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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益州震荡
    益州牧病危这个消息,对于牧府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至少对于留守成都的刘璋而言,这是极其恐怖的消息。

    匆匆忙忙从自己的府邸,赶到刘焉的州牧府,刘璋一头扑倒在刘焉的床榻前,哽咽流泪。

    虽然刘璋心里知道刘焉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可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突然。

    如今,刘范与刘诞都不在成都,刘焉就是稳定成都的定海神针,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那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益州牧府掾吏署舍内

    王商满面愁容,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刘焉病危的消息,原本,刘焉重病并没有引起一众从属的多大关注。

    毕竟他有刘范、刘诞、刘璋这么多儿子,无论哪一个都好继承益州家业的。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时,他们与刘璋一样措手不及,终究是跟随刘焉为益州一起奋斗了很多年。

    不舍与难过交织在一起,没有一个人的心情好受。

    书舍内,众人皆是面露哀伤,他们都是跟随刘焉一路走过来的。说实话,也都是刘焉一路提拔走到现在的,若没有刘焉赏识,他们又岂能在州牧府中任职。

    掌管一州政务,在以前,官至两千石的太守,就可以说是一方大员的。如今他们在州牧府中做事,能管好几个两千石的地方大员,这份荣耀说到底,还是刘焉给予的。

    所以当知道刘焉真的要离开的时候,悲伤的情绪还是会莫名的涌现出来。

    幽幽叹息一声,何宗有些感慨,“终究刘公还是逃不过命数!”

    闻言一旁的张裕看了他一眼,悄然颔首,兀自道:“当初我曾私下与仲直交流过此时,以为世子归蜀,已经是天象变化,或许可以给刘公带来一些转机,可惜还是没有!”

    见张裕提到自己,周群也不得不开口说道:“彦英说的没错,有些事情似乎是命中注定的,刘公不能幸免,吾等也难逃命数!”

    说罢,周群看着何宗,何宗看着张裕,三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皆是低头沉默。

    其实作为最精通图谶推演的他们,早在年初的时候就看出刘焉天命将近,从绵竹大火时,他们就开始劝说刘焉规避风险,可惜,有些事情终究是避不开的。

    甚至当刘范率领兵卒平定益州后,他们看到了州中升腾起的一丝丝生机,原以为这份生机可以连带着刘焉一起好起来。可是,直到此刻,他们才看透,刘焉不但无法被这股生机影响,反而会成为这股生机阻碍者。

    说白了,刘焉的存在是阻碍这股生机蓬勃的原因。只有他消亡了,这股生机才能得到足够扩展,从而影响整个益州的气运。

    其实到这个时候,他们也都已经明白,带来这股气运的不是旁人,正是刘范。

    唯有刘范携带了这股气运,才说明其是真正的益州之主。不过,这对刘焉、对众人来说,都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半晌,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肃,终于抬头轻声发问,“诸位,倘若世子掌管益州,我等还有机会吗?”

    一语话落,署舍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其实这是他们一直担忧,却一直回避不愿面对的问题。是的,刘范作为刘焉的嫡长子,肯定是成为接掌益州的最佳人选。

    以目前的情况看,纵使朝廷任命新的益州牧过来,恐怕也无法走过汉中。

    但有一个直接的问题就是,以刘范目前建立的集团,他若接掌益州,他们这群跟随刘焉的老人,还有没有机会了?

