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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国舅》正文 第675章 就藩,我也得说教
    洪武十一年刚刚开春,秦王朱?、晋王朱?就一身冕服入奉天殿。

    朱元璋虽然十分不舍,还是亲手将两条玉带各自交给儿子们。

    拜完皇帝,朱?和朱?就恭敬的走出奉天殿。

    朱元璋眼巴巴的看着俩儿子...

    夜色如墨,文渊阁外的铜铃在风中轻响,似有若无。那道黑影贴着宫墙疾行,身法轻盈如猫,每一步都避开了巡夜禁军的目光。他穿过三重廊庑,最终停在文渊阁西侧的一扇小窗下。窗棂微启,仿佛早已有人为他留了门。

    黑影翻身而入,落地无声。阁内烛火未燃,唯有月光透过雕花窗格洒落一地斑驳。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铜牌,在月光下一照??“天机”二字隐现其上。这是内廷秘档司独有的信物,寻常人绝难伪造。

    他不再迟疑,直奔最深处的书架。那里藏有一部《永乐大典》尚未誊抄完成的残卷,据传其中夹藏着洪武初年一份关于“皇权与儒纲”的密议记录。马寻曾亲口下令封存此卷,严禁任何人翻阅。可今夜,这人却似对路径了如指掌,轻轻拨开第三层木架右侧的暗扣,整面书架竟缓缓向内滑动,露出一条幽深地道。

    地道尽头是一间密室,四壁皆为铁皮包裹,中央石台上摆着一只紫檀木匣。黑影伸手欲启,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你倒是来得快。”

    他猛然回头,只见一道红袍身影立于门口,面容隐在阴影之中,唯有一双眼睛寒光凛冽。

    “耿大人?”黑影惊退半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耿炳文缓步走入密室,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灯光映出他脸上纵横的疤痕。“我奉太子之命,接管文渊阁守卫已有三日。你说我会不会在这里?”

    黑影沉默片刻,忽然低笑:“可惜啊,你虽忠心,却不知自己护的是什么。你以为你在守护大明江山?不,你只是在帮他们掩盖真相。”

    “真相?”耿炳文冷哼,“你们浙东派所谓的‘真相’,就是打着孟子‘民贵君轻’的旗号,妄图动摇国本?你们想让皇帝变成虚位之君,让六部尚书共治天下,是不是?”

    “有何不可?”黑影昂首,“汉有霍光辅政,唐有宰相议政,为何独我大明必须一人独断?先帝创业固然英武,但如今太子体弱多病,太孙年幼,若再由你们这些外戚把持朝纲,岂非重演王莽篡汉旧事?”

    耿炳文怒极反笑:“外戚?你倒会颠倒黑白!马国舅从未干政,所作所为皆出自东宫授意。倒是你们,借讲学之名结党营私,暗通江南豪商,勾结海外倭寇,还敢自称清流?”

    “倭寇?”黑影嘴角微扬,“你是指那艘停泊在崇明岛的日本商船吗?上面运的可不是刀剑,而是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孟子节文》全本。陛下当年删去八十五章,只因那些篇章直言‘君有过则废’‘暴君放伐不为弑’。可这些话,才是真正的大义!”

    耿炳文眼神一震,随即厉声喝道:“住口!此等悖逆之言,也配称大义?来人!”

    话音未落,地道外骤然响起一阵闷响,紧接着浓烟滚滚涌入。数名黑衣人手持火把冲入,为首者挥刀直取耿炳文咽喉。耿炳文侧身避过,反手拔剑格挡,金属交击之声在密闭空间内回荡刺耳。

    混战中,那黑影已将紫檀木匣抱起,正欲逃离,忽觉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倒在地。低头一看,竟是根极细的银丝缠住了踝骨。他抬头望去,只见耿炳文嘴角带血,冷冷道:“我知道你们会来偷这东西……所以我提前布了‘天罗丝阵’,专克轻功高手。”

    黑影挣扎不得,眼睁睁看着耿炳文拖着伤腿爬近,一把夺过木匣。

    “你以为你们能赢?”耿炳文喘息着说,“你们不知道马国舅早已料到今日。这匣子里根本不是原稿,而是副本,真正的密档早在半月前就被转移到凤阳皇陵地宫。”

    黑影闻言,面色骤变:“不可能!那地宫设有九重机关,非圣旨不得开启!”

    “不错。”耿炳文冷笑,“但太子有遗诏令,马国舅掌监国印,二人联署即可通行。你们的动作,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算计之中。”

    此时外面火光大作,禁军已包围文渊阁。黑影仰天长叹:“罢了……这一局,我们输了。”

    耿炳文却不放松警惕:“你们背后还有谁?周文炳只是棋子,真正主谋是谁?”

    黑影闭目不答。片刻后,嘴角溢出黑血??竟咬破了藏于齿间的毒囊。

    耿炳文皱眉查看尸体,从其袖中搜出一封密信,尚未拆封。他正欲细看,忽听远处钟鼓楼传来急促钟声??连敲九响,乃是宫中有变的最高警讯!

