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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太后发难
    离桑今日忙碌过后,便递了帖子给相府。

    打算明日约柳如烟去国医府小聚,聊一下除夕夜宴之事。

    也给柳如烟提个醒,小心提防太后。

    却不曾想,第二日一早,太后的口谕就过来了。

    侯府前厅,太后身边的福顺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离桑一眼。

    “离夫人,太后她老人家近两日偶感风寒,想请你进宫给她看看。”

    “受她老人家赏识啊,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他一扫浮尘,翘着兰花指道,“离夫人,还不快随咱家进宫?”

    离桑心中泛起狐疑,面上却不显分毫,“福公公稍等,臣妇这便去准备。”

    她回了一趟扶风院,将能带的药一股脑的都往诊疗箱里塞,直到塞不下了,才起身往外走去。

    上一次见这么尊贵的女人,还是皇后。

    彼时的离桑从容淡然,因为她知道皇后找她的目的,而她自有应对之法。

    如今的离桑心中却没底,这太后找自己进宫,究竟想做什么。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很快,离桑便跟着福公公一路进了太后的启祥宫。

    一同陪着她的,还有青竹。

    踏入启祥宫时,整个宫殿中的人都很少,个个低垂着头匆匆往来,院中透着几分诡秘的静谧。

    步入中庭的时候,福顺一抬拂尘,挡住了离桑的去路。

    他回过身,瞥了离桑一眼,示意她就在这里请安。

    离桑福身下拜,“臣妇离桑,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很快,里面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嬷嬷,瞧着面露刻薄之相。

    她不屑的看了离桑一眼,道:“离夫人,太后娘娘这会儿正在午休,您且候着吧。”

    离桑正打算起身,却见福公公抬手将拂尘一横,拦下她。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你就这么候着。”

    离桑一顿,没再动作。

    如此,福顺便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悄然退下,偌大的庭院中,只留下离桑主仆二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殿外的日影缓缓移动,离桑的膝盖开始酸痛,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青竹在一边看得心焦,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她走到离桑身边,蹲身同她低语。

    “一大早的,午睡什么?”

    “夫人,太后摆明了是有意刁难,您不能再这么跪下去了。”

    “需要奴婢去宫外求援吗?”

    离桑摇了摇头,“无碍。”

    若只是简单的跪上个把时辰,应该算是今日最好的结果了。

    但直觉告诉她,太后今日的目的,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

    另一边,得知离桑进宫,秦澜便安排了人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向。

    在得知离桑跪了一个多时辰后,急得在殿中来回踱步。

    静妃看着她一盏茶的功夫,里外里走了三五圈,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不过就是跪上几个时辰。”

    “别说后宅妇人,便是这满宫嫔妃,也没有哪个这般娇气,跪上几个时辰便坏事的。”

    秦澜秀眉紧锁,摇了摇头并不作答。

    她并没有将太后与李承山之死有关的消息告诉静妃,也没有将太后针对性关注离桑的事告诉她,她自然不知道离桑的现在处境有多危险。

    见她这样,静妃倒是好奇起来了。

    “你父皇说没法子给你赐婚的时候,也不见你急,怎么对这离夫人的事比自己的婚姻大事还看重?”

    秦澜无奈的看了自家母妃一眼,“那怎么能一样?”

    “不过一个有几分姿色的男人,拿什么跟离姐姐比?”

    静妃:“……?”

    她闺女是不是让外头那群道士养出毛病来了?

    又听秦澜道,“我与离姐姐意气相投,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友。”

    “这世间男子大多薄情寡义,哪里有离姐姐这般的女子靠得住?”

    静妃明知她都是歪理,却又不知如何说服她。

    不过既然自家闺女苦恼此事,她自然也愿意出手相助。

    思索片刻后,静妃抬手按在太阳穴的位置。

    “哎,头疼。”

    秦澜心头一紧,连忙上前去搀扶她,“母妃,您没事吧?”

