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定义人生的尺度呢?
    强大的、神秘的黑玫瑰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格林德沃是自愿被关押进纽蒙迦德的,这让文达一切的努力都成为了笑话。
    比起失败,文达更接受不了那位意气风发的先知的自我厌弃。
    就像是信仰崩塌了一般,神明坠落后,连一丝余地都没有留给自己的信徒。
    女巫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像是祭奠着过去的自己。
    格林德沃最后留给信徒的仁慈,是以自己关上纽蒙迦德监狱大门为代价的交易——魔法部太畏惧他了,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格林德沃的条件。
    “先生。”
    文达推开了纽蒙迦德的大门,这里的一切变得熟悉而又陌生,她透过了萧条和灰尘看到了过去的辉煌,看到了墙壁上牢牢刻着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文达,你来了。”
    黑巫师的脸上丝毫没有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文达的出现一般。
    “我不明白。”
    文达看着面前少了桀骜的格林德沃,她第一次看见这位领袖身上有了不知从何时起出现的苍老和颓废。
    骄傲的、优雅的法兰西黑玫瑰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迷惑,像是遇见了无法理解的事情一般:“我们明明还可以——”
    “这是我的错误,文达。”
    格林德沃打断了文达的声音,语气里依旧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像是从前,却又回不到的过去。
    “可是您不是先知吗?邓布利多再怎么样也只有一个人,只要利用好魔法部的那些蠢货,我们迟早都可以……”
    文达急切的说道,却在格林德沃的目光下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您还爱他,是吗?”
    千言万语,终究只能凝聚成无奈的叹息。
    “我曾以为我下的了手。”
    格林德沃背过身子,看着窗外不再明媚的太阳,说道。
    “但是你没有。”
    文达看着面前的,有些颓废的黑巫师,忽然有些释然:
    “您将他送上了神坛——以自己为代价。”
    ……也以圣徒为代价。
    文达看着面前的,不再辉煌的古堡,不由得有些迷茫。
    “那我呢,先生?”
    绽放在黑巫师身边最耀眼的法兰西黑玫瑰,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从下定决心追随格林德沃起,文达从未对他们坚定的信念有过半点怀疑,哪怕是今天,在见到格林德沃之前,她也确信这不过是短暂的失利。
    可是……
    如果格林德沃自己都不愿意离开呢?
    文达·罗齐尔茫然的看着面前像是兄长、也像是老师一样的先知,只觉得自己一直努力的方向被人关上了前进的大门。
    “你是自由的,文达。”
    格林德沃看着露出脆弱神色的女巫,有些愧疚和不忍的说道:
    “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无力的、只能由家族摆布的女巫了。”
    格林德沃的眼睛依旧平静,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黑巫师看着面前自己一手栽培的玫瑰,再一次开口指引着:
    “你可以选择继续或者潜伏,也可以选择成为一个合格的罗齐尔家主——”
    “文达,我很相信我的眼光。”
    “这难不倒你。”
    ……你的心中,自有天平。
    看着缓慢离开的黑发女巫,格林德沃再一次靠在了身后那个并不洁净的沙发之中,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
    看着身后那座逐渐衰落的古堡,文达闭上了眼睛,直到再一次启程的时候,空气中才留下了女巫的低语:
    “还没结束呢,先生。”
    死亡,亦是一场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