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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错过的死神
    干特工这一行的,尤其是像刘东这样经历过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真的对危险有种莫名的预知本领。

    这并非玄学,而是无数次死里逃生、在刀尖上行走所淬炼出的本能。

    尽管表面上与刘南说笑,看似放松随意,但他的神经从未真正松弛,一种“危机并未解除”的直觉如同细微的电流,始终在他脊柱间窜动,让他无法真正安心。

    一下出租车,他就随意扫了一眼周围环境,已经不动声色地将那辆拉达汽车纳入眼中。

    这个年代,私人拥有轿车可谓极为少见,这样一辆车停在这里虽然意外,但也并不是很突兀。

    爆炸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没有警告,没有预兆,只有一声沉闷如地底惊雷的轰响。拉达轿车猛地向上拱起,炽烈的火球与浓烟瞬间吞噬了周遭的一切。

    也就在那零点几秒的瞬间,刘东凭借着他那被无数次生死危机磨砺出的、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一把将身旁的刘南推向单元门的门洞里。

    几乎是同时,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撞在他的背上,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

    也正因这被轰飞的动作,那枚本应射入他头部的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噗”地一声,打穿了他的肩膀,溅起一蓬血花。

    有狙击手一一

    刘东心里亡魂大冒,巨大的惊悚感瞬间攫住了他。倒飞出去的身体甚至不等落地停稳,就在半空中强行拧转。

    手掌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一拄,借着冲击的余力,如同猎豹般嗖地窜了出去,一个飞扑,闪电般隐入旁边一堆废弃的建筑垃圾后面,随即死死伏低身体。

    三楼窗口,女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看着那空无一人的爆炸现场和消失在障碍物后的目标,轻轻摇了摇头。

    本是精心策划的必杀之局,利用爆炸掩盖枪声,没想到目标对危险的直觉如此惊人,反应更是快得匪夷所思,竟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侥幸逃脱。

    她轻轻移动枪口,死死的盯着那堆瓦砾,神色并不慌张。

    作为狙击手,一击不中必然会撤退,一是位置已暴露,失去了突袭的意义,再者生怕对方有援手堵住退路。

    但在这,女人一点也不急,对方孤身无援,尤其是在这普通的居民区,没有人会替目标抄自己的后路,即使有,她身上的刀何其锋利,更何况她也有后手。

    刘东在身体扑倒的一瞬间,右手已闪电般掠过腰间掏枪在手。

    剧烈的动作扯动了肩头的枪伤,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浸湿了衣袖,但他持枪的手却稳如磐石。

    他知道那颗致命的子弹来自对面的楼房。可那面墙上排列着数十个一模一样的窗户,但狙击手躲在哪个后面无法判断,一切都是徒劳。

    他一动也不敢动,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特工,他太清楚了,在这个距离下,面对一个占据了制高点的精锐狙击手,任何微小的暴露——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头颅晃动,都足以让对方完成瞄准和致命一击。

    他只能像一块石头般嵌在这堆垃圾后面,利用这微不足道的屏障,与看不见的死神对峙。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单元门洞里,被他推倒在地的刘南挣扎着想要爬起,似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出来。

    “回去,别出来,有狙击手!”

    刘东猛地发出一声低吼,成功止住了刘南妄动的身形。他必须让她留在相对安全的射击死角里。

    巨大的爆炸声震动了整个小区,邻近几栋楼的窗户玻璃应声碎裂,哗啦啦落了一地。先是短暂的死寂,随即惊恐的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

    “爆炸了!”

    “天啊,是那辆车!”

