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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人间正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 人间正道

    正月廿一,淮安城危如累卵。

    阿济格的两万正白旗铁骑如黑色潮水,将这座江北重镇围得水泄不通。城墙在红衣大炮的轰击下千疮百孔,守军死伤枕藉,知府自缢殉国,城内仅余三千残兵在副将马应魁率领下苦苦支撑。

    破城只在旦夕。

    就在淮安西门即将被攻破的刹那,北方地平线上,突然腾起一道烟尘。

    那烟尘起初细细一线,转瞬便铺天盖地,如黄龙翻滚,席卷而来。烟尘前头,一杆深青色大旗猎猎作响,旗上泰山轮廓巍然,红日初升,正是护国军旗!

    旗下一骑当先,青衫白马,背悬长剑。马上之人面容沉静,目光如电,正是秦渊。

    他身后,是三千轻骑。这些骑士并非正规军,而是一路收拢的各派弟子、江湖豪杰、溃散义军,此刻却队列严整,杀气冲天。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战若败,淮河防线洞开,江南半壁将再无屏障。

    “护国军!是护国军来了!”城头守军爆发出绝处逢生的欢呼。

    阿济格勒马阵前,眯眼望向那支突然出现的队伍,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秦渊?来得正好。本王正要找他算济南之仇!”

    他长刀一挥:“分兵五千,围城不变。其余铁骑,随本王迎战!”

    一万五千满洲铁骑缓缓转向,如一座移动的钢铁森林。阳光下,盔甲反射寒光,马蹄踏地震天。这是多尔衮麾下最精锐的部队,曾横扫漠南,踏破山海关,从未在野战中败于南军。

    秦渊勒住战马,目光扫过清军阵型。他举起右手,身后三千轻骑齐齐停步,动作如一。

    两军对峙,淮水平原上风声呼啸。

    “秦渊!”阿济格纵马出阵,声如洪钟,“你以诡计破我胞弟多铎,今日可敢与本王堂堂正正一战?”

    秦渊策马上前,声音平静:“阿济格,你率军屠我百姓,破我城池,今日秦某来此,不为单挑,只为——讨债。”

    “讨债?”阿济格狂笑,“就凭你这三千乌合之众?”

    秦渊不再多言。他缓缓拔出背上的长剑——那剑自铁山古洞重铸后,他一直称之为“覆云”,剑身隐有云纹流动,此刻在阳光下泛着秋水般的光泽。

    剑指前方,他声音陡然提高,传遍战场:

    “护国军将士听令!”

    “今日之战,不为功名,不为富贵,只为身后万千百姓,为这片被铁蹄践踏的山河!”

    “我等身前是强敌,身后是家园。退一步,则淮安破、扬州危、南京陷;进一步,或可阻敌于淮水之北,为江南争得喘息之机!”

    “秦某在此立誓——此剑所指,便是吾等埋骨之地!但有一人尚存,清军休想渡淮!”

    话音落,三千将士齐声怒吼:“护我山河!死战不退!”

    声浪如雷,竟将清军战马的嘶鸣都压了下去。

    阿济格脸色一沉,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在南军身上见过的气势。那不是单纯的悍勇,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决绝的东西,仿佛这些人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唯有一个信念——守护。

    “装神弄鬼!”他咬牙下令,“全军突击!一个不留!”

    战鼓擂响,万马奔腾。

    一万五千铁骑如黑色洪流,汹涌扑来。大地在颤抖,空气在嘶鸣。

    秦渊身后,三千轻骑亦开始加速。他们没有重甲,没有长枪,只有马刀、弓箭,以及胸中那股熊熊燃烧的烈火。

    两股洪流即将碰撞的瞬间,秦渊忽然纵身而起!

    他竟弃了战马,身形如大鹏展翅,凌空越过己方骑兵,直扑清军前锋!

    人在半空,覆云剑已挥出。

    这一剑,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炫目的光华,只有一种中正平和、浩然大气的剑意。那剑意仿佛不是杀人之剑,而是昭示某种道理,阐述某种正道。

    《沧海无量诀》第九重——人间正道!

    剑光所及,冲在最前的数十名清军骑兵,连人带马齐齐顿住。他们没有被斩伤,没有流血,只是眼中突然失去了战意,仿佛被某种更宏大的力量震慑了心神。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骑兵竟调转马头,朝着己方阵型冲去!他们眼中茫然,口中却高呼:“止戈!止戈!”

    阿济格大惊:“妖术!放箭!”

