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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嘻嘻哈哈
    晨光透过道观偏院的竹窗,筛下细碎的金斑,落在廖关过搭在竹床边缘的手背上。他眼皮沉得像粘了蜜,意识从混沌里慢慢浮上来时,还带着股淡淡的酒香 —— 不是凡间劣酒的辛辣,而是守心道长那葫芦仙酿特有的醇厚,混着院外飘来的草木清香,缠在鼻尖格外舒服。

    “唔……” 廖关过低哼一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记忆碎片跟着涌上来:守心道长举着酒葫芦劝酒时的憨笑、弃良第一次喝酒时红透的耳根、三人围着石桌喝到半夜,胖道士最后抱着酒葫芦在石凳上打起了呼噜…… 那些画面模糊却暖,和魔塔的阴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撑着竹床坐起身,刚一发力,便觉出了不对劲 —— 往日在魔塔厮杀后残留的筋骨酸痛,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抬手时,胳膊上的肌肉带着种久违的紧实感,不再是之前紧绷后的僵硬;连丹田处都暖暖的,《九转化道经》的气息像是被酒气滋养过,正顺着经脉缓缓流转,比之前更显浑厚。

    廖关过下意识攥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能清晰感觉到气力在指尖涌动 —— 这可不是简单的恢复,而是实打实的增长,比他闭门修炼三日的效果还要明显。

    院外传来小道士扫地的沙沙声,不远处的弃良正坐在石阶上,捧着个粗瓷碗喝稀粥,见他醒来,还怯生生地举了举碗。廖关过看着这平和的景象,又摸了摸自己丹田处的暖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低声感叹了一句:“这胖道士的酒,倒真有点力气。”

    先天太一道的清晨总裹着股清润的草木气,道观后的演武场上,李丫的身影在晨光里格外显眼。

    她穿着合身的浅青道服,头发用木簪简单束起,手里握着柄比她身高略短的桃木剑,正跟着授剑的道长一招一式地比划。剑风虽轻,却每一下都落得扎实,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她也没分心,只盯着身前的剑影,眼神里满是认真 —— 显然这些日子,她确实在好好跟着学。

    廖关过站在演武场旁的老槐树下,看着李丫专注的模样,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彻底落下。先天太一道不愧是修真界的圣地,山门之外虽仍有兵荒马乱的消息传来,观内却始终平和安稳,道人们各司其职,连空气里都没有魔塔那般的阴寒,只有淡淡的檀香与草木香。这样的地方,确实能护着李丫平安长大,不用再像从前那样跟着他颠沛流离。

    他松了口气,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指尖还沾着点方才在院外折的草叶 —— 原本是想找守心道长问问《九转化道经》的修炼瓶颈,也顺带再确认下李丫后续的安排,可真站到道长常待的那棵银杏树下时,又忽然有些不知该从何开口。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便见守心道长从银杏树荫里走了出来,手里把玩着个掌心大小的物件。那物件通体晶莹,像是用凝住的紫水晶雕琢而成,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在上面,竟在地面投下一片淡淡的紫色阴影,连阴影边缘都泛着细碎的流光。

    廖关过的目光瞬间被那物件吸住,瞳孔微微一缩 —— 是命核!而且是品质极高的魔人命核!他从前在魔塔见过不少命核,最差的黯淡如石,便是忌愚那种能在魔塔中层横着走的强者,命核也只是泛着暗沉的猩红,带着股凶戾的气息。可眼前这颗不同,它紫得纯粹透亮,连散发出的微弱气息都带着种奇异的厚重感,绝非忌愚之流能比,甚至让他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黑金铠甲的甲片都隐隐透出丝金芒

    弃良走了过来,哦不,现在应该要叫多良,守心道长改了名字。

    那双原本带着几分温顺的大眼睛,瞬间亮得像被晨光点燃的琉璃珠,瞳仁里满满映着命核流转的紫芒,连眨眼都忘了。

    喉结悄悄滚了滚,嘴角竟真的沁出点细汗 —— 那模样,活像巷口馋极了蜜饯的孩子,盯着糖铺老板手里的糖葫芦,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动静大了惊走眼前的 “好东西”。

    守心道长正坐在石凳上,两条腿耷拉着晃悠,见多良这副模样,故意把命核往他眼前凑了凑。阳光透过命核,在多良鼻尖投下片淡紫的阴影,连他垂在颊边的碎发都染了点紫晕。道长憋着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想不想吃啊?”

    “想!”

    多良的回答没半分犹豫,声音清亮得像枝头的雀儿,眼睛依旧死死黏在命核上,仿佛下一秒那枚晶莹的物件就要消失似的。

    守心道长挑了挑眉,故意逗他:“想吃也容易,给我磕一万个头,再叫一万声师父,这颗命核就给你。”

    这话刚落,多良连半秒都没迟疑,“咚” 地就跪在了青石板上。膝盖撞得石板发出轻响,他却浑不在意,额头贴着冰凉的石面,紧接着便是密集的 “砰砰砰” 声 —— 每磕一下,就清亮地喊一声 “师父”,声音满是急切的真诚。

    “师父!师父!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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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砰!”