    静妃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疼得厉害,恐怕得请国医出诊一趟。”

    秦澜这才心领神会,“好,澜儿这就去求父皇下旨召国医入宫!”

    ……

    启祥宫中,离桑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了,她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都有些头昏脑涨的。

    今日出门的时候并未用膳,跪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快要脱力了。

    就在她两眼发黑之际,一道人影快步闯入启祥宫。

    “四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离桑远远听见福公公向人请安,回头往宫门处看去。

    “静妃娘娘头疾犯了,本宫奉父皇之命召国医离桑前往婉仪殿问诊。”

    福顺公公脸上的笑容僵住,肥硕的身子不自然地抖了抖。

    他心里清楚,太后此番刻意刁难离桑,定有她的用意,他不敢擅自放离桑走。

    可皇命难违,他又不敢公然阻拦,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四公主殿下,太后娘娘还未醒来,离夫人这会儿要是走了,老奴怕是不好交代啊。”

    秦澜见离桑面色发白,心中担忧,冷着脸厉声喝道。

    “不知福公公是在质疑本宫的话,还是抗旨不遵?”

    福顺被这一番话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开口,“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秦澜越过她,快步走到离桑身边。

    “离姐姐,你还好吗?”

    她伸手去扶离桑,青竹连忙上前帮忙。

    离桑僵硬的活动麻木的双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稳。

    秦澜一把稳稳扶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沉寂了许久的启祥宫内走出来一个嬷嬷。

    “离夫人,太后醒了,召您过去呢。”

    秦澜一愣,今日有父皇的旨意在,她是一定能带走离桑的。

    当皇帝的圣旨与太后的懿旨冲突,谁更胜一筹并不难得出结论。

    只是她不能让这两道旨意争锋相对,不然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宫中旁人还是父皇,恐怕都会对她有所不满。

    她短暂的为难之后,很快便想到了应对之策。

    “离姐姐,离姐姐你没事吧,你醒醒啊!”

    她焦急的呼喊出声,离桑非常配合的两眼一闭,朝她倒了过去。

    “离姐姐!”

    青竹连忙见缝插针的补充道,“公主殿下,我家夫人听说太后娘娘要看诊,忧心太后娘娘的身子骨,水米未进便进宫来了。”

    “夫人素来体弱,恐怕这冰天雪地的跪久了,这才昏厥过去。”

    秦澜霎时心急如焚,直接将离桑打横抱起来。

    她双臂稳稳托住离桑,转向那个嬷嬷,“这位姑姑,烦请转告皇祖母,离夫人身体不适,需要先休养些时日。”

    “改日再来为祖母诊脉。”

    说罢,她神色焦急的抱着离桑,健步如飞出了启祥宫。

    那嬷嬷压根没想到这般变故,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瞪大眼看着秦澜离开的背影。

    “这……这成何体统!”

    秦澜才不在乎体统不体统的,她快步出了启祥宫,直到走远,在另一处宫殿的拐角处才停下来。

    “离姐姐,你没事吧?”

    离桑这才睁开眼,摇了摇头。

    “我没事,你先放我下来。”

    秦澜这才将离桑放下,一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太后早不召见晚不召见,偏偏这个时候召见,定是不安好心。”

    “还好我机灵,抱着你就跑!”

    离桑看了一眼她的小细胳膊,“看不出来,你倒是有些气力。”

    秦澜弯唇一笑,“这么多年水不是白挑的。”

    离桑微愣,没等她说什么,便听秦澜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这是修行,习武是修行,挑水劈柴也是修行。”

    离桑便不再多问,与她一去了婉仪殿。

    进了婉仪殿内,秦澜一边走一边吩咐宫女准备好吃食与热茶,她则牵着离桑进了主殿,去见静妃。

    一踏入主殿,暖烘烘的气息裹挟着袅袅沉水香扑面而来,顷刻间让离桑有了几分回暖的感觉。

    静妃身着一袭月白蹙金绣裳,唇角噙着恬淡的笑意,朝离桑微微颔首。

    离桑福身行礼,“臣妇离桑见过静妃娘娘。”

    静妃摆手免了她的礼,自上而下细细的打量她。

    那目光倒是不带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所以离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

    她瞧见自家闺女还搀扶着离桑,便挥了挥手让人赐座。

    瞧着除了相貌出众些,似乎没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她有些不明白,澜儿到底为何如此看重此人。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公主殿下。”

    秦澜在她身边坐下,摇了摇头。

    “离姐姐与我客气什么?”

