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吗?”
    帝都洛安,天渊都督府。
    天渊卫大都督谢言一身蟒袍着身,坐在案牍后看着手中的情报,案牍上情报堆起的很高。
    天渊卫设立至今,不论是大燕疆域还是其他势力范围,明暗卫遍布中原各州郡县,县有火,郡有队或曲,州有营,尚有编制外各地收编的为天渊卫卖命的大量编外人手。
    如今的天渊卫已成为一支庞大而又恐怖的护卫谍报暗探刺杀的队伍,不仅让天下诸侯所忌惮,也让大燕世家官吏所害怕。
    正因如此,每日由各地定期汇总的暗探情报堆积如山。
    各地情报由各郡直接送达至天渊都督府,由转成文职的天渊探子官吏进行整理,并汇总至大都督处,但即便如此,每日的情报都成海量。
    这些情报每日都会将谢言这位大都督给淹没。
    谢言会根据各州情报名录读取每份情报详细内容,以便随时送与安阳查看或备安阳询问。
    在帝都,很少有事情能逃过天渊的眼睛。
    安阳亲征出城后,便有一骑尾随出城,目的不明,在帝都十里亭外接触后不久被拿下。
    只半日时间便被审出背后之人,这背后之人乃一商贾,如今这商贾也被带回都督府连夜审讯。
    宽阔的都督府大堂内站着几个天渊卫核心校尉。
    “禀大都督,招了。”
    帝都洛安的天渊校尉恭敬说道:
    “此商贾乃是商南郡守的人,商南郡守乃本地世家出身,元昭义占据洛西、商南两郡之时便直接归顺,仍坐郡守之位,此郡守当初放商贾在帝都是为将货物贩卖于帝都敛财…”
    “如今洛西、商南两郡大部县城已成燕土,两郡的穆军将灭,此闲赋在家的郡守坐不住了,想继续做郡守之位,便暗中让此商贾注意陛下行踪,以便制定讨好陛下之策…”
    谢言闻言微微一愣,而后放下情报,微微抬头。
    “穆朝小皇帝的郡守,又成新穆国元昭义的郡守,如今还想做我大燕的郡守…”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陛下此言英明啊…”
    说着谢言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上出现了罕见的嘲讽之色。
    “只是,他凭什么?”
    “一个已做过两国的世家郡守,如此毫无忠诚气节,还想在商南郡开创郡守世袭?!”
    “为此居然敢刺探陛下的行踪,如此形同谋反之举,本大都督都不知该说此人是胆大妄为还是蠢到不可救药!”
    “这是没有见识过陛下对待这些硕鼠世家的手段,还是没有见识过我天渊卫的雷霆手段啊…”
    “既如此,那就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
    说着,谢言眼中杀意大作,下令道:“本大都督令,将商贾及其党羽全部交给刑部审讯定罪!”
    “再令商南郡暗卫索拿此世家郡守及其全族,暂看押至商南郡,飞马传书与陛下,等待陛下诏令。”
    天渊卫名头很大,但正因为如此,谢言如履薄冰,不敢有逾越职权范围。
    哪怕有人谋逆也只能先行捉拿并不能审判,那是刑部之事,一旦逾越,他将落下深渊,万劫不复。
    “喏!”一人转身离去。
    说完,谢言看向天渊卫洛安校尉,目光冰冷:“陛下迁都至洛安帝都已有一年多时间,居然还有如此多蛇鼠藏在帝都!”
    “一个小小的郡守都有老鼠藏在帝事先都未发现,那些诸侯的暗探恐怕就更多了!”
    “但这一年却未发现你在帝都有所收获,你不该给本大都督解释解释吗?”
    洛安校尉顿时脊背发凉:“大都督…”
    忽而谢言陡然戾声喝道:“你就是如此做陛下的耳目鹰犬的?!”
    扑通一声,天渊洛安校尉顿时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颤声道:“大都督饶命!”
    天渊卫亦兵亦官,独特的性质注定隐藏在暗处,独立朝野外。
    正因如此,天渊卫内部有独立的一套运行规则,官吏的升迁并非由吏部考核升迁,明卫都督、大都督举荐,最终由安阳决定任免。
    由此便决定了其内部的处罚更加独立,可不经刑部直接处决内部官吏!
    这便意味着,大都督可一言处决校尉以下大多数人的生死,校尉以上的生死要安阳亲自决定,但大多数情况下,只要合理,安阳都会同意谢言的决定。
    作为鹰犬,若一个暗卫没有能力,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这便是洛安校尉恐惧的原因。
    至于这天渊卫是否会姓谢,安阳并不担心,偌大的天渊卫,安阳要是连安插一些绝对信赖之人的手段都没有,这大燕也就差不多完了,真以为燕平山只是明卫的都督这么简单?
    这点,谢言心知肚明,所以如履薄冰。
    “看在你还算尽心为陛下的份上,本大都督此次就放过你!”
    谢言看着瑟瑟发抖的洛安校尉,冷声再道:“只此一次,给你两个月时间,本大都督要看到一个清澈的帝都,一个陛下能看到任何角落的帝都!”
    “若做不到,你自己去找陛下领死!”
    “喏!谢大都督不惩之恩!”
    洛安校尉如获大释拜谢,而后眼中露出了凶狠之色:“请大都督放心,卑职定会在两月之内将帝都清理一遍!”
    说完,洛安校尉起身后,小声道:“大都督,还有一事请大都督知晓,此商贾派人出城之前两日,去过童府…”
    嗯?此前去过童府?!
    谢言不由得微微一惊,而后怒道:“你果真是废物至极,如此重要之事,方才为何不说!”
    洛安校尉顿时冷汗又冒了出来:
    “大都督明鉴,此商贾一直与童府有生意往来,卑职审讯之后也证实此商贾并未有隐瞒,卑职以人头担保,这商贾全部都说了!”
    谢言很是失望的看着洛安校尉。
    此人并非他培养之人,而是升迁上来的,今日一事他已发现,此人不仅能力有限,作为一个安探的敏锐嗅觉也平平,还有一丝自大!
    堂堂大燕帝都,如此京畿要地绝不能交给此人监控,否则迟早出大事!
    “本大都督相信此商贾全部都说了,也相信你的手段!但这种蠢笨的商贾,就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人利用吗?告诉我,会不会?”
    “大都督怀疑童府利用了此商贾?”
    洛安校尉闻言脸色大变,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哆嗦道:“这...不能吧,童贾生大将军可是太上皇的老将,童府那位小娘子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谢言冷笑不已:“本大都督问你一个问题,你是陛下的鹰犬耳目,还是谁的耳目?有没有可能,是你在这与本大都督武断猜测的吗?”
    此话一出,洛安校尉又跪了下去。
    “尔等都给本大都督听好了!”
    谢言满眼的杀意毫不掩饰:
    “本大都督提醒你们,天渊卫只忠于陛下,一切威胁陛下的可疑之人之事皆要查,这天下,除了陛下、太上皇、太后,谁都可查,谁都能查,懂吗?”
    “别说是太上皇的老将,未来的太子妃,就是成了太子妃,只要有威胁陛下的可疑之处,天渊卫也照查不误!”
    大堂回荡着谢言的咆哮声,这是他这么多年罕见的失态愤怒,其他几个校尉也齐齐跪倒在地。
    “尔等最好刻在心底永远不要忘!”
    “至于你的失察之罪,滚下去自领处罚,本大都督回来之后,不想看到你还能站着!”
    说罢,谢言起身往大堂外走去。
    涉及到童府,他必须要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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