    临近楼房的窗户纷纷探出惊慌失措的脑袋,当看到楼下熊熊燃烧、已扭曲变形的轿车时,恐惧迅速转化为混杂着好奇与担忧的骚动。

    一些胆大的居民开始提着水桶、端着盆子冲下楼,试图救火。很快,燃烧的汽车周围便聚集起了一小群人,嘈杂的人声暂时驱散了死亡的寂静。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女,脸上带着与周围人群相似的惊惶与好奇,悄然混入了涌向火场的人群。

    她一边随着人群向前移动,一边翘着脚朝里面望去,而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躲在瓦砾后面的刘东。

    ---“哟,这还有个人呢,身上都是血,快,快来人搭把手”,不知道是谁喊了起来。

    刘东紧贴着粗糙的水泥碎块,肩头的剧痛一阵阵袭来,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外界的变化上。

    他听到了居民们的惊呼和跑动声,听到了救火的嘈杂。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既是掩护,也是新的危机。狙击手很可能利用人群作为掩护撤离,或者……那把枪还一直等着他。

    而这时发现他的居民开始喊人朝他跑来,刘东长舒口气,狙击手的子弹不会浪费在无关的人身上,这么混乱,也让他有机可乘。

    几个人迅速朝刘东围拢过来,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蹲下身,关切地问:"小伙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崩到你了?"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要不要叫救护车。

    就在这片善意的骚动中,挎着菜篮子的妇女悄无声息地挤了进来。"小伙子,我这有手巾快擦擦血。"她的声音温和,与周围焦急的居民别无二致。

    "谢谢,不用了…..."刘东话音未落,妇女的手已从菜篮中抽出,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刘东举枪就射。。

    几乎是本能反应,刘东忍着肩头剧痛猛地向右侧翻滚。"嗤"的一声轻响,他原本靠着的瓦砾上多了一道新鲜的划痕。

    "你干什么!"大爷惊叫起来。

    妇女脸上温和的表情瞬间褪去,眼神冷冽如冰,她举枪再次向刘东射来。周围居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

    "她有枪,散开!"刘东大吼,同时手一拄地滚向一旁。

    就在他动身的刹那——

    “噗!”

    又是一声轻微的、几乎被周遭噪音淹没的枪响。一颗子弹精准地打在他刚才藏身的位置,溅起一串火星和碎石屑。

    人群顿时炸开,惊叫声四起。

    刘东的心沉了下去——狙击手并未离去,依然在等待机会。而面前的妇女枪口调转,对着他又扣动扳机。

    近距离枪杀,远距离狙击,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而刘东手里的枪却不敢开。现场群众太多,极易引起误伤。

    刘东的瞳孔骤然收缩。

    妇女的枪口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击锤被扳动的细微动作。而楼上的狙击手像一条毒蛇,将他所有大范围的规避路线彻底封死。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唯一的选择。

    在妇女扣下扳机的同一瞬间,刘东没有向后或向两侧闪避——那正是狙击手预判的路线。

    他反而迎着枪口,用尽全身力气,合身向前猛扑,这不是常规的战术动作,更像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街头斗殴。

    “砰!”

    妇女手中的枪响了,子弹灼热的气浪擦着刘东的头皮飞过,打在他身后的地面上。如此近的距离,目标的非理性动作让她也出现了瞬间的错愕。

    而刘东已经撞入了她的怀中。

    他利用前冲的势头,左肩狠狠撞在妇女持枪的手臂上,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去夺枪,而是死死抓住了她挎在臂弯的菜篮子,猛地向上一掀!

    “哗啦——”

    菜篮腾空而起,土豆、青菜、一块猪肉……还有几本伪装用的杂志瞬间散开,如同天女散花般在两人头顶形成了一片短暂的遮蔽物。

    这片遮蔽物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

    几乎就在篮子被掀起的同一刻——

    “噗!”

    又一颗子弹破空而来,一下击穿了半空中的一块猪肉,带起一蓬肉屑,却没能碰到刘东分毫。狙击手的视线被这突如其来的“杂物”干扰了零点几秒。

    刘东要的就是这零点几秒。

    他利用这创造的短暂死角,抓住妇女因撞击而失衡的瞬间,右手顺着她的手臂向下一滑,死死扣住了她持枪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拗。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妇女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手枪脱手落下。

    刘东没有去接枪,而是就势用脚背一挑,将落下的手枪踢向旁边一堆垃圾后面。

    整个过程发生在两秒之内。

    周围的居民刚刚才开始尖叫着四散奔逃,场面极度混乱。

    刘东毫不恋战,在卸掉妇女武器的同时,身体借着前冲的余力,毫不停留地向侧前方一个鱼跃,翻滚着躲到了一堵红砖后面。

    “噗!噗!”

