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共党的行动，接二连三的失败，日军方面十分愤怒。金陵被施压，要求限期抓捕共党间谍。

    其中代号老鬼、老汉、荷等高级间谍的信息已经放在了特高课的桌面上。

    日本方面安排了山本香前来海城进行调查。

    与此同时，中情局，国安局等间谍密探也开始在海城频繁活动。整个海城陷入了一种隐约的焦躁，凡是了解一点内情的人，都在小心的收起尾巴。

    民国1935年冬，山本香来到海城，举办了一场宴会。

    海城名流参加者无数，沈霁云赫然也在其列。

    一时间，关于华东已落入日军之手的消息甚嚣尘上。

    就在宴会举办的当晚，一辆车载着李宁玉和顾晓梦去往了名为裘庄的地方。

    车内，李宁玉垂下眼睑，遮挡住眼底的暗色。

    风声喧嚣。

    照相馆的门铃响起，女老板从暗室走了出来，看到池清后愣了一下。

    “你好啊，幼怡推荐我来这里拍照。”池清礼貌的打招呼。

    女老板冷淡的点了点头，“有想要的风格吗？”

    池清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环顾了一圈店面。“老板怎么称呼？”

    “严薇。”

    “严老板，感觉你的技术很好，为什么生意这么差？”池清好奇询问。

    严薇依然很冷淡。“因为穷人多。”

    池清笑了笑，“好吧，那我就要幼怡上次拍的那种。说起来，她和周衡最近在闹离婚你知道吗？”

    严薇准备相机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

    池清坐在了椅子上，姿态慵懒。

    严薇透过镜头看着对方，黑白色也无法掩盖她的风华。

    她漂亮的像是一幅画。

    笑意并不浮于表面，最起码严薇看不出敷衍，她真的在对镜头微笑。

    咔嚓。

    “三天后来取。”严薇低头整理工具。

    池清点了点头，离开前停顿了一下。

    “啊对了，幼怡怀孕了，你知道吗？”

    门上的风铃响起，门被关上。

    严薇擦拭相机的动作很久没有继续，半晌，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墙上的照片。

    从照相馆出来，池清坐上了门口的汽车。

    “霁云今天晚上回来吗？”她问何小蝶。

    “会在外面和七十六号处长吃完饭回来。”何小蝶老实回答。

    这也是沈霁云的要求，对于她的日程安排可以告诉池清，没有什么需要隐瞒。

    就如同池清知道沈霁云派人监视她，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一样。

    池清同样也知道沈霁云的行动。

    她每天见了哪些人，说了哪些话，做了哪些事。

    有些是问何小蝶，有些是希拉监视到的。

    如果换任何人来，和她们俩谈恋爱，大概都要忍不住疯掉。

    偏偏她们两个乐在其中。

    有很多时候，池清和许幼怡出去，遇到一些搭讪的人，还会故意笑了一下。

    回去后就会收到一个醋精过来贴贴。

    很有趣。

    很可爱。

    1935年冬末，还有三天，这个多灾多难的年份就要过去。

    其实不止是今年，去年，明年，乃至于未来十年。

    这个国度都将多灾多难。

    沈霁云和七十六号的处长喝酒，回来的有些晚。她到池清房间的时候，池清已经洗好澡换了睡衣，正坐在桌边看书。

    “你看这个人写的真好啊。”池清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沈霁云走到她的身边，低头看了眼那本书。

    “无病呻吟。”

    “怎么算是无病呻吟呢，多难兴邦，难道不是实话吗？”池清抬头看她。

    “多难永远不会兴邦，只有人可以。”沈霁云说了一句，低头亲了亲池清的唇。

    带了一丝酒气。

    “我很想你。”

    “有多想？”池清轻声询问。

    “和那个人虚与委蛇的时候想，喝酒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坐车的时候想。”沈霁云说着，抬起手，抚摸池清的脸，目光深情缱绻。

    “你还没洗澡，不要馋我身体。”池清戳住了沈霁云的肩头。

    沈霁云闷闷的笑了一声，无奈的摇头。

    她今天衬衫外面系了武装带，腰肢勾勒的越发细，腰腹的马甲线若隐若现。很难不说，她故意脱掉外套进来，不是在勾引池清。

    “那我去洗澡……”沈霁云捏了捏池清的耳朵。

    刚穿好没多久的睡衣又重新落地。

    隔壁是重病的父亲，随时可能咽气。

    眼前是妩媚艳丽的姨太太，一声声喊她的名字。

    一种隐秘的情绪在心中升起，沈霁云笑着在池清耳边说了一句话。

    池清也不客气的回了她一句。

    “还是你会玩。”

    在冬末最后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特高课山本香于海城郊外被刺杀。

    消息一出，海城震动。

    更让特高课觉得耻辱的是，随着调查的深入，证明杀死山本香的，确实是来自共党的特务，老鬼。

    调查结果让日本人颜面尽失，顾民章那边不满持续，金陵方面也开始提出是否可以先将裘庄的人放出。

    毕竟顾上尉和李上校不仅仅是优秀的情报破译员，还是沈霁云，沈小司令的朋友。

    怀疑她们是老鬼，本来就有些牵强。

    如果沈霁云想要投靠共党，早就投靠，何必搞这些小打小闹。

    现在更重要的是调查山本香真正的死因，以及，抓到那个特务老鬼。

    顾晓梦和李宁玉从裘庄出来的时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特别是李宁玉。

    她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将生的希望给予顾晓梦。

    从正式成为一名谍报人员的那天起，她就随时等待死亡。

    龙川被紧急调回，他要面临的是来自土肥原田的愤怒和质问，以及山本香死亡的黑锅。

    海城，照相馆。

    严薇冷淡的看着池清，等待她开口。

    “你放心，我会兑现承诺的，你看，周衡劈腿的事情不是已经爆料出来了嘛，他马上要身败名裂了。”池清晃了晃手上的报纸。

    “你答应我帮助幼怡脱离周家的，这不够。”

    “哎呀我知道的，这只是第一步啦，接下来，你就继续看着吧。幼怡明天就搬家，你去帮她收拾了吗？”池清突然问道。

    严薇摇了摇头，“她没找我。”

    “她没找你你不会主动去吗？你怎么也是一根木头！真是不争气！”池清没好气的嘀咕。

    “听我的，现在关门，去找她，她很需要你。”

    严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那你呢？你现在要干嘛？”

    “我？也有人很需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