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雪乃这一生硬的打招呼硬控几秒后。
    苏清望着售卖纪念品的区域,无奈地瞥了一眼对方:
    “不用在意我的,你很喜欢那个不是吗?趁这个机会挑选一个喜欢的款式吧。”
    说完,他又顿了顿,似是在思考,“如果是仅限京都才能买到的纪念品的话。”
    雪乃脸色微微一红,然后迅速恢复平静,双手环抱在胸前,
    “纪念品什么时候都可以买,而且无论怎么看和朋友打招呼的优先级都应该更高一些吧?”
    这种既傲娇又不傲娇的感觉到底是怎样啊...
    “坐会?关于户部委托的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好歹是社长,一点知情权还是有的。
    苏清挪了挪位置,坐到沙发的最边缘。
    虽说只有旅馆一楼只有一个沙发,但好在足够坐下四个人。
    也不至于太尴尬。
    “正好...我也想和你商量这件事。”
    雪乃尽管有些诧异苏清为什么坐那么远,不过也没有太在意。
    而后选择坐在了沙发偏中间的位置,维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今天我大致观察了一下,户部的攻势还算积极,不过海老名的回应大多只是停留在表面的态度。”
    苏清一边在大脑中迅速闪过观察的画面,一边分析道。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说的。
    真要能成功的话,海老名也不会登门拜访了。
    “这样....果然告白成功的几率很渺茫啊。”
    雪乃点点头,她也一早就预想到这种情况。
    随后她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为难,轻声道:
    “抱歉啊,不在一个班级,我都没办法帮上你们什么忙。”
    “没必要愧疚,说到底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根本就不会接下这次委托。”苏清不在意地摇头,“现在想要顺利完成这个委托的话,只需要令户部萌生出‘不表白’的想法就可以了。”
    “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是很困难的事情吧?你也说了,户部的攻势很积极,几天就想要让他的态度改变,未免不现实。而且....”
    雪乃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有选择说出来。
    “你觉得这是一种逃避的消极做法?”
    苏清都不需要去和雪乃对视,都能清楚她没能说出口的话。
    “嗯....或许有一点吧,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似乎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委托。”
    雪乃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坦白说。
    她也不清楚这次的意义所在。
    其实最不甘心的还是她帮不上什么忙。
    原本调查的“女性可能感兴趣的景点”现在看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总是在意成功失败,有意义或是没意义做什么?”
    就在这时,苏清突然看向雪乃,似是在质问。
    可不待对方开口,他又继续说道:
    “人这一辈子试错的成本其实是很低的。
    小时候成年人总喜欢说中考很重要,到了高中又说高考很重要,大学以后又说考研、考公很重要。
    好像我们从一出生下来就是行走在薄冰上,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可问题是哪有那么多关键的事情?又不是‘键人,你说是吧’。”
    苏清并没有等到雪乃的肯定回答,只听到“噗嗤”一声轻笑。
    黑发女孩不知何时已将脸转到了一侧,他只能看到对方的肩头在微微颤动。
    “无论怎么看,和朋友说话不看着对方都不太好吧?”
    “抱、抱歉。刚刚风太大,沙子进我眼睛里了...”
    雪乃在努力克制自己的笑声时,声音变得忽大忽小。
    但她的嗓音却因此增添了一份柔和与温婉,如同黄莺出谷般令人陶醉。
    什么蹩脚的理由...
    沙子怎么不钻我眼睛里?
    苏清轻叹一口气,雪乃也在这时转了过来,眼角也悄然多出一点晶莹的泪花。
    雪乃也不想笑,可她从小接受过的教育和身处的环境,本就没有涉及太多简洁直白的话语。
    [键人吗?]
    [话说回来,你明明是总武高的年级第一,说这种话没什么说服力吧...]
    “试着换个角度思考吧。为什么这一次的委托注定会失败?其实责任不在任何人身上,硬要说的话,是户部没有认清自己,更没有认清形势。
    有人和你说过吗?
    你太善良了,总是喜欢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是吗?”
    见雪乃情绪控制的差不多后,苏清才重新把头转了回去。
    如果人是一本书。
    那么他想来,他已经把[雪乃]这本书翻阅的差不多了。
    “我...善良?”
    雪乃愣愣地看向苏清,后者也回望了过来。
    她善良吗?
    其实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嗯,最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结衣和你的姐姐....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苏清此刻的嗓音在雪乃听来,很好听。
    有种直击她心灵的感觉。
    ?
    苏清清楚:
    女孩曾经淋过雨,可她想的不是以后买伞分给其它人。
    而是尽自己所能,改变这个社会哪怕只有一点点。
    那就是她纯洁如琉璃般的期盼与坚持。
    却始终得不到认同与肯定。
    甚至连身边的亲人也是如此。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因为我们永远只能去适应环境,无法改变环境。
    所以。
    女孩倾注越多的【心血】与【热情】,到头来只有如同切割神经般的【痛楚】与【绝望】。
    阳乃作为一名姐姐,一定深深爱着名为[雪乃]的妹妹的存在。
    所以疼爱她、却又深知妹妹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姐姐[阳乃],才会在那天那样毫不客气地说她是在“过家家”。
    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爱】的保护?
    苏清即使不用[绝对嗅觉],也能清楚这一点。
    过去的雪乃没有被任何人理解、接受。
    高洁的少女也从不希冀于此。
    执拗着、笨拙着,却也因此有些扭曲。
    不知何时在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才会留在侍奉部想着去做点什么。
    与其说是他不想否定雪乃,倒不如说他是不想否定年轻时怀着琉璃般期盼的自己。
    谁都曾怀有那样美好但不切实际的梦想,可谁又都不想去承认。
    因为我们都害怕有一天跑赢了时间。
    在面对在镜中那过去的自己时,因蒙了俗世的尘埃而羞愧。
    少女是生长在陡峭的山崖上,于寒冬中屹立不倒的梅花。
    坚韧而美丽。
    如果他有所余力,他想要伸出名为【侍奉】的援手去帮助她。
    作为朋友,他是愿意这样做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