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确定周坤的位置,下一步就是想着如何将他们给救下来了。
    风清扬抬头望着几乎高耸入云的绝壁,不由得摇了摇头道:
    “看来,我真是老了。
    这样的绝壁,我一个人凭着轻功自然可以上去;可想要救他们下来,就真力有不逮!”
    岳灵珊已经压下所有的心思,只想着尽快将周坤和娘救下来,忙问道:
    “太师父,你一个人不成,不还有那登徒子么?
    他的武功不弱于你;有他帮你,自可安然下山。”
    风清扬闻言,冷哼一声:
    “正是因为有了他,老夫才没信心。
    唉,牛不喝水强按头是不成的!
    他呀,估计就是一个拖后腿的!”
    岳灵珊:“……”
    当初她还不明白风清扬所说的“乐不思蜀”是何意,现在只能苦水往心中咽。
    一旁的王竹珺看她情绪低落,忙岔开话题:
    “太师父,你还是坐镇指挥,我们怎敢让你上去涉险。”
    说罢,她问起一旁的林嘉俊:
    “那些采药人可有什么法子?”
    林嘉俊忙道:
    “他们刚刚用药铲试过了。
    这思过崖石壁不仅坚硬,还十分脆;想要一级一级在石壁上凿个天梯,不仅耗时耗力,而且也不一定有用!”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出主意:
    “关外的蒙古鞑子有善于养猛禽的。是不是可以让驯化的海东青将掌门给驮下来?”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掌门和宁长老百多斤的重量,那些猛禽哪里驮得动!”
    另一个大聪明也出主意道:
    “咱们可以放个风筝,在坪地和崖底连一根细线。
    掌门的轻功已达凌空虚度的无上境界;即便是根细线,他也能安然下山。”
    有人当场就泼冷水道:
    “你这法子或可一试。
    但这谷中山风极大,不易控制风筝方向;而且,找一个能飞好几百丈高度的风筝也绝非易事!”
    “此话有理!”
    “……”
    众人提了种种设想,但都被一一否决!
    这时候,林嘉俊继续道:
    “那些采药人也提了两个法子:
    其一,他们在崖顶之上看到了一些年久失修的阶梯,估计是前人留下来的。
    因多年不用,重修需要时间,他们也不敢保证绝对安全。
    其二,就是制作一些长度合适的绳子,从山顶直接缒下来。
    他们已经目测了距离。
    那处坪地离山下有四五百丈,不过离崖顶却只有一百多丈。只要对着大概的方向多缒些绳子下去,总有一条可以落在坪地上。
    到时候,掌门和宁长老便可以借着绳子,直接跃上崖顶。”
    王竹珺也开口道:
    “如果这个法子不成,我还有另一个法子!
    我们古……我们门派豢养了几只大雕,体型硕大,颇通人性;不过,那些雕儿都是小姐养的,也只听小姐一人号令。
    如果让小姐带着雕儿过来,应该可以将周郎他们驮下来。
    不过,小姐身子有些不便……”
    岳灵珊:“……”
    她自然知道王竹珺出自古墓派。
    之前她只知道古墓派擅长养玉峰;但养雕这事她可就不曾听说过了。
    不过,听说这些雕只听杨紫曦一人号令,她本能地就有些抗拒。
    现在情形已经够乱了,她可不想再加一个人进来,让局面更加无法收拾。
    “珺妹,时间不等人。
    加之,杨掌门只想避世,身体也不方便,我们便别去打扰她了。
    刚刚的法子就很好,咱们快准备绳子吧!”
    众人见她已下定了决心,便各自去准备了。
    等众人都离开后,岳灵珊想起刚刚风清扬说的“牛不喝水强按头”,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对着一旁的王竹珺商量道:
    “珺妹,我需麻烦你一件事。”
    “何事?”
    岳灵珊苦笑道:
    “那登徒子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平日里虽然嘻嘻哈哈;但认定的事,即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瞧现在的模样,他是巴不得在上面多待几日,不愿意下山。
    所以,现在想逼着他配合,就只有委屈你了!”
    “只要能让周郎下山,我什么都愿意做。再说了,你我姐妹之间,哪里谈得上什么委屈不委屈。”
    岳灵珊听罢,感激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
    我想用火油在崖底写上一句话。
    这样点燃后,他便可以看到。
    不过,这句话我想用你的口吻来写。”
    “什么话?”
    “‘如果三日内不能救出周郎,我便跳崖殉情!’
    妹妹,你放心,不是让你真跳,只是让那登徒子知道:
    天上有仙子,人间也有为他牵肠挂肚的凡人。”
    王竹珺:“……”
    她本想说一句:
    为他牵肠挂肚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但想想岳灵珊的身份和处境,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如果这句话是以岳灵珊的口吻来写,那便是将周坤、宁中则逼到了墙角,无疑让周坤在她们母女之间做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
    岳灵珊既然不愿意采取这般手段,是不是说明她处理这件事时也是小心翼翼,还有商量的余地。
    ……
    另一边,岳灵珊看着王竹珺沉吟半晌后仍没开口,只得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向她解释道:
    “妹妹,我知道你一向对小师弟言听计从;这般逼迫的语气,肯定会让他不舒服。
    可……可我自己不这样做,也有不可言说的苦衷……”
    话未说完,她眼中的泪珠已是簌簌而下。
    王竹珺见状,忙上前揽住她,拍了拍她耸动的肩头,怜惜地道:
    “岳姐姐,你放心吧!
    在我心中,你和他一样重要;我不能为了让他喜,而让你悲。
    小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感情的事,需换位思考;特别是面对现在这般危难的局面。
    这个事,小妹应下了!
    咱们要不要骂几句这个登徒子,好给姐姐出出气?”
    岳灵珊:“……”
    她苦笑一声,心道:
    换位思考么?
    是呀,自己劝说珺妹的时候,用到了换位思考;自己可曾站在别人的角度,也换位思考。
    她默默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
    坪地之上。
    宁中则静静依偎在周坤怀中,看着他对着好不容易寻来的猴儿酒暗运真气,不由得好奇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周坤口花花地道:
    “感觉有人刚刚在偷窥,我岂是吃亏的主儿。
    所以,我也要做个偷窥神器,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说话间,那猴儿酒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了冰!
    宁中则见状大讶:
    “这……酒也可以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