    连续两颗子弹追着他的身影,狠狠咬在砖石上,留下两个深深的弹孔,砖屑纷飞。

    刘东背靠着砖堆,剧烈地喘息着,肩头的伤口因为刚才一连串极限动作而崩裂,鲜血迅速染红了衣物,而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妇女手腕被刘东拗断,脸上的痛苦瞬间被狰狞取代。右臂不自然地下垂着,但她的眼神却像濒死的母狼般凶戾。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借着刘东后撤的势头,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再抽出时,一道寒光已然在手——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呃啊!”

    她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左手反握匕首,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砖堆后的刘东。她的目的明确至极:不是刺杀,而是缠斗,哪怕用匕首,也要将刘东逼出掩体,暴露在狙击枪的致命视野下。

    刘东眼神一厉,此刻围观的群众已四下跑开,手中的枪瞬间抬起,必须先解决这个近在咫尺的威胁。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的刹那——

    “刘东!”

    一直躲在门洞后的刘南,眼见刘东受伤,又被持刀逼近,不知从哪儿涌出一股勇气,竟像个小炮弹般冲了出来,从后面一把死死抱住了妇女的腰,将她整个人拖得一滞。

    “放开,小南快放开!”刘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枪口徒劳地晃动着,两人身体紧紧缠在一起,剧烈扭动,根本没有开枪的角度。

    妇女被这突如其来的阻碍激得狂怒,她双臂猛地一挣,被抱住的右臂传来钻心疼痛,但她左臂一沉,匕首灵活地调转方向,看也不看就朝着身后抱住她的刘南腰腹间反手刺去,动作狠辣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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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刘东目眦欲裂!

    电光火石间,他原本持枪瞄准的手猛地向旁一挥,将手枪当做砖头,狠狠砸向妇女持刀的左手,然后整个人疾扑了上来。

    “啪!”手枪一下砸在妇女的手腕上,匕首的去势一偏,擦着刘南的衣服划过,割开一道裂口,殷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还没等妇女反手再刺,刘东已疾扑而至,狠狠的一记重拳砸在妇女的脸上,顿时鲜血四溅,而刘东整个人也暴露在狙击手枪口下。

    刘东已似死如归,眼中除了刘南再无他人,拼着自己死也绝不能让刘南受到伤害。

    他一拳轰到妇女的脸上,又横手一记侧砍砸在她的颈动脉上,妇女手中的刀潺然落地。他对刘南凄然一笑,浑身肌肉绷紧,等着那颗致命的子弹。

    两秒钟,在生死边缘被拉扯得无限漫长。

    刘东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如同等待断头铡刀坠下的死囚。然而,预想中头颅炸裂、灼热贯穿的触感并未降临。只有耳畔呼啸的风声,以及面前敌人瘫倒在地的闷响。

    不对劲!

    那柄高悬于死神之手的狙击枪,为何会在这必杀的瞬间沉默?

    是怜悯?

    是意外?

    不,在这毫厘决生死的战场上,从无侥幸,只有计算。这异常的静默,本身就是一个异常的信号——对方的杀戮链条,在某个他未知的环节,断裂了。

    念头如电光石火,在脑际一闪而过。没有万分之一的迟疑,刘东的身体已先于理智做出反应。这是无数次游走于死亡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对战机近乎野兽般的直觉。

    他俯身,探手,五指抓起地上的手枪,另一只手猛地拽住惊魂未定、腰侧还在渗血的刘南。

    “走!”

    低喝声未落,他已如一张拉满的弓,带着刘南合身扑向一旁的门洞。

    待到冲进楼洞,他才听到“呯”的一声枪响,但子弹已然不知道射向了哪里。

    光明与阴影,仅在一步之隔。门外,是阳光下的杀戮场;门内,是暂时喘息的庇护所。

    高手之争,胜负生死,果然只在毫厘之间。那失之毫厘的两秒,给了他一线生机。

    刘东不知道,并不是死神眷恋他,而是此时楼上的生死之战,比他这里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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