    箭雨射向那些“叛变”的骑兵,也射向空中的秦渊。

    秦渊身形飘落,足尖在清军旗杆上一点,再次腾空。箭矢从他身下掠过,他却看也不看,覆云剑再次挥出。

    这一次,剑意更盛。

    方圆百丈内的清军,无论骑兵步卒,动作都迟缓了一瞬。他们心中的杀意在消退,一种莫名的羞愧与惶恐在滋生——仿佛自己正在做的,是天地不容的恶行。

    这不是武功,而是“势”,是“道”。

    秦渊以“人间正道”的剑意,直接撼动了敌人的战意与信念。他在告诉这些清军:你们南下掳掠,屠戮百姓,所作所为,非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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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稳住!不要被他蛊惑!”阿济格厉声嘶吼,手中长刀劈向秦渊。

    刀剑相交。

    “铛——!”

    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阿济格连人带马倒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他骇然看向秦渊,只见对方稳稳落地,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惊天一击只是随手为之。

    “你……”阿济格话未说完,秦渊的第二剑已到。

    这一剑,依旧中正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阿济格挥刀格挡,刀身竟被剑锋无声无息地切开,断口平滑如镜。

    覆云剑抵在了阿济格咽喉前三寸,停住。

    “降,或死。”秦渊声音平静。

    阿济格脸色惨白。他征战半生,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对手。对方明明可以一剑杀他,却偏偏停住,仿佛在给他选择的机会。

    就在此时,清军后阵突然大乱!

    只见一支奇兵从侧翼杀出,人数不过千人,却个个骁勇无比。当先一人独臂持枪,枪法如龙,正是靖国公黄得功!

    “秦兄弟!黄某来也!”黄得功独臂舞枪,所过之处清军人仰马翻。他身后是数百铁骑军,虽经数年征战减员严重,却依旧保持着当年山东铁骑的悍勇。

    与此同时,另一支队伍从南面杀到。旗帜上是“广昌伯刘”四个大字,刘良佐亲率五千兵马,虽不算精锐,却胜在生力军。

    “阿济格!还不下马受缚!”刘良佐在马上高呼。

    三面受敌,主帅被制,清军阵脚大乱。那些被秦渊剑意影响的士兵率先溃散,引发了连锁反应。

    “王爷!快走!”亲卫拼死冲来,将阿济格抢回阵中。

    阿济格看着溃散的部队,看着稳立阵前、剑指苍穹的秦渊,终于长叹一声:“撤!”

    鸣金声起,清军如潮水般向北退去。秦渊没有追击,只是静静看着。

    他知道,这一战胜在“势”,胜在“道”。若真追上去死战,三千对一万五,胜负犹未可知。

    淮安之围暂解。

    正月廿五,徐州。

    简心站在城头,望着北方。秦渊已去五日,音讯全无。城内伤患越来越多,她与随行的药王谷弟子已连续三日不眠不休。

    “简姑娘,又送来一批重伤的。”高杰亲自抬着担架上来,他胸口的伤还未好利索,却坚持在城头督战。

    简心点点头,立刻上前查看。伤者胸口中箭,箭簇入肺,已昏迷不醒。她手法如电,银针止血,刀尖挑出箭簇,药粉敷上,一气呵成。那伤者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简姑娘妙手回春,弟兄们都说您是活菩萨。”高杰叹道。

    简心轻轻摇头:“我救得了一人,救不了万人。这场仗,还要靠将士们用命去拼。”

    正说着,城下忽然传来欢呼声。二人望去,只见一支队伍正从南面开来。队伍中旗帜各异,有华山的山形旗,武当的太极旗,峨眉的莲花旗,少林的“卍”字旗,丐帮的破碗旗,唐门的暗器旗,还有青云阁的云纹旗。

    各派掌门,亲至徐州!

    岳凌云第一个登上城头,他左臂仍吊着,神色却坚毅如常:“简姑娘,秦兄何在?”

    “驰援淮安去了。”简心答。

    冲虚道长拂尘轻摆:“淮安危急,秦盟主亲往,大义也。我等既至,当助徐州守城,以分敌势。”

    沈孤莲轻声道:“峨眉弟子二百七十人,皆已到齐。虽多为女子,亦愿效死力。”

    石破天哈哈大笑:“老叫花带了三千丐帮弟子,别的不行,守城撒石灰、扔砖头最在行!”

    唐影默默点头,身后数十名唐门弟子打开铁箱,里面是各式机括、暗器、火器。

    弘忍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率五百武僧,略通棍棒,愿助守城。”

    苏墨最后上来,他伤势已愈大半,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青云阁八百精锐,携粮草军械若干,已运入城中。”

    江辰抱着剑,只说了两个字:“杀敌。”

    简心看着这些风尘仆仆赶来的各派豪杰,心中涌起暖流。她躬身一礼:“诸位高义,简心代秦大哥,代徐州军民,谢过了。”

    “简姑娘不必客气。”岳凌云正色道,“山河破碎,江湖岂能独善其身?此战关乎华夏气运,我等自当尽力。”

    众人正商议守城之策,突然,北方天际升起三道红色焰火!