    张肃问题一出,张裕沉默了、何宗沉默了、周群也同样沉默了。

    不是他们不想给自己注入动力,只是从刘范进入益州这段时间的举动来看,他似乎并不是他看到图谶之说。也就是说,刘范更相信自己。

    所以,他若是接掌了益州,像王商这样一直处理州中事务的人,一定还是可以继续存在。

    但向张裕、何宗、周群这写有其他偏门技能的人,恐怕就不一定会获得更好的机会了。

    署舍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后,王商也终于站出来说道:“诸位且放心,我等共事多年,于州郡事务已经烂熟于心,世子接管益州后,若想益州保持稳定,必然还是要依靠我等。只不过,越往后,我等恐怕就越难向上走了。”

    “文表的意思是世子还是会让我等留在牧府处理政务?”闻言,提问的张肃率先确认道。

    “不错!”点头确认,王商沉着道:“当初刘公病重,州郡事务有世子主持,其交付我手上的时候,我便曾与他说过此事。世子的一番话,我到如今还印象深刻。

    益州虽大,终究只是一隅之地,吾辈青年,难不成需孤老与蜀地乎?”

    “是啊!”这个时候何宗也感慨起来,作为三公何武的后人,何宗曾经也有自己的追逐和理想,“世子太年轻了!年轻到他终究不会偏安一隅的,而世子如今麾下的从属也都是年轻人。虽然他们没有似文表这般的政务能力,但数年历练经验积攒下来后,他们也必将成为主政一方的人物。”

    说罢,何宗沉默了,众人也都沉默了。署舍内又陷入了安静,确实,刚才是他们的格局小了,刘范不会久居蜀地,这是必然的事情,所以他们忧虑的刘范会不会弃用他们,纯粹就是杞人忧天。

    只要他们在益州州郡事务上能够有条不紊的执行者,保证州郡政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刘范永远都不会动他们,甚至到最后,刘范若能有所作为,他会有荣耀加身的。

    正就是文臣的宿命,也是他们这群益州本土老一辈人的命运。

    他们是走不出益州了。

    原本因为刘焉即将离开自己而产生的悲伤情绪,此刻署舍内又莫名的增添了些惆怅气氛。

    而就在众人各自怔神的时候,州牧府后宅的侍从也匆匆赶了过来传话,“奉车都尉,请诸公前往偏堂议事。”

    闻言,众人神情肃穆,回应侍从后,便整理着着装,向偏堂赶去。

    州牧主厅堂,通常只有益州牧召开州郡大会的时候才会启用,自从刘焉将权柄交给刘范后,主厅堂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上次启用主厅堂,还是刘焉遇刺,刘范返回成都,平定动乱后,在主厅堂召开的一次巩固会议。

    后来,刘诞、刘璋留守成都后,就再也没用过主厅堂。

    期间刘诞有事情基本上都在偏堂会见众牧府掾属,此番刘诞离去,刘璋接手牧府后,遇到事情自然也在偏厅堂召开。

    而一众人来偏厅堂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说是刘范不会动牧府的掾属。但刘焉若真的离世,由刘范彻底掌控益州后,数年政权稳定后,还能不能说话算数,却未可知。

    当王商等人踏进偏堂内时,堂内已经端坐了好几个人。刘璋端坐主位面色悲伤,两侧分别是庞羲与张裔,吕常此时正带兵护卫整个州府后宅。

    吕常作为当初护从刘焉进入蜀地的将领,如今也算是刘焉最信任的元老勋从,有他值守,刘璋等人都没有异议。

    “都尉,不知刘公现在身体如何?”互相行过礼后,王商率先开口询问。

    面露哀伤,听见王商的询问,刘璋有些悲凉的摇摇头,“父亲已经不能言语了,医者说,恐怕大限就在这几日了!”

    “这!”愕然瞪大眼眸,王商不敢相信,“先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场雪下的牧伯身体就陡转急下了呢?”

