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眸子变暗,变深。
动了动身体,撑起来,对女人说,“你先出去。”
女人终于开了口,“好。”
便离开了房间。
八爷坐起,把浴袍又重新披在身上。
桌上放着几瓶矿泉水。
八爷悠然的伸出手,把矿泉水拿在手上,掂量一下,问莫东,“如果矿泉水没有瓶盖,你觉得应该怎么喝?”
“八爷有的是办法,想必不会问我。”
八爷哈哈一笑,缓缓捏紧了手。
手上的青筋,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
矿泉水瓶在他手中慢慢变形。
水满则溢,没出口,则只能破。
但矿泉水瓶的材质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密,更牢固。
八爷一边暗自用劲,一边看着莫东。
仿佛是把那塑料瓶当成了眼前的莫东。
具体的说,他应该是在提醒莫东,塑胶瓶的下场就是莫东的下场。
莫东在吞云吐雾中看着他的表演。
就像免费看一场杂技,暗自叫好,却又和他无关。
时间不长,但也不短。
如果在场不是莫东,而是其他的人,恐怕心里的那根弦早就绷的死死的。
气氛有些紧张。
莫东虽然在抽烟,但他也在暗暗观察八爷的表情和矿泉水瓶的变化。
“啪”的一声响,矿泉水瓶被捏破。
水喷了出来,溅得四处都是。
莫东把烟按进了烟灰缸,看着八爷刚刚稍稍显得狰狞的脸慢慢恢复原样。
八爷冷笑了一声。
而后把矿泉水瓶随手一扔,矿泉水瓶掉在角落里,已经报废。
八爷慢条斯理抽了旁边的纸巾,缓缓擦起手来。
莫东知道,能够捏破一个矿泉水瓶,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没有真正练过武的人,在他面前,可以秒变渣渣。
莫东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八爷真是好身手。”
“我也不说别的,莫东,你知道我和老朱的关系吗?”
莫东果然没猜错。
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些关联。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我就直说,老朱跟我说,他跟你提过关于广市的旧改,这件事,你不能答应?如果你能答应,不仅明航的事我不追究,还保你在海市飞黄腾达,这个买卖对于你来说,应该够值。”
莫东笑了笑,“八爷,我还是那句话,我和老孟只是朋友,没有利用关系。”
八爷望向莫东,渐渐变得死气沉沉。
“莫东,看来,你还没有理解我说的话。”
“八爷,你德高望重,在海市能呼风唤雨,相信广市的项目,对于你来说也是小事一件,何必劳烦你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大动干戈,浪费时间?”
莫东的话,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
八爷在海市的地位的确很高。
但他在广市几乎没有什么人脉。
而且他和老孟之间的隔阂也从未解除。
虽说老孟退居做了一个小老板,而八爷混的风生水起,但实际上,老孟的所有资源并不比八爷差。
只是老孟厌倦了以前的生活。
而八爷,却始终没有放下权利和钱财的追逐。
从这个层面上来讲,老孟比八爷更胜一筹。
如果八爷想在广市做些什么大项目,没有那边的关系,他也是寸步难行。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敬酒不吃吃罚酒。”八爷起身,他长的不高,睡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长。
他站在莫东面前,居高临下,“莫东,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露出笑,一种隐隐的邪恶感。
“不过,你得知道一个事实,就算你不同意,吃了苦,到最后结果都一样,与其骂骂咧咧的接受这个结果,倒不如坦然相待,你我成为朋友,海市也任你叱咤,这不好吗?”
莫东想也没想,抬头,抑扬顿挫答,“那我也再说一次,我和老孟,没有利用关系。”
八爷显然开始愤怒。
本是隐忍的他,已经忍无可忍。
他按下旁边的铃,几个男人呼啦啦的人就闯了进来。
莫东扫了一眼,四个。
顿时,屋子里变得逼仄。
四个大汉的气息也跟着进来,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莫东按兵不动。
依然翘着腿,看着面前的四个男人和刚刚坐下的八爷。
八爷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他现在似乎不想说话。
只是四根手指挥了挥,那几个男人便向某东扑了上去。
莫东反应极快。
也是因为他刚刚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他们还未扑上来时,立马起身,脚先踢了出去。
一个男人被他踢中,另外三个男人没有畏惧,四面八方的朝莫东包围过去。
八爷的人都不是吃素的。
他看着莫东的一招一式,对着四个人,也没有败下风。
莫东体力充足,对付四个人,其实他很有信心。
但这房间实在太小,施展不开。
个个人高马大,多个回合后,那几个男人像口香糖一般,一次次的拉扯开,又一次次的朝莫东围拢。
八爷似乎没有了耐心,皱着眉,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赶紧结束战斗。”
四人一听,仿佛得到了什么赦免。
其中一人从后面突然掏出一根棍子,“邦”的一记闷棍,敲在了莫东头上。
顿时,房间安静了。
莫东目光冷森森的看向他,鲜血顺着他的头顶往下流,一点一点淌过他的侧脸,滴在他白色的衬衫上。
莫东露出了诡异的笑,接着,便缓缓的倒了下去。
八爷走过去,看着满头是血的莫东,问,“谁出的手?”
几人先是面面相觑,而后三人同时看向一个人。
那人终于开口,愣愣的的说,“我……我……”
八爷一巴掌呼了过去,在那人脸上留下了血印,“谁让你拿着棍?”
“八爷,你不是说……说快点结束战斗吗?”
“我说快点结束战斗,是让你们拿出真本事,我八爷的人,不需要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去赢别人……”
那人摸着脸嘀咕,“可我们四个人打他不也是下三滥的手法吗?”
八爷看他一眼,低低怒吼,“滚……”
莫东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
身下是一张软绵绵的沙发。
一个男人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莫东认得,是那四人中的一个。
“醒了?”男人很淡定起身走了出去,叫了同伴来。
莫东坐起,头上被简单包扎了一下,流下来的血已经凝固。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血渍在上面已经硬成了一团又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