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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令王爷涉险,便该死
    肖言琅自是不信青冥这句“不在乎”,青冥有无数次近身刺杀老皇帝的机会,缘何没有动手,不就是他所说的这些。

    这不是杀一个皇帝就罢了的。

    古有皇子弑兄杀父,但那仍是作继承大统。羲族的仇是要颠覆皇权,改朝换代。

    王氏夫人嫁于王义康大将军,壮大青猊军,难道是为了离晋?

    这数百年来,又怎会只有淑太妃这一位嫁入皇家为妃的羲族女子,后宫暴毙的妃子数不胜数,这其中又有多少是暴露身份而致死的。 帝王无情,情爱排第几,数百年能出几个先皇这般情种。

    但凡有一个身负羲族血统的皇子继位,便不会有后来的淑太妃以蛊促孕。甚至不会有淑太妃,不会再有羲族女子掩藏身份冒险入宫。

    这一切为的不就是彻底颠覆离晋皇朝,何止于杀一个皇帝便罢。

    肖言琅说不了太多话,即使只是无声做着口型。

    他只说,我不信。

    “他人,与我何干。”

    青冥说这么话,是他一惯的面无表情,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淡。

    肖言琅发不出声,做口型着实费劲,闻言便抓住青冥的手。情急之状,好似晚一分,青冥就会提刀给老皇帝宰了。

    将青冥抓住了,肖言琅才又做着口型说,即使苍龙魁早不如昔,但必竟是刺杀皇上,你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有曜与飒。虽然此二人平日与你不错,但若真有刀挟天子之日,他二人会当如何,你有把握?

    肖言琅还是太过虚弱,即使做口型说这一长段话,也觉体力不支,缓了好一会。

    青冥似知道他话未尽,看着他,等着他。

    肖言琅意识到,好一阵心慰,回望青冥,看着青冥笑。

    笑得好看得不得了。

    本是情切严肃的话题,气氛却突然变得暧昧起来。肖言琅先意识到,红耳朵红脸的毛病改不掉,率先将他暴露。

    肖言琅将脸偏开,可要紧的话还未说完,不面对着人,怎么做口型把话说清。

    正当他想着,温热气息忽然就扫过耳朵。

    肖言琅心尖一颤,青冥不知何时俯身凑近,稍一偏脸,脸颊就能碰及青冥的鼻尖。

    太近了。

    想着自己这一动不敢动,又脸烫耳热的——怎么说也年长人家好几岁,怎跟个雏似的,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拿捏了。

    一时走神,耳鬓忽来温柔一碰。

    肖言琅怔住,心似莲池泛开涟漪。

    这一碰后,无声中只剩下抚耳的温热气息。

    明明是那般生冷的一个人……

    肖言琅缓缓回头,鼻尖碰鼻尖,肖言琅才发现青冥并未起身,而是就着这鼻尖蹭过脸颊的距离看着他。

    他本能地想避,却因卧榻,无处也无力退避,生生维持这与青冥鼻尖碰鼻尖的姿势。

    好在,青冥退开了些。

    太近了,近得只能看见这双一如既往清冷而锋利的眼睛。

    肖言琅于心里暗骂自己,肖言琅啊肖言琅,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这些年就算是伪装也喝过无数回花酒,那时调戏女伎小倌的潇洒劲儿哪去了?

    人都有几根贱骨,自骂两句,总能重几两。

    肖言琅梗着脖子,装作淡定地看着青冥。

    虽觉羞,心中其实也早生期待——这亲近姿势,再不亲下来,说不过去吧。

    可这节骨眼上,青冥却说,“他人他事,与我无关。”

    肖言琅一愣,啊?

    “令王爷涉险,便该死。”

    可……

    肖言琅闻言又是愣了愣,嘴唇翕合,却不知说甚为好。

    而青冥又再退开,彻底拉开了这暧昧距离,最后于榻边坐下。

    “王爷尚未渡过命忧之期,眼下心跳加剧,气血翻涌过甚。”

    还不是因为你?!

    肖言琅翕了下眼,那一句“令王爷涉险,便该死”,怎能叫他不动容。他的性命一向都不重要,多的是被人权衡利用,情真意切总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是这个人。

    那双清冷锋利的眸子里是少有的认真,难见的动容。

    可未及肖言琅再多想,他确实如青冥所说未过命忧之期,渐感精力不济,再度昏昏沉沉起来。

    可就在他昏沉无力时,听得呯一声,原本稳坐于榻边的身影,猝然倒地。

    八宝掐着时辰,想着这般久了,殿内二人该述的要紧话也该说完,便故意咳了两声才推门入殿。哪知,一进殿就见肖言琅从榻上翻下来,青冥倒在地上,显然是昏迷不醒之状。

    八宝慌忙过去搀扶肖言琅,要知道肖言琅仍有性命之忧,这一心急,一摔,皆可能引发大患。

    冥大人好不容易用心头血将肖言琅养活了这一会……

    一见八宝,肖言琅情急想说话,却说不出声,从榻上摔下来想扶青冥,却连爬的气力也使不出。

    他慌乱地比划,像哑巴一样啊啊啊的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八宝想来扶他也被他一把推开。

    八宝无奈只得拿来纸笔,肖言琅这才停了啊啊啊的艰难,无力的手握着笔,颤抖地在纸上写,却连笔画也难成。

    喉咙里不停地上涌血气,嘴角溢出的黑血滴上宣纸。

    八宝同是心急,急地看肖言琅,急得看纸上不成笔画的字,双手无措地合在一块互搓着。

    快将手背搓掉一块皮,八宝猜测着那些字,猜测着肖言琅此时想做能做的事,试探着问,“主子,可是要联系怜卫?”

    肖言琅一手捂着嘴,身体的重量全全靠在八宝身上,点了点头。

    又垂眼写字。

    八宝再问,“执萝姑娘?”

    肖言琅实在没了气力与精神,微翕双眼靠倒在八宝肩头,急促地喘着气。

    “按约定,无论怜卫是否有收获,皆应返城了。”思索一二,八宝立时明白,忙道,“主子是要联络怜卫,设法寻救执萝姑娘。”

    肖言琅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八宝将他扶起,他也无力气反抗,顾不得仍昏迷在地的青冥。

    他不明白,女凤明明已渡血解了青冥的毒,为何青冥仍会如此。

    肖言琅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微弱的,“冥……”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八宝急促的声已然有哽咽,“执萝姑娘或有救治冥大人的法子,主子放心,主子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肖言琅的头刚枕上软枕,鼻口又涌黑血。心脏处隐隐生疼。

    昏沉如同弥留之际,肖言琅忽然想,

    是因子母蛊的牵制吗……

    又是他祸及青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