    很快,方才秦澜让人备的吃食与热茶都送了上来。

    秦澜给她端来一盏热茶,“离姐姐,你先吃点东西。”

    离桑接过茶盏,喝上一口之后,整个人都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她的神色很淡,可静妃也未曾错过她那一声轻微的喟叹。

    “说起来,本宫实在好奇,离夫人是什么地方惹了太后不高兴,要如此磋磨于你。”

    天寒地冻的跪上两个时辰,若是不回去好好调养,恐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太后在宫中素来低调,整日居于启祥宫礼佛,为何会突然对一个毫无关联的国医上了心。

    离桑捧着热茶,垂着眼眉道,“想来定是臣妇有什么错处,这才惹得太后不满。”

    她随口应付了一句,便转移话题。

    “公主殿下说您身子不适,不知娘娘是哪里不舒服?”

    静妃摆了摆手,“无碍,你不必着急,先歇会儿吧。”

    她这一身毛病已经许多年了,长期吃药调理,好不到哪里去,也坏不到哪里去,早已经习惯了,也不抱什么期望。

    倒是离桑,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才开始隐隐有几分好转,看着比她更需要大夫。

    离桑垂眸道谢,“多谢静妃娘娘关心,臣妇无碍。”

    “青竹。”

    她抬手一挥,青竹便提着诊疗箱过来了。

    离桑取出脉枕放在桌边,“娘娘,请。”

    静妃倒也不多言,撩起衣袖,将手腕递过去。

    离桑把脉片刻,眉头微微下压。

    待得切过两只手的脉搏后,离桑将脉枕缓缓收起,目光落在静妃略显苍白的手腕上,沉吟道:

    “娘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这身子并非一日所致。”

    “常年心血亏虚,又兼肝郁气滞,致使体内阴阳失衡,才会时常感到头疼心悸。”

    “加之冬日天寒,气血愈发不畅,病症便愈发明显了。”

    静妃微微颔首,倒是有些本事,头一回便切出了她的脉象。

    “离夫人所言极是。”

    “这些年,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这么说,开的方子吃了不少,可总是治标不治本。”

    秦澜在一旁听得心急,忙拉着离桑的手问道:“离姐姐,可有什么别的办法?”

    母妃被这病痛折磨,她看着实在心疼。

    离桑思索片刻,目光落在案几上袅袅升起的沉水香上:“娘娘,平日里这殿中燃的可一直是沉水香?”

    静妃微怔,点头道:“正是。”

    “这沉水香安神助眠,本宫用了好些年了。”

    离桑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沉水香虽好,可娘娘体质虚寒,长期使用,反而会加重体内寒气。”

    “臣妇建议,不妨换用些檀香,既能行气止痛,又可温胃散寒,对娘娘的身体有益。”

    秦澜连连点头,面色期待的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离桑又道,“一会儿我开几贴药,让娘娘好生调理几个月,应该能慢慢见成效。”

    “若是辅以银针治疗,效果更佳,不知娘娘是否方便。”

    静妃摆摆手,“扎针就不必了,烦请离夫人开个药方……”

    她话音未落,便被秦澜推翻:“可以的,母妃很方便!”

    静妃:“……”

    看她满眼的希冀之色,静妃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得看向离桑。

    “那就劳烦离夫人了。”

    离桑摇摇头,起身进内殿给静妃施针去了。

    一套银针七七四十九根,尽数落下,一开始的刺痛过后,静妃竟然感觉身躯各处大穴,都隐隐有些发热的迹象,说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