    “医者说,因为暖阁内不适合父亲养伤,尤其是背疮,而背疮一旦经历冷暖交织的影响后,必然会迸发新伤。这样在身体没有调整好的情况下,就极其容易病发!”刘璋解释道。

    长长叹了口气,王商等众人也是无奈,其实大家都知道,尤其是受伤的人,最难熬的莫过于寒冬和暖春。

    原以为熬过这个寒冬,待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不忧心州中事务的刘焉,身体会逐步恢复的,可惜,刘范回来的太晚了。

    在他从长安杀出来之前,刘焉背疮就病发了,只是那时候还没有到后期咳血的地步。

    等刘范从长安赶到益州后,背疮已经步入后期,原本他也曾召集医匠,尝试治疗的,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后来,众医者合计后,觉得不如让刘焉不操心,一直休养,说不定还能好。

    可以,苏宁的一场行刺,直接将原本已经静下心的刘焉,带走了半条命。

    不仅刘焉身体因为年老昏厥过去,更是因为大幅动作,导致背疮再度迸发。那时候,众医者会诊的最终答案就是,刘焉已经没有办法救回来了。

    如今再加上寒冬,冷暖交替,刘焉熬不过去也在意料之中。

    “此事我已经差人通知兄长了!”稍倾,刘璋直接说道,“此番请诸位前来,就是商议一下,如何安抚时下的成都,以及后面向州郡公布消息!”

    “不错,都尉所虑正是!刘公若病故,州中必须要有人能稳定局势,左中郎将若能归来,必然是最好的结果。如今成都有庞羲与吕常在,应当不会生起多大的乱子。

    只是,州郡其他的地方,若在这个寒冬得知牧伯离世,有仗着冷冬作战不利,暴动滋事就不妥了!”作为矗立州郡事务的核心人物,刘璋一说完,王商就站出来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听着王商的话,刘璋频频点头,待其说话后,刘璋才又开口问道:“若按照文表所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稍微沉吟片刻,王商缓声回应道:“其实实情看起来复杂,处理起来也很是简单,州郡中普通城邑当不会出现动乱,而要塞关阁,牧府也有核心将领驻守,唯一能产生动乱的就是一些山中夷民,而这些人消息闭塞,等他们得到消息再做出反应,恐怕春天都到了。

    那个时候即使他们动乱,牧府也能及时发兵平定。不过这期间,牧府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就是向朝廷通报刘公离世的消息,而后以益州不稳定为由,共同推举世子为益州牧,这样,州郡安定也就在瞬息间。”

    闻言,一众人也纷纷颔首,王商终归是处理州中事务多年,经验和城府都足以应为许多突然的变化。

    接下来,刘璋又继续与众人商议起一些刘焉若当真离世后的应对准备事宜。

    而此时,犍为郡武阳县

    成都与武阳相距并不远,虽然此时益州下着雪,但雪却并没有像北方大雪似的,阻塞住道路,所以信使很快就抵达了武阳。

    当刘范从信使手中接过这份加急的成都急报,得知刘焉病危的消息后,二话不说当即就策马向成都赶去。

    接着得知情况的徐晃、法正、郑度等人纷纷跟了过去。由于事出紧急,作为蜀郡太守荀攸也必须前往成都。在刘范的安排下先由李严暂时掌管犍为。

    徐晃调拨麾下三千精锐给他,再加上犍为的戍卒,总共有六千多人。最后又将李虎留在犍为辅助李严。

    至于其徐庶、向朗等人也纷纷跟着一起赶往成都。

    虽然刘范走的匆忙,但犍为的事情却还是安排的十分妥当。有杨洪、费诗辅助李严,再加上李虎领兵,犍为短时间内生不出什么乱子。

    而在刘范得知成都方面刘焉病危,心急如火赶过来的同时。按照刘璋、王商等众人商议的结果,刘焉病危的消息,虽然没有传递郡县,但却增添了一份,郡县官员寒冬恪守府城的政令。

    这样原本瑟缩在家安稳过着寒冬的郡县掾吏,心中纷纷产生了怀疑,一时间,益州各郡县震动不小。

    与此同时,成都州牧府署舍

    从片厅堂回来后,署舍内的气氛出现了诡异的安静,原本互相帮扶的益州本土众文士,此刻却出现了分歧。

    半晌,人群中张肃缓缓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按照礼制,益州牧病故的消息传递到朝廷后,朝廷必将会派遣新的益州牧,而我益州也有推举新州牧的权力。不过这推举何人,却是可以商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