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晃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十弟,黎儿来了。”
皇上坐在殿外的椅子上手中盘着珠串,柳诚之和天星子站在他身边。
他的手脚皆被锁链缠绕,面色苍白人也消瘦了些,淮南王看到裴黎的样子瞳孔骤缩。皇上一直在关注他,看到他脸上的担忧他满意的点点头。
“裴黎,你可知错。”
因锁链的缘故,裴黎跪下的动作慢了些,李琰上前压着他跪了下去。
“皇上,裴黎不知错在何处。”
“李琰,你告诉他。”
“裴世子,按我朝律法行刺皇上者诛九族。”
裴黎面色平静,听到李琰的话他抬眸看他:“本世子没有行刺皇上。”
皇上盘着珠串的手一停,眉宇间浮起一股怒气,他朝柳诚之侧头,柳诚之立马上前:“裴世子犯下此等重罪,皇上当时不杀你已经是网开一面。”
裴黎看着柳诚之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他轻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打量着柳诚之和站在皇上的天星子,眼神流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升起怒气:“你可有去寻长宁?”
淮南王推开身前的御林军,走到裴黎身边:“黎儿,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与他费什么口舌。”
他朝着皇上跪下:“皇上想处置淮南王府,不用找此等理由,臣弟的命就在这,皇上尽可拿去。”
“只求皇上能看在和臣弟多年的兄弟情份上,放过我的妻儿。”
淮南王话说的不卑不亢,可那腰却是弯着的,守在两边的御林军都不免唏嘘,想当初淮南王深受太上皇宠爱那是何等的威风。
“臣弟说的什么话,朕如何会要处置淮南王府?”
皇上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更多的是掌权者的戏弄之意。
淮南王垂着头不语,裴黎听到父王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瞪柳诚之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被看守的广平王急得满头大汗,他看看场上的人又看看身边闷葫芦的容王,裴黎刺没刺杀皇上他们都知道是真是假,今日若真的强制让裴黎认罪,淮南王府倒了后肯定得轮到他广平王府了。
皇上注意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广平王,挑挑眉:“六弟还不知道吧,嘉宁和李琰已经和离回了广平王府。”
“什么!”
广平王一脸震惊,他扶着桌子站起来,看向李琰发现他竟然躲避他的眼神,他心底一片冰凉,虽然他傻但也抱着希望至少嘉宁已经嫁人,若是广平王府出事,嘉宁不一定有事,如今却……
“李琰你个混账!”
他大喝一声,御林军要拦他接到皇上的眼神示意默默让开身子,广平王握着拳头猛地冲上去朝着李琰的脸就是一记重拳,紧接着一拳又是一拳,拳拳到肉,李琰脸上顿时出了血,可他只是垂着头任由广平王揍。
“你同本王求娶嘉宁时是怎么说的,你个混账东西!”
太阳挂在头顶,广平王出了一身汗,他这些年花天酒地身子本就虚,如今打了几拳就累的气喘吁吁,他收回手改为用脚踹:“凭什么和离,就该让嘉宁给你一份休夫书!”
“混账玩意儿!”
“行了。”
皇上开了口,御林军上前拎起广平王请他到一边坐下,广平王气的满脸通红,瞥到一直不说话的容王他怒气值飙升:“五哥你总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容王妃早逝,你和她唯一的女儿长宁也死了。”
他伸出手指指着柳诚之:“这等薄情寡义之人你也忍得了!”
广平王喘着粗气,额间青筋暴起,显然气的不轻。
容王顺着他的手指看了柳诚之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六弟这些年整日花天酒地游戏人间,嘉宁和裴钰都是六弟妹在管,你如今倒是做了回好父亲?”
血缘兄弟吵架自是知道戳对方何处最痛,广平王冷哼一声:“口口声声说爱她,到头来连你们的女儿都护不住。”
“我看你死后如何有颜面见萧萧!”
“住口!”
此话显然戳到了容王的痛处,二人冷着脸周遭多了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皇上不耐烦的拍拍桌子:“这里不是戏台子。”
今日宫中戒备森严,裴翊等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宫门,司遥皱眉看着殿外守着的人:“殿下,父皇这是何意?”
裴翊站在廊下给鸟笼里的鹦鹉喂食:“不用管。”
司遥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殿下是怎么打算的?”
他讽刺的笑了:“父皇宁愿让裴朗率兵出征都不愿让我去,最近又借着柳诚之的手拔掉我那么多的暗桩,我还能怎么打算。”
被柳诚之拉下马的有一大半都是他和袁家的人,他知道这是父皇给他的警告,看来父皇是准备立裴朗为太子了。
丽贵人看着殿外突然增了一倍的人手察觉不多命宫女关好门窗,她带着一双儿女躲在内殿,六公主忽闪着大眼睛乐呵呵的笑,她以为娘亲是在陪她和哥哥玩躲猫猫。
摸到腰间的药囊:“长宁好久没进宫了,她还答应我说陪我这个姑母玩的呢,哼!”
小姑娘撅着嘴明明是想念那个女子偏偏做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丽贵人双眼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在儿子望过来的同时撇过头,掩饰好情绪才转头笑着摸摸两个孩子的头。
“郡主最近要忙的事很多,等忙完了就来看你们了。”
“真的?”
前头门被打开,裴静一步一步走进来:“丽贵人怎能骗人。”
“长宁姐姐已经死了。”
两个孩子顿时哇的一声哭出来,丽贵人警惕的盯着裴静,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来这。
裴静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是,长宁姐姐救过丽贵人,丽贵人记着她的好是应该的。”
她身后的宫女过来抱走了两个孩子,丽贵人大惊:“公主这是做什么。”
“别担心,本宫只是想单独与你说说话。”
丽贵人慌张的想要冲上去抱下孩子,被宫女们按住身子动弹不得,她抖着唇:“公主,臣妾是太上皇的……”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