    “是秦大哥的信号!”简心失声道,“淮安解围,清军主力正朝徐州而来!”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探马来报:多尔衮亲率八万大军,舍弃淮安,直扑徐州!阿济格残部亦在汇合途中!

    徐州,将成为决战的战场。

    正月廿八,多尔衮大军兵临徐州城下。

    八万清军,旌旗蔽日,刀枪如林。这是清军入关以来,在江南集结的最大兵力。多尔衮此番志在必得——他要一举击溃护国军,生擒秦渊,然后顺淮河南下,直取南京。

    城头上,守军严阵以待。

    除了高杰原有的一万余兵马,如今又多了各派弟子四千余人,加上黄得功、刘良佐带来的援军,总兵力约两万。看似悬殊,但城头那些江湖豪杰散发出的气势,却让这座城仿佛铜墙铁壁。

    秦渊已于昨日深夜返回徐州。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各派掌门一一见礼,然后便登上城头,望着北方那连营数十里的清军大营,沉默良久。

    “秦兄,此战如何打?”岳凌云问。

    秦渊缓缓道:“守。守到清军粮尽,守到他们士气衰竭,守到他们露出破绽。”

    “要守多久?”

    “至少十日。”秦渊目光深远,“十日后,史可法大人从扬州调集的援军可到,南京新编练的京营亦能北上。届时,内外夹击,或有胜算。”

    “十日……”众人面面相觑。以两万对八万,守十日,谈何容易?

    秦渊转身,看向众人,忽然笑了:“诸位怕了?”

    “怕?”石破天瞪眼,“老叫花这辈子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我等既来,便已置生死于度外。”冲虚道长淡淡道。

    沈孤莲拔剑出鞘,剑光如水:“峨眉弟子,愿与徐州共存亡。”

    秦渊点头,笑容里满是欣慰:“好。那便让多尔衮看看,什么是——人间正道。”

    正月廿九,决战开始。

    清军以汉军旗为前驱,扛着云梯、冲车,如蚂蚁般涌向城墙。箭雨遮天蔽日,火炮轰鸣不绝。

    城头,各派豪杰各展所长。

    华山弟子剑法精妙,专刺登城清军咽喉;武当弟子以柔克刚,将云梯推离城墙;峨眉女侠剑光如雪,救治伤员的同时亦能杀敌;少林武僧棍影如山,一扫便是一片;丐帮弟子虽无章法,但石灰、沸油、砖石齐下,杀伤惊人;唐门弟子暗器如雨,专射将领眼目;青云阁众人则负责调度物资、修补城墙。

    秦渊没有出手。他站在城楼最高处,覆云剑悬在腰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战场。他在等,等多尔衮露出破绽。

    血战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城墙下尸积如山,护城河水赤红。守军伤亡已逾三千,清军更是死伤过万,但攻势丝毫未减。

    第二天,第三天……战况愈加惨烈。

    到第五日,徐州城墙已有多处坍塌,守军不得不退入瓮城,进行巷战。高杰身中七箭,被简心救回时已奄奄一息。黄得功独臂枪折,改用单刀,浑身是伤。刘良佐战死。

    各派弟子亦伤亡惨重。华山弟子折损过半,武当长老战死三人,峨眉女侠亡者近百,少林武僧十去其四,丐帮弟子死伤最众,唐门暗器耗尽,青云阁精锐拼光。

    但徐州,依旧未破。

    因为城中有秦渊,有简心,有那些明知必死却绝不后退的江湖豪杰。

    第六日深夜,秦渊终于等到了机会。

    探马来报:清军粮道被一支神秘骑兵袭击,粮草损失三成。多尔衮大怒,分兵两万回防粮道。

    此时清军攻城兵力,已不足六万。而守军虽仅余万余,但援军即将抵达。

    “是时候了。”秦渊对众掌门道,“明日拂晓,开城门,全军出击。”

    “出击?”众人愕然。以万余残兵,出城迎战六万清军?

    “不是迎战,是决战。”秦渊目光如炬,“清军攻城六日,师老兵疲,粮草不继,士气已衰。而我军困守孤城,血战六日,心中悲愤已至极点。此时出击,一鼓作气,或有胜算。”

    他顿了顿,缓缓道:“更何况,我等守城六日,所为便是此刻。若不出城一战,难道要等清军粮草续上,援兵到来,再将这血战延续下去吗?”

    众人沉默。确实,守城只是手段,决战才是目的。

    “好!”岳凌云第一个响应,“华山弟子,愿为前锋!”

    “武当愿往!”

    “峨眉愿往!”

