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他暗自压抑住内心的躁动，扭过头去时眼神却显得格外平静。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被秦月握住的地方，这才掀起眼皮看向她，语气平静而温和：“怎么了？”
“我……”秦月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黎宴心中了然。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重新坐下来，轻声说道：“有话问我？”
秦月乖顺地点点头，“嗯。”
黎宴挑了挑眉，“先把头发吹干再说。”
接着，他便从秦月手中接过电线的插头，插进附近的插座里，回过头来看着还在发呆的女人问，“需要我帮忙？”
秦月此时仍沉浸在自己脑海中的问题里，听到他的声音后，先是“啊”了一声，随即便迅速回过神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说着就有些慌张地动手吹头发。
难得见她这么毛躁的样子，黎宴十分愉悦地笑了笑。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躁，黎宴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女人那双修长而白皙的手在黑色的发丝间来回舞动。
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上学的那段时光。
“黎师兄，你看看我这个步骤做的对不对呀？”
“黎师兄，这瓶试剂是不是已经过期啦？”
“黎师兄，我感觉我好像放多了呢……”
短短几分钟后，吹风机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黎宴的目光紧随着秦月，看着她用橡皮筋随意地束起了一个马尾，露出那修长而迷人的脖颈线条。
他那隐晦不明的视线迅速从那片白皙的肌肤上移开，然后才开口问道：“想问我什么？”
秦月轻咬嘴唇，默默地将手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当着黎宴的面点开了那条语音短信。
手机里很快传来女人的娇嗔声以及男人充满柔情蜜意的低语声。
黎宴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看着秦月。
女人的脸色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如纸，但也没有恢复到往日的红润光泽。
那双眼虽然不如曾经那般灵动有神，但也不似之前那么空洞木讷。
面上看似平静如水，不知道故作镇定还是在认清现实后的坦然释怀？
黎宴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那对漆黑的杏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自己的身影。
内心不知不觉又泛起了一丝涟漪，语气也更加柔和，“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沉默许久的秦月终于开了口。
“就在前天。其实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黎宴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如实相告道。
“原来是这样……”对于这个答复，秦月显然并不满意。
她紧接着追问：“那你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
“这个很难讲。”黎宴双手交握放在桌面，认真思索片刻又回应道，“那些话听起来确实让人心生疑虑，但若要以此认定姜明洲背叛婚姻、移情别恋，恐怕还缺乏足够充分且确凿的证据。”
“我也这么想的。”秦月赞同地点头，接着抬眼灼灼地盯着对面的男人，笑盈盈地问，“那黎师兄发这条信息给我是什么意思？”
“思”字刚落下，黎宴的脸色便如乌云密布般迅速阴沉下来。
他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讽刺与不屑，紧紧盯着对面的秦月，仿佛要透过她的表面看穿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气氛瞬间沉默下来，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诡异和紧张。
当然这只是黎宴单方面认为的。
僵持了一会后，黎宴冷着声问：“所以，你在指责我企图挑拨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秦月嘴角依然轻扬，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似乎并未因对方的质问而感到丝毫慌张或不安。
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举动却彻底激怒了黎宴。
他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两只粗壮有力的大手隔着桌子用力按住秦月的肩膀，身体前倾，近距离逼视着她，眼中闪烁着压抑的情绪，压低声音质问：“在你心里，我他妈的就这么混蛋吗？”
此时的黎宴宛如一头被惹怒的雄狮，浑身散发着危险而狂野的气息。
他的眼神变得猩红炽热，灼热的呼吸如热浪般喷在秦月的脸上，让她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秦月显然没有预料到黎宴会如此激动，一时间愣住。
但很快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引起了对方的误解。
她清了清嗓子，与他对视，眼中笑意盈盈，“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黎师兄还是这么不禁逗，一说就炸。男人生气多了，也容易长皱纹的。”
黎宴：“……”
心中燃烧的怒火被女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瞬间就给浇灭了。
黎宴松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掀起眼皮不冷不淡地看她，“什么意思？”
秦月却挑眉，笑得意，“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发这个短信的，所以亮出底牌吧。”
“呵。”
傲娇的男人被安抚了，哼笑了一声。
然后慵懒地靠在椅子后背上，一只手不经意地敲着桌面，“你倒是了解我，不过。在我亮出底牌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务必认真的回答。”
“这当然。”
黎宴睨着她，而后正襟危坐，声音异常严肃：
“告诉我，如果姜明洲真的出轨了，你要怎么做？”
“回答这个问题要给予他出轨的具体时间。”
“什么意思？”
秦月正视黎宴，“如果是发生在那件事之后，我会选择原谅。”
黎宴嗤笑，“如果发什么在那件事之前你就会选择原谅？”
秦月没有回答，垂着眼盯着桌面，放在桌下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
如果先出轨的是姜明洲，她肯定不能做到轻而易举的原谅，而她所希望姜明洲越过这道坎不过也是自欺欺人。
可是，她又想即使不能原谅，可他们毕竟有十二年的感情，只要两人真心地想过下去，时间长了，有些错误也能够慢慢地被遗忘。
黎宴看出了她的犹豫又是讥笑：“你是不是要说你和姜明洲十二年的感情深厚无比，只要他求你原谅，或者说你们互相原谅，你们就能和好如初了？”
被说中心思，秦月猛然抬起头看他。
而黎宴看着她这副表情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艹”，接着说出了令秦月窒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