    守心道长没有忍住,哈哈笑了出声

    廖关过看着守心道长拉着多良逗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 眼前这胖道士,圆脸上还沾着今早喝粥的米粒,道袍前襟的油星子比昨日更显眼,刚还拿命核逗徒弟,此刻又一副没正形的模样,哪有半点清修道士的庄重?“守心” 二字怕不是反着刻在他道号里的,廖关过心里腹诽,面上却只能压着无语,迈步走到石桌前,双手一拱:“师父,我是来告辞的。”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 —— 出来已近一周,先天太一道的清静虽好,却挡不住玄州战乱的消息不断传来,百姓流离失所,这般躲在山中闭关,绝非他想要的活法。

    守心道长正揉着多良的头,闻言抬了抬眼,两条腿从石凳上放下来,却没半点挽留的急色,反倒故意叹了口气,声音拖得老长:“唉,贫道刚收个像样的大弟子,这就要走,真是逆徒啊!” 他话锋一转,拍了拍身旁多良的肩膀,笑得眼睛眯成缝,“还好我还有个乖徒弟,你听听这‘师父’叫得多顺耳,比某些人强多咯。”

    多良闻言赶紧点头,小声喊了句 “师父”,惹得守心道长又笑起来。

    廖关过愣了愣 —— 他本以为守心道长会多说几句,毕竟自己刚从他这儿学了先天太一道的绝世功法,按常理总得叮嘱几句 “谨慎用武”“莫入歧途” 的话,没成想竟是这般调侃。他松了口气,又拱了拱手:“多谢师父体谅。” 说罢便转身,黑金铠甲的甲片擦过石桌边缘,发出轻微的脆响,眼看就要踏出庭院木门。

    只见胖道士已收起笑容,圆脸上竟多了几分肃穆,手指轻轻敲着石桌,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种洞穿人心的通透:“乖徒儿,你在魔塔底层熬了那么久,被煞气啃噬、被魔性撕扯,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比谁都体会得深。”

    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石桌上的木纹,声音放得温和:“昨日教你的《九转化道经》,你只学了引气之法,却没懂它的真意。今日你要走,我便与你讲讲 —— 这功法不是让你压制煞气,是让你懂‘生’,懂做人的暖,懂为何要守住本心,如此才能真正镇住体内命核,日后哪怕再入险境,也不会被魔性拖入深渊。”

    他没再说话,也没转身,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回走了两步,在多良身旁的石凳上坐下。多良见他坐下,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继续磕头喊师父

    在座三人虽同修九转化道经,可论修为深厚与理解通透,守心道长无疑是遥遥领先的他眼底流转的光,不是廖关过那般急于掌控力量的锐利,也不是多良初窥门径的懵懂,而是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平和,仿佛早已将经书中的奥义揉进了骨血里。

    廖关过坐在石凳上,目光落在书页上,心里却清明得很:他此前摸不透的煞气与道韵如何相融、命核躁动时该如何疏导,这些困惑在守心道长面前,恐怕都算不得难题。更别说他还惦记着九层魔塔的秘密,说不定经书中的真意,本就与魔塔的封印息息相关。

    此刻留下来听讲解,远比自己日后摸着石头过河要省力得多 ——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正思忖着,就见守心道长悄悄抬了抬眼,圆脸上的油光在晨光里晃了晃,嘴角勾起抹戏谑的笑:“哟,方才要告辞的逆徒,这才转身就又回来了?莫不是在门外站了会儿,修为就神速到能看透经义了?”

    廖关过耳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还微微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多良,语气坦然得没半点破绽:“我还没与师弟打招呼,怎好就这么走了?”

    守心道长看着廖关过那副 “面不改色心不跳” 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胖乎乎的手在石桌上拍了拍:“罢了罢了,算你小子会找借口。” 他话锋一转,指尖重新落回经书,语气里的戏谑渐渐淡去,多了几分认真,“你既想听,我便讲仔细些 —— 免得日后你在外头走了岔路,旁人还说我这师父当得不够义气,连自家徒弟都没教明白。”

    ………

    廖关过坐在石凳上,看着守心道长的模样,心里那点 “道家扛把子” 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 明明是逗徒弟的场面,他却坐得四平八稳,圆滚滚的身子往石凳上一靠,竟透着股说不出的自在,哪有半点清修道士该有的 “清心寡欲”?他本以为道长会接着讲《九转化道经》,可等了片刻,守心道长依旧老神在在地坐着,指尖还在石桌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数着什么,半点要开讲的意思都没有。

    “师父?” 廖关过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 方才不是说要讲仔细些吗?怎么突然停住了?

