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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因为她只爱过我一个,这就是我的机会
    林曕北平静冷淡的眸里掺杂了些许敌意,掩在银框眼镜与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消弭于夜色中。

    傅承屹不轻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兀自沉默。

    林曕北语气愈发冷淡了,“我不是没提醒过你。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弥补。”

    清越的声线夹了丝无奈,“我也有我的迫不得已。”

    人工湖上空起了薄雾,氤氲的雾气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像灵魂舞者的轻纱曼舞。

    一路舞到林曕北的眼里,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仍轻笑着,“傅承屹,你不能既要又要,世界上没有这种好事。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回答他的是更为漫长的沉默。

    寒风猎猎,如同千万把尖刀,捅破所有。

    月色泠泠,男人轮廓分明的线条愈发硬朗,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他冷硬的唇角微微勾起,漆黑的眼瞳迸出坚决的利光,“林曕北,我只说两点,倘若你能反驳,我不会再来找你。

    第一,你不得不承认,我是她离开的重要原因之一。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我不解,便是她终生的疙瘩,她不会真正好起来。

    第二,一个独自外出的漂亮女性,是全天下最弱势的群体。何况现在病毒肆虐,大环境又不好,你真的放心她一个人吗?感染了怎么办?再发生去年的无差别枪杀案怎么办?

    我说完了,你考虑一下。”

    刺骨寒风吹得脸生疼,也刮走了林曕北一贯的从容。

    他重重敛眉,银框眼镜再也兜不住他的无力。

    最近所有人见他第一句都在问盛南伊去哪儿了。

    他为她保守秘密,为她苦想出路,以一己之力对抗全世界。

    可他明白,他只是她退无可退时的又一条退路,却不会是她前进时可能会选的那条岔路。

    初相识时,盛南伊已经名花有主,他只能发乎情止乎礼藏于心。

    再后来,她感情稳定,他远赴美国,他们是两条相交后注定渐行渐远的直线。

    可一场车祸改变所有。

    他帮她从难缠的官司中脱身,却发现自己深陷其中。

    明知自己不在候选名单,他还是选择默默守护,毕竟陪伴也算安慰。

    可他不是圣人,他有私心杂念,他也有七情六欲。

    他眼睁睁看着她再次坠入曾经历经艰辛爬出的泥潭,痛心疾首却又无能为力,现在甚至还要推波助澜。

    心痛到无以复加,连呼吸都成了煎熬。

    傅承屹说完想说的,起身离开。

    林曕北闭了闭眼,徐徐说道:“12月7日,温哥华飞洛杉矶,航班UA387。

    她支付出现了问题,我刚帮她买了飞机票。”

    男人的身影微顿,“谢了。”

    “傅承屹,”林曕北卷翘的唇边漾出苦涩,“你有没想过,即便见了面也没用。她很执拗,比从前更甚。”

    “见面后,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是我的事,不用你费心。”

    林曕北:“……”

    傅承屹大步流星,林曕北突然抬高分贝,悲愤道:“傅承屹,你凭什么?”

    颀长的身形顿住,伫立在一片暖光中,却比冬夜更冰冷,比寒风更凛冽。

    “因为她只爱过一个人,这就是我的机会。”

    林曕北哑然失笑。

    艰难扯起的笑容被十二月的风吹得僵冷,破碎。

    是啊,傅承屹永远有机会。

    他和凌天晔、黎聿、林登都败得一塌糊涂。

    不是败给傅承屹,而是败给一颗只能装得下傅承屹的心。

    他们不是被踢出局,而是根本没拿到过入场券。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年少时不能爱上太过惊艳的人吧,从此别人都难入法眼。

    其实这半年多,盛南伊伪装得很好,好到以假乱真。

    可惜她能扮演开心,能扮演乐观,偏偏演不了噩梦来袭高烧不退时不去喊他。

    冲锋陷阵时能单枪匹马,脆弱难过时却会第一时间想起。

    ——

    12月7日,温哥华机场。

    一身黑色冲锋衣的女人推着登机箱,脚步迅疾。

    她睡眠很差,昨晚多吞了几片安定,没想到睡过头了。

    还好行李不多,无需托运。

    右脚还是不太能跑,现在的速度勉强能接受。

    安检时她快速瞟了眼时间,估摸能踩点到。

    与此同时,登机口大排长龙,轮到经济舱乘客登机了。

    傅承屹双眉紧锁,目光如炬,一一盯着登机旅客,生怕错过。

    再次查看林曕北发的消息,日期、航班都没错。

    可贵宾室没人,登机口也不见人。

    是发现端倪取消了行程?还是出了意外?

    傅承屹的头隐隐作痛,像紧绷的弦被狂肆地弹拨,铮铮作响。

    接连穿过几个奢侈品店,盛南伊望着指示牌,终于放慢了脚步,缓缓吐出一口气。

    还有时间。

    右脚有点疼了,不知是刚才走得太快,还是去落基山脉看雪冻着了,她蹲下来缓缓。

    傅承屹又一次起身张望。

    登机口突然开始广播——

    “前往的洛杉矶的UA387次航班即将起飞,请盛女士、傅先生两名旅客尽快前往27号登机口登机,登机口将于五分钟后关闭……”

    神经猛地一紧,盛南伊抬头望去。

    登机口人影稀疏,一览无余,工作台前那抹黑色身影熟悉得令人心惊。

    他侧站着同工作人员讲话,手臂微抬,不如往日冷静。

    倏地望向这边,似在寻些什么。

    盛南伊蹲在地上,又有登机箱挡住大半身体,还戴着棒球帽和口罩。

    他没发现。

    心跳瞬间紊乱,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

    盛南伊攥紧登机牌,抓着座椅扶手挪动过去,坐下来。

    双臂撑额,闭上眼,勒令自己平复。

    傅承屹尽管第一时间阻止了复播,却深知为时已晚。

    定睛在流动的人群中扫了一圈后,拉着登机箱匆匆离开。

    黑色大衣的男人从她身边一掠而过,迅疾如风。

    盛南伊冷冷勾唇,眸底一片清凉:他没看到她,又一次。

    登机口关闭前半分钟,她跑过去。

    机场播报,意味着乘客已经办理过值机手续。

    傅承屹定是前去调她的值机、安检信息了,说不定还会拿到监控。

    且得费点功夫唇舌,应该赶不上登机。

    谁料工作人员见她递上登机牌,当即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