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渊毫不犹豫的摇头否定了。
    江晚棠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这似乎...不太像是姬无渊的性格
    江晚棠疑惑的问他:“为什么?”
    “陛下就不想知道臣妾的身世?”
    姬无渊顿了顿,抬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动作缓慢,语气淡淡:“不想。”
    南宫氏族人,不论是什么身份,于他而言,都是一样......该死之人罢了。
    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江晚棠,才变成了唯一的例外。
    不然,凭他对南宫氏族的憎恶,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晚棠看着他眉眼间明显的冷意,抿紧了唇。
    这么久了,她与姬无渊之间似乎从未将她的南宫氏后人身份,摆到明面上来谈过。
    对于她是南宫氏后人的身份,姬无渊一直表现出的,便是不在意的样子。
    不提及,不深究。
    与他对江槐舟和南宫琉璃的明显厌恶态度相反。
    但其实越是这样,便越是说明在意。
    这般想着,江晚棠追问道:“是因为陛下厌恶南宫氏?”
    厌恶到,不想听到,也不想探查任何关于南宫氏族的其他消息。
    姬无渊手中的动作停滞,抬眸看向她,眸中有暗色翻涌...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情绪被隐匿,嗓音平静:“是,也不完全是。”
    “对孤来说,不论棠儿是何身份,如今都只是孤的女人,孤的皇后。”
    “对于棠儿的真实身份,孤不想知道,也不想让棠儿知道。”
    “若是能够发现的再早一些,孤会堵上所有知情人的嘴。”
    “毕竟,有些事情,真相往往比现实和想象都要来的残酷......”
    “一旦开始,便无法再回头。”
    江晚棠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姬无渊,看着他讳莫如深的黑眸。
    他并非随意说说,每一句话都带着认真而慎重的意味。
    显然,姬无渊也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在一番权衡之后,他选择了不问,不查,不究......
    甚至试图将当年之事彻底尘封下去。
    可也正是因此,让江晚棠更加确信,她的身世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繁沉复杂。
    至少应当不只是文德太后之女......这般简单。
    姬无渊见江晚棠始终沉默不语,心中多了几分担忧不安。
    他说:“棠儿...”
    “如今,孤只想你余生安稳无忧。”
    江晚棠眉眼间漾开一抹笑,眼眸里透着洞穿一切的冷淡:“可臣妾,不想再活得稀里糊涂。”
    重活一世,总该知道自己的父母双亲是谁...
    即便在世无法重逢,日后九泉之下也好相聚不是?
    之后,马车内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姬无渊似乎是叹息了一声,声音很轻,轻到江晚棠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在马车驶入宫门之际,江晚棠掀起车帘,看着眼前巍峨高耸的皇宫,神情若有所思的唤了一声:“陛下......”
    话语落下,她回眸看向姬无渊,语气认真的问道:“若是在刚进宫之时,陛下就发现了臣妾的身份,会如何?”
    而姬无渊同样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他开口,话语残忍又直白:“会杀了你。”
    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
    江晚棠愣了愣,之后便轻轻笑了。
    看来,姬无渊是真的很厌恨南宫氏之人了。
    然这时,姬无渊又道:“但是孤很庆幸......”
    “庆幸什么?”江晚棠下意识的反问。
    姬无渊笑笑,看向她的眼眸里,无限缱绻深情:“庆幸当时没发现。”
    江晚棠的瞳孔紧缩,微微的震颤。
    之后,她垂下眸,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
    只是,衣袖下的一双小手紧紧攥紧。
    如今她,已无法再回应他的感情。
    姬无渊的眸光淡了淡,笑意沾染了几分黯然。
    她在逃避,他知道。
    自从姬无妄出事,她便将自己的心尘封了起来,冷漠又平静。
    可是没关系,他愿意等,等到她愿意敞开心扉的那日。
    既然放不了手,那便纠缠不休......
    马车一路沿着宫道行驶,在凤栖宫前停下。
    姬无渊牵着江晚棠的手下了马车,之后便被王福海催促着去了宣政殿处理要事。
    临走前,他紧紧抱了抱江晚棠,话语认真的道:“棠儿,想查便查吧。”
    “放手去做,即便你捅破了天,也有孤为你顶着。”
    江晚棠静静地靠在他怀中,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他的怀抱很温暖,可她的心间已尘封了一片冰天雪地。
    一切似乎都晚了...
    ......
    凤栖宫内,鎏金兽首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江晚棠端坐在窗前,再度拿出了江槐舟的那封绝笔信,摊开在桌案上,一字一句,反复的琢磨着。
    她已经派人去深查了当年江府之事,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江知许与原配夫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是京中众所周知之事,就连江晚棠都自小深有耳闻。
    甚至,江知许一度因为原配江夫人而格外偏宠嫡长女江晚芙。
    可在兄长信中分明写着,江晚芙是江知许从外面抱回来的女婴,认作了嫡女。
    难道传言有误,还是......
    这时,有宫人匆匆进来禀告。
    “禀皇后娘娘,那水牢里的江知许遭不住严刑拷打......怕是熬不住了。”
    宫人跪伏在地,急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然江晚棠眼皮未抬,神色冷漠倦怠。
    “哦?那他招了吗?”江晚棠冷声的道。
    宫人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声音愈发忐忑紧张:“回娘娘的话,连续几日的严刑逼问,他......他硬是一口咬死自己就是您的生父,不肯吐露多余的半个字。”
    当然,关于他在牢中破口大骂江晚棠狼心狗肺的那些污言秽语,宫人不敢说。
    江晚棠手中的动作顿住,她忽地冷笑一声,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寒冰:“倒是没想到,他还有一身硬骨头的时候。”
    江知许越是不说,那便说明越是有问题。
    宫人又道:“不过,江府的许管家和其他仆人倒是全部都招了。”
    “他们或早或晚,都是在原配江夫人殁了之后,才来到府上当差的,其中待得最长的便是许管家......”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