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抱紧彼此。
    睁眼的余下好似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蔑视:
    你就只有这点力气嘛?
    然后开始唇枪舌战!
    没有什么比大家都刷了牙,且嘴里没有蒜味要更为适宜今天的空气质量了。
    虽然在未知的角落里头。
    某个正被全舰通缉的乐子人正在点燃引线。
    “最大最圆……最最最能代表艾普瑟隆精神的大杀器已经准备好了哦。”
    “你们应该正在寻找那一百多个花火玩偶吧。”
    她等来了身后的一干苦主:
    “花火,把东西放下!”
    “哎呀。”
    “那我可要真放下了。”
    花火“惊慌失措”之下。
    手中的最后一只花火玩偶向地面掉下。
    【就让我们用一场爆炸——来庆祝伟大的花火大人为匹诺康尼之行带来一场盛大的结尾吧】
    “我不会让你得逞!”
    流萤抢先一步,抢在玩偶落地将它抓在了手中。
    可是危机并未解除。
    诡异的倒计时还在继续,此刻非但没有结束的迹象,反而越发迅速!
    “根据反派必然出尔反尔定律。”
    “两位小灰毛姑娘,就算你们找到了所有的玩偶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按下起爆按钮哦。”
    【花斯卡、火斯卡、小花火——咦嘿嘿嘿嘿!】
    【时间不多了哟】
    【猜一猜一百多颗炸弹的爆炸范围是多少】
    “……”
    流萤感受着玩偶炸弹传来的炙热。
    又看向了乱作一团的飞翔时针号。
    “原来这就是艾利欧所说的命运……”
    女孩温柔的前音落定。
    后是格拉默铁骑冷峻的宣誓:
    “——那我的选择,将是直面命运!”
    “轰——!”
    铁骑伸出了虫群机皇的羽翼。
    带着引爆一切的炸弹冲向了梦海的深处。
    可这枚炸弹似乎是特意为她而设计的。
    爆炸几乎是在其飞离出船的刹那之后。
    可那并非是炙热到能迁夺生命的灾难。
    而是一场盛大的烟火惊喜!
    第一朵笼罩着整片美梦之都的烟花炸响之后,是第二朵第三朵。
    它们的确是充满着不稳定因素的爆炸物。
    “哇哦,咱就说今晚的天上好像少了一些什么。”
    “原来是烟花啊!”
    三月七长舒一口气。
    “真是的,吓本姑娘一跳!”
    “哎呀呀。”
    “花火大人这样完美无缺的导演又怎么会操办无聊的悲剧呢?”
    趁着我们的星妹还在寻找流萤的踪迹。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下去吧您嘞!”
    一杆百万吨级空气锤暴击向飞翔时针号的船长。
    制造了今晚的第二个坠落者。
    一切的愤怒和彷徨。
    均被指尖传来的温暖所瓦解。
    本应消失在群星尽头的女孩失而复得,她们释然的为这个开得很过头但是诚意也很足的玩笑笑了,抵掌扣拢,穿过浓郁的云层带着头顶炸响的花火。
    也在回到下方的城市。
    最后的千米,钢甲炎骨的银色铁骑反推止动。
    携着星徐徐落回筑梦边境的天台。
    火影解除了钢甲。
    遥隔着地平线的余辉。
    她们看到了最美的景色——寂静中滑向远天的流星雨。
    这是他们初遇……不,也许应该说是重逢的地方。
    “虽然飞翔时针号上的风景同样也很美。”
    “不过也许只有到了没人的地方。”
    “我才敢离你近些。”
    流萤弯腰摸索着什么。
    阿星则一步凑近。
    “那还不简单。”
    “我离你近一些不就行了。”
    “……”流萤神秘一笑。
    却拿出了几根烟火绳。
    “这些东西应该是那位花火小姐赠送的小小礼物,虽然听着有点幼稚。”
    “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是比现在更适合释放它们了。”
    “呼……”
    “火焰,可以点燃一切。”
    “火焰,可以点燃喜悦。”
    她稍稍集中精神,隐藏在光洁脸颊下的熵痕隐现。
    悄无声息的点燃了无声的烟火。
    “来玩烟花吧。”
    女孩的指尖抓起燃烧的烟绳,这一刻种得到了她曾奢望的奖励:
    “去体验杀戮和牺牲外的世界,女孩。”
    “为什么……我不明白,所有人…都死了,这真的是一场胜利么!”
