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绵愣了一下。

    徐巍则笑着看向卢母：“妈，你连这个都知道？”

    卢母微笑着道：“我也是听人说起的，所以这宅子是绵绵继承的吗？”

    “不是。”徐巍接了话，温声解释：“这是绵绵跟燃燃刚结婚的时候，我奶奶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后来他俩在这里生活，我奶奶还跟着过来一起养老，一起住过好长一段时间呢。这房子的过户手续，还是奶奶督促我亲自去给绵绵办的。”

    卢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高燃夫妇在大厅招待了卢母跟徐巍。

    但是飞飞始终不肯跟他们一起走。

    这让徐巍哭笑不得，把小家伙强制搂在怀里，问：“你就不想爸爸，也不想妈妈了？还有外婆，外婆一直带着你的，你都不想他吗？”

    飞飞手里还抓着一只遥控赛车。

    他举高高：“二哥给我做的编程机器人，它可以变赛车，也能变大黄蜂，还能听我指挥！二哥还答应给我做遥控飞机！我回去，你们会给我做吗？”

    徐巍接了儿子手里的玩具，仔细瞧了又瞧。

    飞飞一把夺过去，爱不释手道：“我表演给你看！”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遥控器，操控着小汽车在地毯上行驶，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转弯转圈，一会儿又变成了机器人，还会用两条腿走路。

    卢母看的一惊一惊的：“这是你家康康自己做的？”

    曲意绵微笑着：“都是些小玩意，其实四胞胎都会的。我们这里孩子多，老师教的东西也杂，有时候他们嫌弃外头的玩具不好玩，就会自己做。”

    卢母愣住：“这个，怎么做啊？这个……还有遥控……”

    飞飞跑上前，对着卢母道：“外婆！二哥先是对着电脑键盘噼里啪啦地打着，打出好多咒语，乱七八糟的，一行一行的，然后把它们输入小小的芯片里，然后把芯片安装在玩具车里，就可以了！”

    飞飞又跑到徐巍跟前：“大哥跟三哥说下午陪我踢球！我跟宁宁、豆豆、嘉嘉、壮壮也说好了，我们四个要一起表演话剧！纯英文的话剧！虽然我还不太会说，但是朱老师说了，只要我大声勇敢地念出完整的单词，我就是全场最棒的！”

    徐巍很惊奇地发现，儿子才来五天，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杭州的时候，儿子是有点娇气的，喝水喊外公，吃饭喊外公，穿鞋喊外公，动画片换个频道还要喊外公找遥控器。

    他动手能力很差，而且很依赖大人。

    平时大人带累了，就是让他自己看电视、看平板、看手机，他跟卢父卢母提过很大的意见，最终他们同意不让飞飞看那么多电子产品，但私下里还是给飞飞看。

    现在，电视就在眼前，播着电视新闻。

    飞飞的眼神都不瞥一眼。

    飞飞来的时候，忘记带他的小平板电脑了，他还以为再见面的时候，飞飞会哭着第一时间跟他要，结果也没有。

    看见儿子的变化，徐巍有些后悔没有早早坚持送儿子来善璞园。

    门口跑来两道身影。

    是宁宁跟嘉嘉。

    两个小姑娘长得白净漂亮，各有各的灵气。

    他俩先是喊了人：“大家好！”

    然后，他俩就一左一右拉住了飞飞：“该上课了，朱老师让我们下来叫你！”

    飞飞赶紧抱着小赛车就往楼上跑。

    卢母看着他们上楼，好奇地问：“绵绵啊，飞飞还上课啊？现在不是暑假吗？”

    曲意绵解释：“我们这里没有寒暑假，只有单休日，单休日这天不允许布置任何作业，就是完完全全让孩子们放开玩的。四胞胎是今年刚刚参加完高考，所以苦尽甘来，不用再上课了，不然四胞胎也是要上课的。”

    卢母站起身：“这也太辛苦了，我能上去看看飞飞吗？”

    曲意绵微笑：“他们在彩排话剧。我建议，雕琢的过程就不要打扰他们了，他们自己也不会想让我们看见他们磕磕绊绊的样子的。等话剧排练好了，我们再当观众，好好欣赏。”

    卢母笑了：“好好好！”

    徐巍跟卢母在这里吃了午餐。

    知道怕是带不走飞飞了，徐巍便道：“那我周六晚上来接他。”

    曲意绵点头：“可以的。

    不过康康跟安安的录取邮件都已经发过来了，通知书已经在秦老手上了。

    他们之前为了我家孩子跑关系，现在又为了我家看房子，都很辛苦。

    我跟高燃都想提前过去，好好感谢人家，顺便把两边学校的关系都走一走，该请的请，该礼遇的礼遇，提前给孩子们铺铺路。

    还有周围的邻居也好好招待一下。

    以后我跟高燃两三个月才能去一次，康康跟安安要学会独立，万一真遇到什么事情，那真是远亲不如近邻了。”

    徐巍明白了：“你们什么时候去？”

    徐巍心里是有点难受的。

    他想送外甥跟外甥女去美国，但是他妻子刚来京市任职，肯定有很多事务要接手，没准还要加班，他自己也要应对工作上的事情，还有给卢母安排老年学校什么。

    卢母来之前就说了，一般的老年学校，老人素质太差，她不去。

    他最近还在打听，绘画、舞蹈、烘焙、插画、书法……

    卢母挨个儿问兴趣班的老师都是谁，有没有资质，很挑剔，很挑剔！

    但徐巍心态比较好，横竖他上头没有父母，老丈人也没了，把这个丈母娘安置好，就等于把一切都安置好了。

    曲意绵认真交待着：“下周。

    赶紧去把房子买了，就好待客了。

    我们走了以后，我公婆会搬过来，帮忙照料孩子，刚好健健平平跟着我公公还要学习手艺，家里也有工作台。

    我们大概去一个月的时间。

    陈力跟我们一起去，方柔在家，因为壮壮也在家。

    飞飞现在是粘着康康睡的，等康康跟安安走了，随他跟健健还是平平住都可以，小班的课程会一直持续，你们周末可以来接他。”

    曲意绵犹豫着，走上前两步，又道：“接收秋秋的那个实验室，就是哈佛医学院的合作方，这次刚好有机会过去，我想再找找。”

    徐巍叹息道：“别找了。

    肯定都不在世上了。

    绵绵，我不希望你给自己负担。

    秋秋这个病是先天性的，不是你造成的。

    换了别的亲戚，压根不可能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揽上身，只有你为了给秋秋一线生机，才会豁出去承担了这个责任。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尽力了。”

    曲意绵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但是，她还是会找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