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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9章 李承乾三策
    房玄龄念完张士贵的奏报,御书房寂静无声。

    只有李世民口中,时不时发出脆响声。

    “诸位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啊?”李世民神情怡然自得,似乎并未因此事影响他享用金银豆。

    一颗接着一颗精准投入口中。

    由此不难看出……李世民不怕不上火!

    程咬金跟前那碟金银豆,早在房玄龄换气读报之际便已下肚,黑手伸向身旁的魏征。

    魏征眼疾手快,将碟子端起来捂在怀里。

    李世民想起之前苏尘所说,温泉县境内有东突厥牧民贩羊。

    如今看来,幽州云中两地大多同样如此。

    “诸爱卿为何一言不发?”李世民手中金银豆一颗不剩,轻轻拍了拍手中碎屑。

    群臣不语……

    李承乾知晓苏尘有任务在身,大唐人口三年内增至2000万。

    否则苏尘恐有‘返老还童’之危,此事大意不得。

    犹豫片刻李承乾出班,小心摆放好座下支踵,跪行于李世民跟前与炭火盆并列。

    李世民低坐,李承乾自然不便站立进言。

    御书房地板油光锃亮,李承乾依旧跪坐,只是少了支踵。

    顿首拜道:“儿臣斗胆,愿剖赤心以陈鄙见!”

    李世民面露些许笑意,平淡开口,“高明,归坐,面向诸位师者长辈细细道来!”

    “儿臣遵旨!”

    李承乾归坐,分别向李世民与在场重臣作揖一礼。

    诸臣拱手回礼,“臣等,敬听太子殿下高见!”

    李承乾振袖速冠,声清而气朗,道:

    “张都督所奏夷民归化之事,实乃父皇圣德感召之祥瑞,天威远播之明证!

    彼辈毡裘之民,非乞降活命求生,实为亲沐王化,目睹清平,方生解辫请吏之诚!

    此等倾心向化,旷古罕闻,若拒之门外,岂非寒四夷归附之心?”

    李承乾语顿,轻轻振袖,再次向李世民深揖一礼:

    “儿臣有三策,伏请父皇圣裁!”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抓起碟中所剩不多的金银豆,“道来!”

    李承乾再拜,继续道:

    “其一,纳其归附,彰我大唐海纳百川之量!

    可命鸿胪寺会同幽州都督府,速造东突厥部众名册。

    凡愿留者,废部落旧制,仿汉制以百户编为里坊。

    择其贵酋子弟入国子监习礼乐,选青壮骁勇者充‘归义军’,分隶幽州诸卫。

    又择年六岁至十二岁孩童入学校受学。

    此为此消彼长之汉化之道也!

    其二,授田定籍,收其放牧为耕战。

    幽州经乱地旷,正宜授田。可诏:愿留者,丁男授口分田三十亩,永业田二十亩;

    许以牛羊折抵赋税,三年免调。

    其擅牧者,划燕山南麓草场为官牧监;其慕农者,遣司农寺老农教习稼穑。

    使其居有定所,业有恒产,则乱心自消!

    其三……”

    “哈哈哈……好,好,好!”李承乾的其三尚未出口,李世民蓦然起身向议事书案走去。

    群臣纷纷起身,像往日商议朝政大事那般,各就各位入座。

    大唐均田制承袭魏晋前隋,田地分配由口分田和永业田组成。

    口分田产权归朝廷,百姓需承担调租庸三税。不可继承买卖,乃朝廷税收来源。

    永业田属私有性质土地,可继承和买卖。

    “太子,其三是为通婚导俗否?”李世民对李承乾的称呼变了。

    李承乾躬身作答,“父皇圣明,儿臣欲言其三正是胡汉通婚导俗!”

    “还请父皇明鉴!昔汉武徒匈奴于五原,终酿边衅。

    今我大唐以仁德纳其心,以州县化其俗,使毡帐子弟诵孔孟,控弦之士卫疆土,此非徒得数万丁口,实开天下大同之新局也!

    若成此功,则漠北诸部必望风归义,父皇之业当远迈秦汉!”

    啧~啧,如果苏尘在此,想必定会对李承乾竖起大拇指:‘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区区几千东突厥牧民移民大唐,就想赶超秦汉功绩。

    你这么牛,咋不上天呢?

    “哈哈哈……”李世民放声大笑谦虚的摆了摆手,自知与秦汉之功差距甚大。

    目光看向房谋杜断,“诸位爱卿,方才太子之言,诸位可有计较?”

    此时众人换了场地,不再跪坐于地。

    房玄龄起身出列,看向李承乾目露赞许,朝李世民深揖一礼。

    “太子殿下洞烛机行,臣观此三策拆部曲、授田亩、导风化,实乃兼取管子‘编户齐民’之智,贾生‘三表五饵’之谋!

    其策如良工琢玉,环环相扣!”

    言及此处,房玄龄向李承乾作揖一礼,“殿下所虑甚远,废部落旧制如去腐肉,置归义新军若铸坚锁。”

    李承乾拱手还礼。

    李世民点点头,目光转向杜如晦。

    杜如晦起身向李承乾作揖赞道:“太子锐气可喜,思虑可嘉,臣由衷拜服!”

    李承乾听出杜如晦有后话,态度谦卑作揖还礼,道:“承乾年轻气盛,浅见如始孩学步,还请杜尚书点醒指正!”

    “臣,万万不敢!”杜如晦不再虚礼,面向李世民深揖一礼:

    “臣启陛下,殿下三策可行可信,然臣有三忧,不吐不快!”

    房谋杜断,杜如晦为人为官性格主要体现在‘断’。

    不管断什么,它就是断。

    李世民大手一挥,“克明尽管道来!”

    古人就是礼多,杜如晦再次一礼,竖起一根手指,道:“臣一忧,胡汉杂居,小隙或成大衅!”

    “当严令胡夷讼事皆由汉官审理,其族内若有私刑者,当斩!”

    “二忧虚耗国库,免赋三年,当以牧民现蓄牛羊充三成入官牧,既可减轻草饲压力,亦可增陇右军需!”

    紧接着杜如晦竖起第三根手指:

    “三忧北疆军力失衡,归义军万不可聚屯,当分隶营州、蓟州、妫州三镇分而治之。主将必以秦王旧将任之!”

    杜如晦言罢收声,作揖一礼。

    李世民轻拍书桌,伸手一礼,“好,玄龄、克明请归坐!”

    房、杜二人躬身再拜归入坐次。

    “将此奏报命人火速送往朔方,面呈颉利!”李世民将张士贵奏报文书递出。

    “喏~!”李德躬身上前接在手里,正欲退下派人送书,忽然想起越野车出差了。

    “启奏陛下,侯爷明日方归,可否……”

    “此事不急!”李世民点点头,伸手拿回文书。

    令道:“去,命人准备火锅食材,今日午膳朕与诸位甘露殿畅饮!”

    “喏,老奴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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