    守心道长这才慢悠悠抬眼,却没看他,反倒伸手指了指身旁还捧着命核的多良,嘴角勾着抹促狭的笑:“急什么?你师弟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 还差一千两百五十三个头,外加两千四百三十二声师父,可不能少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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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良闻言,眼睛倏地睁大了些,却没半分犹豫。他刚要跪下去,守心道长又补了句:“可得磕实了,虚头巴脑的可不算数。” 多良立刻重重点头,将命核小心放在石桌一角,膝盖 “咚” 地砸在青石板上,比之前更用力些,额头撞得石板发出清脆的 “砰砰” 声,每一声 “师父” 都喊得格外清亮,连额角泛红的印子都没顾上揉。

    廖关过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挑眉 —— 这多良,对命核的执着倒是真深。晨光一点点移过石桌,多良的声音渐渐带了点沙哑,额头的红印也肿了些,可动作却没慢过半分,直到最后一声 “师父” 落下,他才撑着石板慢慢起身,腿都有些发颤,却第一时间抓过石桌上的命核,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满眼期待地看着守心道长,像等着奖励的孩子。

    可没等他笑出来,就见守心道长伸手,轻轻一勾,多良怀里的紫晶命核便飞进了他掌心。

    守心道长把玩着命核,指尖划过晶莹的紫芒,对着满脸错愕的多良,慢悠悠说出了一句让廖关过耳熟到心头一跳的话:“多良啊,你还小,这命核蕴含的煞气太烈,你把握不住,师父先替你收着,等你日后修为够了再还你。”

    多良的嘴巴 “啪嗒” 一下扁了下来,握着空拳的手紧了紧,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 —— 他明明能感觉到命核和自己的气息很合,可话到嘴边,又下意识地咽了回去,只小声喊了句 “师父”,眼底的期待一点点褪去,只剩点委屈的水光。

    可就在这时,他心里忽然闪过个念头:之前听魔人口中道长,大都蠢且笨,可眼前这位师父,明明笑得一脸狡黠,还故意逗自己磕头,哪有半点 “蠢” 的样子?分明是焉坏焉坏的,坏得都不带重样的!

    “哈哈哈哈!”廖关过实在没忍住,爽朗的笑声突然炸响在庭院里。

    守心道长本还想板起脸装严肃,被这笑声一搅,瞪眼的动作都僵了半分。他圆乎乎的脸微微泛红,不是气的,倒像是被笑出了点窘迫,伸手拍了下石桌:“笑什么笑!没规矩!”

    “师父,您真是个好道士。” 廖关过收了笑,却故意拖长语调 “锐评” 一句,眼底还藏着未散的笑意 —— 这话半是调侃,半是真心,毕竟这胖道士虽爱逗徒弟,却实打实护着他们,比那些空讲道义的修士实在多了。

    这话刚落,旁边的多良突然急了。他涨红了脸,双手攥着衣角,声音都带了点颤:“不、不是的!师父不是好道士!” 他生怕廖关过的话 “得罪” 了守心道长,赶紧补充,语气急切又认真,“师父是、是无恶不作的坏道士!”

    在多良的认知里,魔人口中的 “好道士” 都是要斩魔夺核的狠角色,是骂人的话;而眼前这位会逗他、给他命核(哪怕又收回去了)的师父,怎么能是 “好道士”?“坏道士” 才是他能想到的、最 “安全” 的夸赞 —— 毕竟 “坏” 就意味着不按传闻里的规矩来,不会随便杀他。

    “哈哈哈哈哈!”

    这次廖关过是真没憋住,笑声比刚才更响亮,几乎要掀翻庭院的竹顶。

    守心道长看着多良一脸 “我在认真维护师父” 的真诚模样,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他圆脸上的油光仿佛都黯淡了几分,手指下意识挠了挠后脑勺,原本准备好的 “训话” 全堵在了喉咙里 ——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人用 “无恶不作” 来 “夸赞”,偏偏对方眼底的认真做不了假,让他连反驳都觉得好笑。

    “好了好了,不闹了。” 守心道长终于找回了话头,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了回来,语气也沉了几分,“说些正经的 —— 你们可知道,这《九转化道经》的真正来历?”

    廖关过闻言,瞬间收敛起笑意。他直起身,后背挺得笔直,黑金铠甲的焰纹悄悄收敛,没了之前的散漫。他看着石桌上摊开的经书,眉头微蹙,诚恳地摇了摇头:“不知。弟子只知此经能镇煞气、融魔性,却从未听过它的来历。” 多良也跟着点头,小脸上满是好奇 —— 他连经书的用法都还没摸透,更别提来历了。

    两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守心道长,等着他揭晓答案。毕竟这经书是先天太一道的绝学,守心道长修为最深,定然知晓秘辛。

    谁料守心道长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突然双手一摊,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不着调的模样,语气轻描淡写:“没事,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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