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这样,那银子你就收着吧。”
    “你在州府这些日子,许白前找过你几次了?”若娘将锅盖打开,梅干菜扣肉的香味一下子就漫开了。
    老五真的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两次。”
    “前一次是何时?”若娘将碗端上来。
    “娘,我来吧。”
    “大哥上次找我,是我刚进书院读书。”
    “上次也给银子了?”若娘拧眉,那时候的许白前应该还在怀文县才对,难怪他的人能这么快找到她,还想杀她。
    “没有。”
    若娘用大盆盛了黄豆猪蹄汤,两人一起往堂屋里走。
    “你大哥说为甚要给你银子了吗?”
    大丫已经替宝儿洗完了澡,看娘端着碗进来,连忙过来将碗接了过去。
    “就说是怕我下场银子不够。”
    若娘拉开长凳坐下,十指交叉,对着老五不徐不缓地问道。
    老五渐渐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娘?”他站在桌边,低头看她。
    “坐下吃的吧,你大姐特地给你炖的猪蹄汤,喝了补补身子。”
    “谢过大姐。”老五对着大丫微微弯了腰。
    “老五可别客气了,还是娘提到说看你最近瘦了,读书压力大,我们都知道,你多吃点,姐就开心。”
    大丫连连摆手,她离家早,这个幺弟她也只能远远看着,那时候娘根本不让她靠近小弟。
    “吃饭吧。”
    许白前和老五的关系过了明路,两个人就算是捆绑的关系,要是以后许白前做出甚么事,别人必定会联想到老五。
    何况,老五还收了他的银子。
    若娘漫不经心地喝着汤,许白前的这种小心思要是用在科考上,现在未必不是举人、进士了。
    她也没想到许白前的动作这么快,上午见过她,下午就去找老五。
    说到底,也是她打草惊蛇了。
    “娘?娘?”老五连喊了好几遍,娘都是一副失神的模样。
    “嗯?怎么了?”
    “娘,是不是大哥他...”
    “还有一个月就下场了,这段时间,你就全部心力都放在读书上,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等你考完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老五原先经历了她和许二柱和离,又搬离了许家村,在陌生人堆里还有几分警惕。
    如今看,还是被护的太好了。
    还是说亲情血缘就是无法割舍的?
    若娘垂眸,让老五自己去悟吧。
    “娘,儿子定不让你失望。”老五以为若娘是担心他考不上,夫子已经说了,只要他稳定发挥,进甲等并无问题。
    “嗯,娘知道。”若娘扶着他的手臂让他站起身,考上了,才是开始呢。
    老五啊,有的苦头吃了。
    “吃完了,就去歇息吧,别熬太晚。”
    等老五走远了,若娘才对着大丫夫妇叮嘱道:“明日晚点去街头卖烧饼。”
    “另外食材都打理干净了,做吃食不要马虎,被别人钻了空子。”
    “知道了,娘。”
    可是是想的事情多了,若娘这晚上睡得很不踏实。
    “臭老太婆,你为甚么要杀我?我也是听命行事,还我命来...”
    若娘躺在床上,额头上的冷汗很快湿了发角。
    “拿命来~”
    “我好疼啊,啊...你别杀我...”
    “娘~娘~”
    梦中的人,先前还伸出双手掐住若娘的脖子,渐渐地胸口的血迹越扩越大,血迹顺着死人的胸口,流到了她的身上。
    慢慢地,往她的脸上流过来。
    “不要,别,放开我。”若娘露在被子外的手挥舞着,像是要推开甚么一样。
    “你的心真的太狠了啊,娘,你为甚么要杀我?”
    若娘的眼前又出现了许白前那白皙虚浮的脸,此时他正跪在地上哭。
    “你...”
    “娘,你为甚么还活着,你死了老五就只能靠我了!他那么好骗,还不被我一辈子捏在手上,还有那个傻子四弟,娘,你看,他可正在城墙上飘着呢...”
    “不,不会的,老四老五,不,不要!”
    咚...
    若娘乱舞的手砸在了墙上,剧烈的痛感让她猛地睁开了眼...
    若娘盯着屋顶出神了很长时间,窗外蝉鸣声起起伏伏,若娘坐在床头,小虎崽子不跟她一起睡,竟又做起梦来了。
    一时也睡不着,若娘干脆披上衣服起身点上油灯,坐在了案桌前。
    她想把这一年多种田,肥地的法子都记录成册,下一年开始循环套种的话,可以很快地让大家上手。
    刚磨完墨,院墙外传来动静,若娘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正打算放下笔去查看。
    “娘!”窗外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冒了出来。
    若娘下意识地就将毛笔扔了来人一脸。
    被他侧身让开了。
    “娘,毛笔要铜板!”这可不兴到处扔。
    “大半夜回来也不敲门,翻院墙,老四,你...”越来越像个兵痞子了。
    若娘气结,怪谁,还是她托人家张得发照料她儿子的呢。
    “娘,不睡觉,考试?”老四弯腰将毛笔捡起来递给若娘,隔着窗,有些疑惑,家里明明只有五弟要写字的。
    “今天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张得发一向会早早放他回来的。
    “银花,病,要看。”老四挠了挠头,说得断断续续的。
    “银花病了?”
    “嗯,脸红红”老四认真地点头。
    “娘这里有退烧的药,你现在送过去给你得发叔,送完赶紧回来睡觉。”老四难得主动关系甚么外人。
    “好。”
    ......
    第二日,大丫和二虎出摊。
    若娘带着老四去地里看看生果长的怎么样了。
    后面传来马蹄声,老四护着若娘站在路边,等着马车先过去。
    “云大娘。”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一双纤白的手掀起了帘子。
    “世子夫人。”若娘欠了欠身。
    然后就站直了身子,等着他们过去。
    “云大娘,可否上车说话?”张安青笑容不变,轻声说道。
    “世子夫人这是何意?”
    “想跟您聊两句私事。”这是官道,张安青不方便下车,若娘看她一脸请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