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在乔钰的安抚下，乖乖吃饭，吃完饭就困了。</br>乔钰让老爷子睡够了再起来骂。</br>老爷子就乖乖去睡觉了。</br>乔钰为他掖好被角，目光柔和道：“醒了就有精神了，好好睡哦，有个好梦。”</br>老爷子便缓缓阖上双眸。</br>乔钰蹑手蹑脚地阖上门，转身就看到二哥张舟背脊靠在墙上，把玩着一支笔，不知道想什么。</br>听到动静后，他对上她的视线，边将钢笔撇回衬衫胸口的口袋里。</br>张舟压低了音量，“睡了？”</br>“嗯，醒来就忘了。”</br>张舟欲言又止。</br>乔钰：“说吧，什么事儿。”</br>“我们夫妻过两天就和周文一起离开。”</br>乔钰摆了摆手，“猜出来了，去吧，孩子会帮你和二嫂看好，爷爷这儿也不用你操心。”</br>“……辛苦了。”</br>“嗐，没什么。”</br>张舟还是觉得过意不去。</br>他和张战是爷爷带大了，临到快终了，成了半路认回来的孙女送走。</br>他们和爷爷对小妹是好，但金钱上支持更多，联络感情的时间反而不多……</br>他回头再多寄点钱来。</br>即便知道小妹现在不缺钱了。</br>简欣雨也赞同张舟的话。</br>简欣雨：“我问过爸了，他们照顾大娃二娃那几年，心力憔悴。也慎重地向我道歉过，不该逼我结婚生子，也后悔……哈。”</br>她忍不住笑了下，又道：“抱歉，没忍住。”</br>张舟眉眼舒展，“你应该多笑笑，你笑的时候很好看。”</br>“整天待在实验室，哪有开心的事惹我笑？”</br>“岳父岳母对你道歉，是值得开心的事？”</br>“嗯。”她没说出口，但内心的想法是：自讨苦吃。</br>生了四个外孙，折腾他们，让他们自讨苦吃了。</br>简欣雨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又道：“直到小妹搬来京市，她成功整顿大娃二娃，爸妈才松快许多。</br>既然现在小妹帮我们养着四个孩子，就多寄点钱给小妹吧。我爸妈那边暂时不用管，他们还有几年退休，退休也自己捏着退休金。”</br>“好，听你的。”</br>张舟、简欣雨和周斯文走的时候，是瞒着老爷子的。</br>来送的人也只有乔钰和老周二人。</br>其他人还在睡觉呢。</br>老周同张舟两口子说话，乔钰则是叮嘱周斯文：“家里不缺钱，你别忙过头忘了吃饭，容易伤胃。现在年轻，是不觉得有什么，等到了你爸这个年纪，就知道难受了。</br>我是医生不差，可以帮你调理身体，但也需要时间。你做科研的，缺的不正是时间吗？别现在加班加点，以后得腾出时间来治病……”</br>周斯文咂吧了下唇瓣，道：“妈，你怎么知道我没按时吃饭？”</br>“你当你妈我的医术是作假的？稍微一把脉，啥都看出来了。”</br>“嗯……我会按时吃饭的。”</br>“得细嚼慢咽，别赶时间。吃太快也伤胃，吃太烫伤食道。”</br>“妈，我没那么脆弱。”</br>乔钰叹了口气，“咱们家也不晓得咋回事，个个都是晚婚晚育的命，也就你大哥结婚结得早。</br>你身边要是有你二舅妈这样的女同志，我瞎操什么心？</br>对了，你同事里有合眼的没？有就别耗着，耗就耗成你四弟那副德行，结了婚也不敢挑明，只能眼巴巴看着。”</br>“……妈。”周文头皮发麻。</br>随后便是身心舒展。</br>他许久没回家，好像和家里的疏离感是一点都没有？</br>尤其是母亲，还是老样子。</br>乔钰嘟囔两句，差不多就得了，“行行行，不催你不催你。这事儿啊，咱也不着急，慢慢挑吧，不然娶个搅家精回来，到时全家跟着倒霉……”</br>越说越离谱了。</br>周文招架不住，钻进了车子。</br>乔钰啧了声，“这孩子，都多大了，这点事都不能面对……”</br>张舟斜睨了下，想起便宜外甥在实验室的受欢迎程度，可是大家争抢的宝贝。</br>便宜外甥每每保持高冷的形象，不做任何表态，上面将他调到哪个部门，他任由之。</br>没想到也有这么孩子气和窘迫的时候。</br>张舟轻哂，还是有妈的孩子好啊。</br>突然又想起付玉静来……</br>嗯，他也可以没有。</br>目送车尾消失，乔钰转身，就看到二楼房间飞快拉上窗帘。</br>乔钰迟疑了下，问老周：“刚刚你看到没？”</br>“嗯，是爷爷的房间。”</br>“醒这么早……”</br>“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准备。”</br>“随便做点吧。”</br>老周说这些，是想留给她和老爷子单独的空间。</br>应完，乔钰才朝楼上而去。</br>试探性敲了下门，才推门而入。</br>老爷子蜷缩在被窝里，成一团。</br>乔钰试图和他沟通，“爷爷？”</br>“你还回来干嘛。”</br>“这里是我家，我不回来，住哪儿？”</br>“跟你二哥走了算了。”</br>乔钰听到他孩子气的声音，乔钰笑道：“我跟着走，人家也不收我啊。”</br>“那你和你二哥瞒着我。”</br>“瞒你什么了？”</br>“他要走，你不跟我说。”</br>“嗯……你不也目送过了嘛？”的确没跟你说，这不是怕你难过吗？</br>哎。</br>乔钰觉得年纪一上来了，做人也难得多了。</br>以前的她哪能想到现在的自己还会耐下心来哄人啊？</br>她不免又想到老周。</br>老周比自己大这么多，万一也得了这病，也让自己哄着，可咋整？</br>“不一样。”</br>“爷爷，要不咱们从被窝里出来说话？你这样蒙着，对呼吸不好。”</br>“不要。”</br>“为啥呀？”</br>“就这样。”</br>“哦，好吧，那你要不要吃早饭？”</br>“就在被窝里吃。”</br>“可是要把床单弄脏……吃一顿弄脏了换洗的话，没那么多换洗的。”</br>“那就不换洗。”</br>“弄脏了床单，老鼠爱光顾。爷爷，你想和老鼠睡觉吗？老鼠会吃人的，万一啃掉你一只耳朵……”</br>老爷子从床单里钻出来，看着乔钰的眼神带着许恐惧，“咋这么恐怖？”</br>“哎，我说的都是真的。”</br>“真的？”</br>“比真金还真。”乔钰又哄了两句，才道：“老周在做早饭呢，爷爷，下楼吃早饭吧？”</br>“我……好吧。”不能在床上吃，不然就被老鼠吃耳朵。</br>恐怖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