    “没有活人欢呼的胜利!”
    “它们毁掉了荣誉……还有成百千万的兄弟姐妹,却在最后逃离了……呵呵呵,真是恶毒的捉弄啊!”
    那荒芜燃烧的战场上,钢骨与如山般的虫尸铺满了荒原。
    折断的黑色战旗下,那已至燃尽的长机挤出疲惫的笑。
    “AR……飞萤,格拉默的战争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你听。”
    “集群的噪声……消失了。”
    ——
    曾经她为帝国而战,为帝国的正义而杀戮。
    曾经她踏上背叛的逃亡,为最为自私、却也最是基础的生存而杀戮。
    火萤们虽然披上了人类的躯壳。
    却并未比另一半构成身躯的母系更为卑贱。
    指令与信息素在铁骨和神经支膜中奔流只为杀戮而服务,终因被杀戮而停止运行。
    然而直至纷争落幕。
    胜利者站在姐妹兄弟同死敌凝固献血的战野,何等彷徨。
    她没有胜利,她只侥幸生还。
    作为兵器的使命就是染血。
    如果失去了争端的土壤,那么她也便无处可去。
    所以在一场大气阴雨洗净他们凝固的面孔之后,她决定进行一场埋葬模式,殉葬者是自己。
    不出意料她将在行星裂解后的陨石棺中永远沉眠。
    直至那个女人的到来。
    现在想想,虽然在当时的自己看来眼前的不过是只贪婪脆弱的野心家。
    但也许在被她换上少女心爆棚的连衣短裙时。
    虫族杀手已经落入被蜘蛛操弄的棋局了。
    醒来的第一个任务:
    【全力出击,不留余地的以灭绝某一颗星球的虫灾】
    【结果却只是给蚜虫打了一天农药】
    ……
    【恍然间,她意识到沉眠已过去无数岁月】
    【恍然间,她意识到自己也将走到尽头】
    【她铭记她们的记忆】
    【所以她要品尝甘甜】
    【尽管她的味蕾多尝苦涩】
    【所以她要穿上美丽的衣裳】
    【尽管视觉也终将剥离】
    【所以她要品尝所谓的爱情】
    【哪怕结尾会是一场遗憾】
    【现在看来,这种感觉貌似……还不错】
    流萤在阿星的惊呼中给了她一个狠狠地熊抱。
    好吧,是非常不错!
    她可以是兵器。
    但那也是有情绪的兵器!
    ——
    烟花绽放在匹诺康尼的夜空。
    彼此接连引起的空爆洗去慌乱。
    为所有孤独者和不孤独者带去一份惊喜。
    “嚯,是飞艇诶!”
    白珩指向头顶掠过的巨舟:“我猜白炽肯定就在这艘船上,上来,咱们也体验一把逃票的感觉!”
    “……在匹诺康尼,全听你的。”
    应星耸肩,望见她登上不知道哪里的飞轮2000,就知道这姑娘还是那个脾气。
    尽管似乎在刚刚做了一个违背直觉的噩梦。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只是那些琐碎的旧忆。
    事实上。
    对于匹诺康尼的大多数旅客而言。
    齐响诗班乃至是那条赤龙带来的记忆——都只能留存在深层记忆之中,在往后的若干年才会逐渐清晰。
    毕竟对于已经被战胜的噩梦而言。
    又何必有惊扰美梦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