    与此同时,韩国公府。

    李善长披衣坐起,脸色铁青地看着跪在堂下的家奴:“你说什么?账册被人调包了?真正的那份去了哪里?”

    “小的……小的不知。今早打开密柜,发现里面只剩一本空白册子,封面上写着‘清者自清,浊者当诛’八字。”

    李善长猛地拍案而起:“混账!那批军饷往来凭证明明藏在地窖铁箱之中,怎会轻易失窃?”

    “老爷……”管家颤声道,“昨夜守夜的两名护卫,今晨被人发现吊死在后院槐树上,脖颈无伤,像是……像是中毒身亡。”

    李善长瞳孔一缩,瞬间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盗案,而是精准的斩首行动。对方不仅知道账册位置,还清楚护卫轮值规律,甚至能不动声色地替换密柜内容而不惊动任何人。

    “是锦衣卫。”他喃喃道,“只有他们才有这般手段。”

    但他很快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锦衣卫直隶皇帝,若真要查他,何须如此迂回?更何况,最近陛下对他依旧礼遇有加,每日早朝后必赐茶慰劳。

    除非……另有其人。

    他闭目沉思良久,忽然睁开眼,唤来心腹幕僚:“立刻派人去查,这几日有哪些官员频繁出入国子监?特别是那些与沈?走得近的人。”

    幕僚领命而去。李善长独自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宫城方向,低声自语:“浙东派……你们终于按捺不住了么?想拿我开刀,逼勋贵们群起反抗朝廷?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

    他转身取出一枚玉符,交给亲兵:“送往中山王府,就说老夫愿以二十年交情,请徐达共赴危局。”

    亲兵领命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在江宁织造局偏院,朱静姝宁正伏案疾书。她面前摊开着十几本账册,笔尖不停勾画着资金流向的蛛丝马迹。突然,窗外传来轻微响动。

    “谁?”她警觉抬头。

    一道灰影闪入房中,却是常婉的心腹婢女青萝。

    “小姐,出事了。”青萝压低声音,“苏州那边传来消息,您让人盯梢的那家私坊昨夜遭劫,所有账本被焚毁,掌柜离奇死亡,死状与韩国公府护卫一模一样。”

    姝宁眉头紧锁:“又是中毒?”

    “是。仵作查验说是‘鹤顶红混以牵机药’,毒性猛烈,发作极快。”

    姝宁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那家坊主平日与哪些官员往来密切?”

    “除了工部侍郎沈?,还有礼部员外郎林修远,此人是周文炳门生,近日频繁前往应天府衙门,似在推动一项‘整顿工商、严查漏税’的奏议。”

    “果然是他们。”姝宁冷笑,“一边打着肃贪旗号攻击勋贵,一边自己私设作坊牟取暴利。真是好一副清廉面目。”

    她提笔写下几行字,封入蜡丸,递给青萝:“送去舅父手中,务必亲手交给他。”

    青萝刚欲离去,姝宁又叫住她:“等等。再传个口信给耿炳文将军??就说‘文渊阁之事已了,下一步,请他盯着六科廊’。”

    青萝点头退下。

    姝宁独自坐在灯下,望着跳动的烛焰出神。她想起父亲朱标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吾儿聪慧,将来必能助兄长稳坐江山。但切记,治国之道,不在雷霆万钧,而在步步为营。”

    她轻轻抚摸袖中一枚青铜小印??那是太子亲赐的“监察令”,象征着皇室子女可越级密奏之权。

    “姑父,舅父,你们布局深远,可这盘棋,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这一代走下去。”她低声说道。

    次日清晨,小本堂旧址。

    朱雄英带着费勇佑等人来到地窖入口。昨夜一场大雨,泥土松软,地窖门上的封条已被雨水泡烂。

    “不对劲。”朱雄英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痕迹,“有人动过这里。”

    费勇佑挠头:“会不会是老鼠?”

    “老鼠不会留下这种鞋印。”朱雄英指着一处泥痕,“这是特制软底靴,只有锦衣卫夜行人才穿。”

    正说着,耿炳文带着几名便装探子赶到。

    “殿下说得没错。”耿炳文沉声道,“昨夜子时前后,有五人潜入此地,搬运走了至少二十箱书籍。我们追踪到城南码头,发现一艘货船连夜离港,目的地不明。”

    朱雄英脸色凝重:“那些书是什么?”

    “据查,全是洪武初年被禁的诸子百家残篇,尤其是《荀子?王霸》《韩非子?孤愤》《盐铁论》等涉及‘法术势’之争的典籍。更有甚者,其中竟有数册手抄本《商君书》,内容完整,未被删改。”

    费勇佑听得瞪大眼睛:“这不是禁书吗?谁敢收藏这些?”

