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过后。

    走上祭坛的是其他种族的魔法师。

    个个都是在外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巨龙的宝藏全来自于诞生最初的传承，希望你能学会龙语魔法，小海妖。”

    “赫恩·阿尔弗大人会平等庇护每一位虔诚的信徒，我将我的锻造术交给你。”

    “人类没有天生的传承，或许正因如此，他们天生具有各种互相矛盾的可能性，现在，它也属于你了。”

    “我什么都不会，只有在战场上拼杀得来的杀技！或许你会需要这一份陆地上的战斗技巧。”

    “……”

    每个人坚定地站上祭坛，与闭眼沉睡的年轻海妖单方面交流。

    然后面色苍白的离开。

    一位头顶插着云蓝色鸟翎的女兽人，站在了祭坛上。

    克莱尔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雀翎。

    她还记得这名只相处了数年的女兽人的名字。

    荆棘救世社的时间循环信息说过，对方会是她在大多数时间线里，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可惜。

    现实的变动与时间线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

    守望者组织的出现，改变了无数人的未来。

    也让这名鸟族兽人的生命，彻底停留在几百年前，那场未成型的教会-守望者战争中。

    头插云蓝色鸟翎的清丽兽人，弯腰摸了摸祭坛中央，睡得香甜的小海妖。

    将对方最近未修理，粘在脸上的蓝色短发，往旁边拨了拨。

    “多漂亮的头发啊，像是鸟儿靓丽的羽毛！”

    祭坛边缘的克莱尔意识到什么，忍不住上前半步。

    但雀翎的下半句话已经说完了。

    她的语气活泼。

    “我将我的翅膀和飞行技巧送给你，你会是第一条在天空游泳的小鱼！”

    鸟族兽人红润的脸色，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她眼底闪过一丝哀伤。

    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这位被钦定了未来的年轻海妖。

    雀翎最后摸了摸凯曼的头发。

    “愿你的心永远自由……孩子。”

    说罢，转身缓慢走下祭坛。

    后来者继续接力。

    祭坛边，画面中的克莱尔皱眉看着自己的好友。

    “你不该加前面半句话的，或者应该提前和我商量。”

    刚结束献祭，雀翎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她吐了吐舌头：“跟你说了，我连祭坛都上不去！”

    “再说，我的翅膀不是还在吗？”

    “那是现在！”幻化出来的克莱尔一脸恼怒，“你明知道天赋是比具现化的翅膀……”

    说到一半，克莱尔的情绪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被迫平静下来。

    “算了。”

    对方这样做，肯定比她想得更多。

    反正他们注定都会留在这个时代，无法再前进半步。

    真正的克莱尔清晰得听着“自己”消沉的想法。

    “……你们利用灰室的手段还挺丰富，连想法都能复刻出来。”

    之前的幻境可没有这些。

    「现在，你还有最后一丝反悔的机会。」

    空中有声音响起。

    「艾尔提亚注定消亡，但加入我们，你至少还能再活三百多年。」

    「灭世预言，始终是诸神黄昏后1000年的时刻。」

    克莱尔故作犹豫地想了想：“那可惜了。”

    “单纯换个种族我没意见，但……魔物真的只是换了个种族么？”

    「……」

    没等到回答，克莱尔随意笑笑。

    她本来也没想过能有回答。

    真正从历史中复苏的亡灵魔物，要是能保留生前的自我，就不会全部前仆后继，融入魔潮了！

    她安静地等着幻境的最后一刻到来。

    祭坛上，终于轮到“她自己”了。

    “克莱尔”虚虚给了熟睡的凯曼一个拥抱。

    “抱歉，没能早点找出你的身份，我们真是一群不靠谱的大人。”

    “整个世界的未来要交给你了，亲爱的……”

    熟悉的字节在喉咙里转了两圈，幻境中的克莱尔露出难以言喻的哀伤神情。

    “亲爱的‘未来’，我将我的言灵术交给你，希望你……记得说话。”

    白光从祭坛中央爆发，吞噬了整个地下空间。

    之后。

    克莱尔身边的时间快速变化，像是按下了快捷键。

    她看见海水吞没陆地。

    看见文明的灯火一座座泯灭。

    看见腐烂的古树从教堂石墙的缝隙中钻出，城邦化为墓地。

    看见一个蓝色身影，在活人越来越少的土地上奔波。

    在最后一簇温暖的火光熄灭之后。

    暗淡的蓝发海妖背靠着巨大的石碑，孤独地遥望远方。

    失去光彩的眼眸映照着逐渐靠近的扭曲怪物。

    又一场战斗开始了。

    「无休无止的战斗结束后，这只海妖会在神陨纪元一千年整的时刻，迎接自己的死亡。」

    「还记得你答应过这只海妖的事么？」

    「未来要交给大人来办了。」

    克莱尔叹息一声。

    “的确，我对不起她。”

    即使是真正到来的现世，对方还是被留在了最后。

    「改变历史，失去挚友，结果没有更好，反而更糟。」

    「后悔吗？」

    「放弃对未来的掌控能力，你才是最该坐上执政官位置的人……」

    「等等！你在干什么？！」

    在不断崩解的精神海中央，克莱尔弯眉微笑。

    这次她的笑容真心实意。

    “至少比起时间线上的结局，我们让你们慌了。”

    “所以，信任考验提前结束。”

    现实中的黑色漩涡中央，封锁装置100%刻度极为显眼。

    转化，成膜，封锁。

    最后一个主魔力节点，也是为魔物提供最多魔法污染的源头，要消失了。

    克莱尔催动体内剩余的魔力。

    血液在沸腾，魔力在沸腾，凝成实质的漩涡领域也在不稳定地沸腾。

    “现在，轮到我们对你进行考验了！”

    ……

    塞尔坎又回到了漫山遍野红色枫叶的山谷。

    阴魂不散的声音还在不断催促他做决定。

    「惊才绝艳，现今唯一的传奇级锻造师，死而复苏的矮人，做好决定了吗？」

    「要不要打开熔炉，制造一次你已经知道结果的虚假改革，真正战争？」

    塞尔坎毫不犹豫地开炉，取出其中通红的金属。

    滋啦！

    金属在水缸中沸腾，烧出覆盖整间小屋的水雾。

    “呸，谁跟你早知道结局？”

    塞尔坎对着右侧的虚空吐了口口水。

    “真以为流火钢在那次战争和魔潮中全部摧毁，连配方都没留下？”

    “我还在这儿呢！”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