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忍了几忍,翻了个白眼,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乌乐蓉是这么的一个性子。
“闭嘴,吵死了。”若娘按了下太阳穴,扫了眼人群,门口站了好些看热闹的人,林氏也来了。
她先跟林氏打了个招呼:“嫂子,你也来了,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家两个娃子先带出去玩会儿。”
霜儿和新儿都快被吓哭了。
“行,夫人,孩子放心交给我。”
“其他人也别在这站着了,回家做事去。”林氏帮着赶人,一手牵着霜儿,一手抱着新儿离开。
“老四,把门关上。”
“好。”
总算清静了些,若娘坐在老四搬过来的椅子上,直接放在院子的阴凉处,连堂屋都没进。
她先没理乌乐蓉,而是看向了许二柱和冯丽娘。
看样子,在京都的日子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两人看着老了很多。
许二柱眉间的褶皱越发深了,衣着看着体面,脚上的靴子却像是许久未清洗,沾着泥点子。
冯丽娘瘦的像根麻杆,脸颊内陷,颧骨凸起,沉着脸时,显出几分刻薄劲儿。
整个院子里,只有若娘坐着,谁都比她站得高,但当她掀起眼皮看人时,又好像谁都比她矮一头。
“怎么?京都的繁华日子过够了?又想来体会泥腿子的生活?”若娘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借用了乌乐蓉的话。
“云氏,我看你是没明白现在是甚么处境,以为躲在别人身后就能万事无忧了?”要问许二柱此生最恨的人是谁,从前可能没有答案,现在必然没有第二个答案。
“你也是命硬,克死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又克死了护着你的人...”
许二柱口中护着她的人,该是张景彦吧。
若娘扯了下脸皮,沉着脸看向许二柱:“你回来做甚呢?”
她原本还想着他远在京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如今不过捐了个粮仓,在京中散播了点夸张的流言,人就过来了,可真好骗。
“老二,你是怎么想的?”
“娘,我这也...”他也不知道啊,一群人突然来了,他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
来的还是霜儿的娘,他的岳母,将军的前夫人啊。
若娘冷哼,老二在大事上永远拎不清。
“老五,去跟里正说,从现在起,悦家村不允许任何的闲杂人等进入,彻底排查村里人的身份,一个都不要放过。”
“你...”许二柱听出云氏是在点他们,气的伸手指向她。
“还有你...”若娘歪着头,看向乌乐蓉,“生而不养配为人母吗?”
“为了一己之私,所谓的情爱,跟永业人私奔,生下孩子,是世家贵女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委屈吧?”
“乌乐蓉,我要是你,现在都不敢站在元起的土地上,因为...”若娘收了笑意,“任何一个元起的百姓,都该杀了你。”
乌乐蓉越听脸涨的越红,“云氏,果然传言你跟张景彦有一腿是真的,他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来人。”
“别喊了,你以为是在乌家?”
“云氏,你找死!”
若娘笑着摆了摆手:“我的想法是,别再在悦家村出现,老娘的耐心是有限的,特别是你,许二柱。”
老五在旁边看着,替他娘捏了一把冷汗,他娘是知道怎么戳人肺管子的。
“老四,送客。”
赶走了人,若娘久久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娘,我不知道他们会来。”老二跪在若娘身前,他不傻,反而比其他兄弟更有些小精明。
他知道许二柱和乌乐蓉来到这里的风险。
“你要跟霜儿她娘成亲时,我便说过,她身份特殊,需万事当心。”
“你是怎么做的?”若娘疲惫地撑着头,她真的觉得很累。
“娘,我们知道错了。”张安青挺着大肚子跟着跪下来。
要是往日,若娘不会让一个孕妇下跪,如今却觉得无比的无奈与无力。
“老二,是娘心软做了错事吗?”若娘这话问的真诚,她没生养过孩子,来到这个朝代时,孩子都已经大了,她这几年磕磕碰碰地跟着他们一起成长。
对他们有过严厉,也有过心软和妥协。
追根究底,不过是希望能做个合格的母亲。
“娘,不是您的错,是我们错了。”张安青低着头,低声说道。
“张安青,你是不是觉得凭着张景彦的面子,我一定不会拿你怎么样?”若娘第一次毫不客气地对着张安青说话。
“我...”张安青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低下了头。
“其实...”若娘在跪着的两人身上扫过,看向院子,上次打了新儿的那个妇人,站在厨屋的门里,偷偷摸摸往这里看。
“其实,我能想到,一个被母亲丢下,不被父亲关爱,在众多或明或暗的眼光中长大的孩子,心思单纯不了。”
“单纯的孩子,又怎能活的如今的滋润呢?是不是?”
“你跟你父亲诉苦,在师家过的不如意,师怀德嫡子还未出生,小妾就有了身孕。”
“但是,你好像忘了跟你父亲说,那个有了身孕的小妾是你安排的人。”
“而且...你也没说过,她是你从青楼瓦舍赎出来,本身还带了病的人。”若娘前几日看到信上写的这些的时候,简直大开眼界。
她真是小看张安青了。
“你一开始就不满意乌乐蓉的安排,是因为心中另有他人?”
难道有些事,真的是天生注定的?
乌乐蓉是这样,她女儿也是。
她看着猛地抬头看她的老二,二十来岁的青年,黝黑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她都有些同情老二了。
第一任妻子周小莲不是个好的,第二任张安青也不是个简单的。
说到这个份上,张安青扶着肚子站了起来:“娘,有件事您说错了,我是不满乌家的安排,但不是因为他人,我嫁给新儿她爹,是心甘情愿的。”
“今日,乌乐蓉会来,我也没有料到。”
“前段时日,我求着当家的去洛州府,是收到了京都奶娘寄过来的信,知道有人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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