    耿炳文看向朱雄英:“有人想重建‘帝王之术’体系,用法家思想对抗儒家纲常。而这批书,将成为他们理论武器库的核心。”

    朱雄英恍然大悟:“所以昨晚文渊阁的袭击,也是为了夺取更多禁典?他们想要凑齐一套完整的‘非儒’治国理论!”

    “正是。”耿炳文点头,“而且我怀疑,幕后之人已经接触到了某些皇室子弟。”

    三人同时沉默。

    良久,朱雄英问:“舅父知道了吗?”

    “他已经知道了。”耿炳文递上一封密函,“这是他让我转交你的。他说,风暴即将来临,你们必须做好准备。”

    朱雄英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寥寥数字:

    > “鹰已展翅,兔未惊走。待其入网,一击毙命。”

    他看完,将信纸点燃,任其化为灰烬。

    当天午后,内阁议事厅。

    周文炳身穿绯袍,昂然步入,身后跟着十余名翰林院学士。他直趋首座,朗声道:“今日召集诸位,乃为国是重议。韩国公府贪腐案震动朝野,民心沸腾,若朝廷再不彻查,恐失天下人之心!”

    一名老臣皱眉:“此事尚无确证,且涉及开国元勋,岂能轻率定罪?”

    “证据?”周文炳冷笑,“昨夜已有百姓联名上书,控诉李善长勾结军需官虚报粮草数目,侵吞军饷达百万两之巨!更有江宁织造局账目漏洞,牵连工部官员多名。若再拖延,便是包庇!”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太子谕令到??”

    众人急忙起身。

    只见一名内侍捧着黄绫卷轴步入,宣读道:“查近年工商管理混乱,税赋流失严重,着令设立‘钦差查弊司’,由皇孙朱雄英领衔,朱静姝宁协理,即日起巡查六部及下属衙门,凡有舞弊者,不论品级,一律先押后审!”

    满堂哗然。

    周文炳脸色剧变:“这……这不合祖制!皇子不得干政!”

    内侍淡淡道:“此令出自东宫,加盖监国宝印,另附圣谕一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诸位若有异议,可亲赴御前陈情。”

    说罢拂袖而去。

    周文炳僵立当场,额角渗出冷汗。

    他知道,真正的反击开始了。

    三日后,钦差查弊司正式挂牌。

    朱雄英坐镇中枢,调集耿炳文麾下精锐为执法队;姝宁负责财务稽核,每日穿梭于户部、工部之间;费勇佑虽年少,却被任命为“巡查先锋”,带着一群少年宦官突击检查各衙门库房。

    第一枪,便打在了工部右侍郎沈?身上。

    根据姝宁提供的账目线索,执法队在其私宅搜出大量海外珍品,包括日本漆器、高丽人参、暹罗香料,价值逾十万两白银。更关键的是,在其书房暗格中发现了与苏州私坊往来的密信,明确记载了“每年分红三成,经由国子监某先生转交”等内容。

    沈?被捕当日,周文炳在朝堂上咆哮:“这是构陷!是外戚集团对文官的清洗!”

    回应他的,是朱雄英当庭出示的另一份证据??来自锦衣卫密报,显示周文炳本人曾在三年前收受江南盐商贿赂五千两,用于阻挠盐税改革。

    朱元璋闻讯,龙颜震怒,当即下旨:“周文炳身为礼部重臣,德行有亏,着即革职查办,永不录用!”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浙东派顿时陷入混乱。有人主张退守自保,有人叫嚣联合江南士绅发动“清君侧”;更有激进者密谋联络藩王,意图拥立新君。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早已落入马寻的算计之中。

    深夜,马府密室。

    马寻手持一卷竹简,缓缓展开,对朱雄英说道:“这是当年太祖皇帝亲笔批注的《韩非子集解》,从未示人。现在交给你。”

    朱雄英双手接过,只觉沉重无比。

    “你要记住,”马寻低声道,“仁政需以强力为基,宽厚必赖威严为盾。你可以容人犯错,但绝不能容忍背叛。你可以讲理,但更要懂得什么时候该用刀。”

    朱雄英郑重叩首:“侄儿明白。”

    马寻望向窗外,乌云渐散,一轮明月破空而出。

    “这场雨,快要停了。”他轻声道,“接下来,该我们收网了。”

    数日后,徐达、汤和、傅友德等十二位勋贵联名上疏,请求严惩贪腐文官,整顿吏治,并提议恢复“勋贵议政”旧制。

    与此同时,民间开始流传一本匿名刊印的小册子,名为《大明官蠹录》,详细列举了数十名文官的贪污劣迹,图文并茂,轰动一时。

    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一座不起眼的书院悄然开课。授课者是一位白发老翁,讲授的内容竟是《孟子》中被删去的章节。

    课至中途,老人忽然停下,望着窗外道:“有些人以为,只要掌握经典,就能掌控天下。殊不知,真正的权力,从来不属于书斋里的读书人。”

    台下一名青年举手问道:“那属于谁?”

    老人微微一笑:“属于那些敢于打破规则,并重新制定规则的人。”

    风穿堂而过,吹动满屋经卷,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