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不敢再问什么了。
那件事,她一直没敢说出来。
如果说出来,她怕莫东真会要了洪华友的命。
路清恍然大悟,水巷那边好像有拘留所。
“现在去那边,是不是去看他?”
莫东轻飘飘“嗯”了一声,没再作答。
路清把车开到拘留所门口,见莫东走了进去。
她开了空调,在车上等。
其实她也很后怕。
洪华友放出来后,很难想象他要是再缠着自己会怎么样。
虽然会去国外待一段时间,但总有一天会回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洪华友已经豁了出去,就没有任何顾忌。
莫东一进拘留所的门,便有人迎了上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洪华友的朋友,过来取保候审。”
洪华友怎么也没想到,莫东是过来接他走的。
他除了骚扰路清以外,其他的一切罪都没有认。
所以他只是认为,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以大摇大摆走出去。
他躺在那小屋子里,脑子被热得浑浑噩噩时,警察人员却打开铁栏对洪华友说,“洪华友,你可以走了。”
他脑子一空,“警察同志,我……我可以走了?”
“对,你可以走了。”
“为……为什么?”
“有人为你取保候审,帮你交了罚款。”
“谁?”如果说是在广市,他还可以想着是洪晓波。
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实在想不出会是谁。
总不能是路清吧?
“你出去就知道了。”
洪华友心里头没底,“那……那我出去了,还会再进来么?”
“当事人已经撤了案,又帮你交了罚金,不会再向上递交材料了,不过以后不要再做触犯法律的事,要懂法,做个守法的居民,懂了吗?”
洪华友点头。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了。
心里打着问号,快步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一股热气从外涌了进来,但他心里却瓦凉瓦凉的。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他,而这个男人,他死都能认得。
路清的男朋友,莫东。
这个要了他两个手指头的男人,大晚上的,特意过来为他取保候审!
洪华友惊恐的张大了眼睛。
又悄悄往回走。
警察拦住他,“洪华友,你做什么?还不离开这里?”
“警察同志,他……他他他……他把我弄出去,我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还是待在这里安全一点……”
“手续都已经办完了,这里不是你想待就能待,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求求你,还是让我留下来吧,你把钱退给他……”
“岳父大人,走吧,清清在外面等您。”
莫东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
如同死囚前的一声令下。
洪华友浑身打了个颤。
转身,见他低眉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气。
“走吧,今天是我和路清大喜的日子,我们等着你的祝福。”
莫东态度良好。
但只让洪华友感到恐怖。
莫东手搭在洪华友的肩上,几乎是把洪华友架着往外走,“好久不见,你瘦了,岳父大人。”
一声又一声的岳父大人,温柔又震耳欲聋。
洪华友不敢吱声。
此时,就算有警察在身后,也不敢相信旁边这个微笑着叫他岳父的人,是砍了他两个手指的人吧。
“莫东,你……你别乱来,乱来我要报警的!”
“我乱什么来?”莫东从唇边挤出来的声音,“我把你从这里取出来,你不应该谢谢我么?”
“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你把保出去做什么?莫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就让我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洪华友都要急死了。
莫东不再多说,架着他走到车边,敲了敲窗。
路清在听音乐。
听到车窗响时,侧头就看到莫东身边的洪华友。
路清赶紧开门下来。
“他怎么出来了?”
莫东把后排车门打开,把洪华友往里一送,洪华友就像条狗一般的扔了进去。
“今天我们大喜的日子,该让他送祝福的。”莫东一笑,但这笑似雾里看花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洪华友知道在莫东这里求不来情,又转向了路清,“清清,我昨天就是冲错了头脑,没钱去赌,就想到了你,你给晓波打电话,让他来接我,我保证以后不会来找你了……求求你了,清清……”
路清心软,但绝不会是对他。
“这事儿我作不了主,而且,你昨天晚上做的事,也不可能被原谅。”
现在有莫东撑腰,路清说话底气都要足得多。
莫东也坐在了后座,和洪华友并排。
路清上车,麻利的把车开了出去。
其实她心里也犯嘀咕,为什么莫东会把这人带出来。
他在里面待得好好的,不好么?
但当着洪华友的面,她也不好问。
只是专心开车。
开到工业区后,莫东让路清在明风旁边的一栋楼前停下。
这栋楼本来是明风单独的仓库,但放的都是库存货或积压很久的样品之类。
莫东把洪华友拎了下去,让路清先把车开回明风,这里的事他来处理。
路清犹豫了两秒,还是把车开走。
她是怕莫东对洪华友做太过分的事。
上次随随便便就弄了人家两根手指,这次万一要了他命,得不偿失。
洪华友的命不值钱,还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
但路清一方面又认为莫东是懂得分寸的。
所以又不愿去扰乱。
洪华友被莫东扔进了仓库一楼角落。
仓库很少有人过来,有一股子没见着光的尘土味。
洪华友整个身体碰到地面后,发出沉重的掉落声。
他摸着后背,眉头不展。
“你把我带这里做什么?”
莫东蹲在他面前,拉过他手。
仔细看着缺失了的手指,“你是不是觉得,手指有十根,所以机会很多。”
洪华友一惊,连忙缩回手。
“你……你再敢动我手指,我……我就报警!”
莫东盯了他许久。
“报警?”他笑了笑,“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你报不了警。”
他朝洪华友扬了扬下巴,“你知道么?人在什么情况下,报不了警,说不了话?”
洪华友哪里敢回答。
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答对了,我就放过你。”
洪华友唯唯诺诺,小声答,“割掉舌头?”
莫东笑意渐浓,“错了,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