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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狂犬疫苗加深孝子负疚
    大年初一,不论是城里的公路,还是乡下的土路,忽然之间少了人来车往,一下变得安静而宽阔起来。

    季月朋加大油门,摩托车飞驰在畅通无阻的大路或小道上,很快驶近季家山窝。

    不远处的山里,有一群人正在围捕野物。

    耳畔的风摸红了季月朋的耳朵,断断续续地捎来大人们的吆喝,小孩子的欢呼。

    季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那只大黄狗如常的叫声不复响起。

    “吱呀”一声,季月朋推开大门,走进院里,大黄还是一声也没叫。

    昨晚事发后,大黄吓的躲进狗窝里,不敢出来。

    现在,看见季月朋回来,它耷拉着的脑袋又使劲地往窝里缩了缩。

    “娘,大黄咬着您哪儿了?咬的厉害吗?快让我看看!”

    “你不在家好好照顾子玉和孩子,怎么回来了?”

    “秀秀给我姐姐打电话,说您昨天晚上被大黄给咬伤了。”

    “这个小妮子呀!我怕你担心,再三嘱咐她不要让你知道。怪不得呢,大半天不见她的人影,怕是不敢回家了。”季母挽起右腿上的棉裤,又问:“秀秀去谁家打的电话?”

    “二大爷家。”

    “这个死妮子呀,怎么偏偏去你二大爷家打电话?你二大娘那张破锣嘴一开,恐怕早嚷嚷的全村人都知道了。”

    季母说的一点没错,她被狗咬伤的事像一阵风,没多大功夫,就刮进了村人的耳朵里。

    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都在纳闷,大年夜里,竟然被自家喂养多年的看家狗给咬伤了?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样的怪事。

    季母露出了小腿,被狗“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了。

    季月朋看着狗牙印上凝结的血迹,心里很不是滋味。

    昨夜,季母端着盛满饺子的盖帘,经过大黄身旁,没来由的在狗尾巴上猛踩一脚。

    大黄猛然吃痛,一个激灵爬起来,一张嘴,咬了季母一口。隔着厚厚的棉裤,并没咬破她的皮肉,只留下两排牙印。

    季母灵机一动,避开季父和秀秀,在狗咬的地方反复用高度白酒消毒后,又在较明显的牙印上施了苦肉计。

    “伤的这么厉害,我爹怎么不送您去医院?”

    “大年夜里去医院,多不吉利呀!”

    季母说着,眼里有委屈的泪光在涌动。

    季月朋看的心疼。

    “我爹呢?”

    “你爹不知是从什么人那里听来的,说是产妇吃野兔补养身体最好。一早出门拜完年,他就忙着跑进山里给你媳妇逮兔子去了。”

    季母说话的语气,听的季月朋心里五味杂陈。

    大黄的耳朵支棱起来,听见季母又在睁着俩眼说瞎话,它的两排犬牙似乎有些发痒。

    不错!季父是逮野兔去了。

    不过,那不是给方子玉吃的,是给季月朋他舅爷爷吃的。

    “我现在送您去医院。”

    “你不用担心,这点伤不算什么。今天是大年初一,去医院也是很不吉利的。”

    “您的腿伤是被狗咬的,一定要尽快去医院,不能再拖了。”

    季月朋说完,拉起季母,走到门外,扶着她坐上摩托车,赶往所在小镇的医院。

    一扇半开着的门里,一位老医生的头发白了半壁,正俯身趴在办公桌上,读着一堆报纸中的一张。

    “医生,快给我娘看看,她的腿昨晚被狗咬伤,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该怎么办?”

    季月朋说着,蹲在地上,挽起季母那条伤腿的裤脚。

    “赶紧去县卫生防疫站打狂犬疫苗。”

    老医生从报纸堆里拔出眼睛,看了看季母的伤势,神色严肃地说。

    “那不又得花钱吗?初一聚财,不散财的。”

    “是你的钱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万一得了狂犬病,是无药可救的。”

    老医生的目光越过厚厚的镜片,略带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女人,缓缓地说完,又将头埋进报纸堆里。

    季母心内愠怒,也不好发作,她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季月朋小心地扶在一侧。

    “老一辈的,有多少人让狗给咬了?也没听说打什么疫苗,不是照样好好的活到七老八十。”

    “娘,那时候他们想打疫苗也没有。我们听医生的,您打疫苗,我付钱,这总行了吧?”

    “我的儿呀,你成天在外面跑业务,风里来雨里去的,挣再多,也都是辛苦钱,娘知道你不容易呀!如今你也有了儿子,子玉身体又不好,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疫苗啊,说什么娘也会不打的。”

    “娘,您的身体重要,打疫苗也花不了多少钱。”

    “你有这份心,娘已经很知足了。你要是再坚持,娘就不去城里伺候你媳妇坐月子了。”

    季月朋终究没能拗过季母,心里越发生出深深的不可名状的愧疚之情。

    下午两点多,季月朋载着季母,从季家山窝回来了。

    一进门,季母见方子玉躺在床上,忙亲热地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烧,不由心内欢喜,看来他俩是没能忍住,做了夫妻之事。

    “妈妈,您回来了。一早听姐姐说您被大黄咬着了,伤到哪里了?伤的怎样?”

    方子玉的头依然疼得厉害,但她还是勉强睁开眼问。

    “让你担心了,娘没事,有棉裤隔着,小腿没受多大点伤。”

    “子玉,你怎么没吃午饭?”季月朋问。

    “我头疼的厉害。”

    “怎么忽然头疼了?”

    “中午姐姐盛饭进来,她用脚关门,关的有些用力,外面的冷风闪进来,吹到我头上,头当时就针扎似的疼起来。”

    没等季月朋开口说话,季母立刻脸色一沉。

    “哪有这么巧的事,你是没睡好觉才头疼的。”

    季月朋见状,马上说。

    “月朋,你、你……”

    方子玉疑惑地看着季月朋,一丝凉意倏然爬进心田,一时伤心的说不出话来。

    “头疼可不是小事,你快去趟医院,问问医生,看子玉该吃什么药,你只管买好药,买最贵的。不要忘了告诉医生,家里还有吃奶的小月孩儿。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了,你都拿去。”

    季月朋答应着,没接季母假意递过来的钱,匆匆出门去了。

    望舒似乎感受到了方子玉的伤心,“哇”的一声哭了。

    季母忙俯身坐在床边,眉开眼笑地哄他。

    “看看我这大孙子呦,长的多瓷实啊!可不像你妈妈似的娇弱。三天两头的,不是让苍蝇扇翅膀给拍疼了,就是让蚊子伸小腿给踢坏了。”

    方子玉听的真心生气,却无从理论,头越发的疼起来,望舒也哭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