离开现在的位置。
“什么！ ？您...
严嵩冷不丁冒出一句，盖聂惊讶的手里茶杯陡然落地，茶水倒在手上也没感觉到疼。
“别惊讶，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可是…您要去哪里呢？现在的现状对您来说应该没什么压力，太后跟皇帝以您为马首，只要是您的意见，满朝文武就 不会说一个不字。
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您啊...
茶杯在地上乱滚，没摔碎，盖聂说着说着，目光落到了那只幸存的茶盏上。
“不是有压力，而是因为没压力…做官做到我这个份上，位及人臣，皇帝的位置只要我想要，振臂高呼一声，想要坐上 去应该也不难。
可我就是不愿意…
在我看来那个位置并不好！我打从心底里的不喜欢，所以到目前为止龙椅上坐的皇帝还是姓朱。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是别人说，早就被拉出去砍头八百次，可从严嵩口中说出来，没人回觉得他在说空话。做官做 到这个地步，除非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否则这就是尽头了。
揉了揉眉头，严嵩继续说到：“你可以暂且理解为激流勇退...
“激流勇退…
盖聂垂下头，重复这四个字，可是琢磨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隐退。
“不用在乎我今天说的话，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离开这个地方，今天的谈话就会被风吹走。
告诉他们出发吧...
严嵩背着手，率先一步走出帐篷，昨天一夜相安无事，并没有土匪找上门来自寻死路，巴尤和那些曾经驻守在这片土 地上的兵卒已经被送回了萧关城，太守卫梁余声带人上山清点山上的人数物资，并没有发现藏宝库。
巴尤没有骗人，他们在山上的日子确实过得苦兮兮，把这一情况如实汇报给盖聂之后，梁余声就准备鸣金收兵。
从前自己竟然不知道，土匪竟然可以这么富有，这一趟下来，抵得上他们萧关城至少三年的税负。
而且更让人激动的是，他已经问过盖聂，这一次缴获的所有经营货币统统交给萧关城收管，只需要从里面划出一部分 专门用来把萧关城这些年来退下来的伤兵老兵好好安顿。
这样天大的好事梁余声当然不会拒绝，萧关城虽然处在贸易线上，可还是太穷了，一是因为这些年来藏富于民，大家 宁可把钱埋在猪圈底下也不愿意拿出来用，中间没有货币流通，税自然收不起来。另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毕竟 是在边境，说不定哪一天打起仗来第一个遭殃，把钱花在置办房屋上不是那么明智，大家提心吊胆怕了，所以宁可住得差 —点，吃的简单一点也要把钱存起来，确保将来有一天自己有条后路。
梁余声已经在心底里默默把这些钱的去处安排好了，每一枚铜钱，一块金锭：官府衙门太破旧了，需要好好的修葺一 番，城墙也需要重新加固，在修两条路方便进出，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再置办一些官府经营的门面，做些小本生意也好，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给那些没出去的老兵一个去处，还可以给官府增加一些收入，一举数得。
这样算下来这些钱可能还不怎么够，需要再向朝廷申请一部分…
心里打定主意之后，梁余声立刻下令返回萧关城。缴获来的钱财物资都已经收入府库，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去 看一看究竟有多少钱，梁余声心里很忐忑，第一次这么阔气，原来这就是有钱的滋味。
严嵩出发了，不过这一次跟他一起走的只剩下盖聂和三十名亲卫，把自己的亲卫队留给李时珍三十人，他们从今天起
就会驻扎在飞仙关，如果逢纪没有在第一时间抓住威而逊的话，李时珍这里就是第二道关卡。
跟随梁余声所率领的军队一同回程，一路上都有百姓围上来看热闹，边境已经好些年没有打过仗，这一次大动兵戈的 原因让他们感到很好奇。
梁余声干脆直接让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清缴匪徒，得胜归来八个大字。这下子百姓沸腾了，萧关城虽然安全，从 土匪从来不敢进城抢劫，可是土匪就是土匪，就在城外的山上驻扎，进进出出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不担心哪一天倒霉的就 是自己？
这下好了，官府带头，出面剿匪。只怕段时间内没有土匪敢跳出来作乱，这是一件利民的好事，大家奔走相告，很快 传遍了整个萧关城。
在这一众的欢呼声中，有一群人脸色很难看，他们坐在酒楼上，看着列队的官兵从楼下经过。柯龙卫握紧拳头，这一 次清剿下来，自己手下几乎不剩什么人，存在山上的金子听说已经被搬到了府衙，今后应该怎么办？
“大哥，我们没有居住证，只能短时间内在萧关城潜藏，可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要怎么做您 拿个主意啊！
从眼前的形式看，短时间内是不能在回山上继续做土匪了，官府肯定留了人监视，一旦自己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柯龙卫在边炉镇外经营了这么多年也没被官府连根拔起，脑子里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这些事情明摆在眼前，所以他现 在是绝不可能继续回山上当土匪的。
“再等一等，等风头过一过，我们就离开萧关城，去哪里都好，南下也行，总之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
就算能够继续回到山上，官府也会时不时的派人来清缴一次，这损失咱们丢不起！
柯龙卫咬牙，这一次还好，自己跑得快，听说周围山头的土匪一个都能跑掉，绝大多数被抓起来用绳子吊死，说不定 现在还没收尸，在自己的寨子门前当风干腊肉…
—想起来那个场景，柯龙卫就感觉浑身发凉。
“可是咱们去哪里？这些年来，朝廷一直都在登记户口簿，我们没有户口簿，在大明寸步难行。那些狗官只户口不认人 ,我们没地方去了呀！
“对啊！我们现在就算南下也没有去处，就算是最南边的大海也被纳入了大明的管辖范围，我们就算是飘荡在海上也没 办法，没有新的身份，只能被人当做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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