    “少林……”

    “丐帮……”

    “唐门……”

    “青云阁……”

    秦渊看着这些浑身浴血、眼中却燃烧着火焰的豪杰,深深一躬:“秦某,谢过诸位。”

    二月五日,拂晓。

    徐州城门,缓缓打开。

    秦渊一马当先,青衫白马,覆云剑在手。他身后,是万余残兵——有官军,有江湖客,有百姓壮丁。人人带伤,人人面黄肌瘦,但眼中都燃烧着同一种火焰。

    那是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是守护家园的决绝,是——人间正道不屈的光芒。

    清军大营,号角长鸣。

    多尔衮亲率大军出营。他看着那支从城中走出的残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冷笑:“困兽犹斗,自寻死路。”

    两军对圆。

    秦渊策马上前,声音传遍战场:“多尔衮,你率军南下,屠戮百姓,所过之处鸡犬不留。今日秦某在此,代那些枉死的冤魂,向你——讨个公道!”

    多尔衮不答,长刀一挥:“杀!”

    六万清军,如山崩海啸般扑来。

    秦渊亦挥剑:“护国军,前进!”

    万余残兵,如一道逆流而上的溪流,迎向黑色海洋。

    两股洪流撞击的瞬间,秦渊纵身而起,覆云剑凌空斩下!

    这一剑,蕴含了他毕生修为,蕴含了《沧海无量诀》第九重“人间正道”的全部精髓。剑光不炽烈,不炫目,只是中正、平和、浩然,如日月行空,如江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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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光所及,冲在最前的清军如被无形墙壁阻挡,齐齐顿住。他们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是羞愧,是惶恐,是自我怀疑。

    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人?我为什么要毁坏别人的家园?

    这不是武功,这是“道”的碾压。

    秦渊以“人间正道”的剑意,直接拷问敌人的良知。

    趁此机会,护国军如猛虎下山,冲入清军阵中。各派掌门各展绝学,所向披靡。

    岳凌云君子剑如虹,连斩三名清军佐领;冲虚道长太极剑圆转如意,所过之处清军兵器尽脱手;沈孤莲峨眉剑轻灵狠辣,专破重甲缝隙;石破天降龙掌刚猛无俦,一掌便震飞数人;唐影暗器如蝗,清军将领纷纷落马;苏墨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江辰孤影剑如鬼似魅,剑剑封喉。

    而黄得功独臂舞刀,竟冲到了多尔衮中军之前!

    “多尔衮!纳命来!”他嘶声怒吼。

    多尔衮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支残兵竟有如此战力,更没想到秦渊的武道已到了如此境界。

    “放箭!射死他们!”他厉声下令。

    箭雨倾泻,护国军伤亡激增。但无人后退,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战,退则前功尽弃。

    秦渊身中三箭,却恍若未觉。他剑势越来越盛,剑意越来越纯。“人间正道”的领悟在生死搏杀中飞速提升,他终于明白——

    正道,不是不杀人,而是杀该杀之人。

    正道,不是不流血,而是为守护而流血。

    正道,不是迂腐的仁慈,而是雷霆手段下的悲悯之心。

    “多尔衮!”秦渊长啸,身形如电,直扑中军!

    覆云剑化作一道长虹,贯穿百丈,直取多尔衮!

    多尔衮挥刀格挡。

    “铛——!”

    刀剑相交,多尔衮连人带马倒退十步,口中喷血。他骇然看向秦渊,只见对方虽满身是血,眼神却清澈坚定,仿佛刚才那惊天一剑只是寻常。

    “你……”多尔衮话未说完,第二剑已到。

    这一剑,更快,更利,更不容置疑。

    覆云剑刺穿了多尔衮的胸甲,透背而出。

    多尔衮低头看着胸前的剑锋,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他南征北战二十年,从未想过会死在江南,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南明将领剑下。

    “为……为什么……”他嘶声问。

    秦渊抽剑,声音平静:“因为,你走的是霸道,我走的是正道。霸道可逞一时之威,正道——才是人间永恒。”

    多尔衮身躯缓缓倒下。这位清廷的实际掌权者,终结于徐州城下。

    主帅毙命,清军大乱。

    护国军乘势掩杀,六万清军溃不成军。阿济格率残部北逃,余者或降或死。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徐州城外,尸横遍野。

    护国军万余残兵,此刻仅余三千。各派掌门人人带伤,弟子死伤过半。

    但,他们赢了。

    秦渊拄剑而立,望着北方溃逃的清军,望着身边这些浑身浴血却眼神明亮的战友,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很疲惫,却有种说不出的释然与欣慰。

    “秦大哥!”简心从城中奔出,看到他满身是伤,泪水夺眶而出。

    秦渊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心儿,我们赢了。”

    “赢了……”简心哽咽。

    是啊,赢了。虽然代价惨重,虽然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这一战,他们守住了徐州,守住了淮河防线,守住了江南半壁。

    更重要的是,他们守住了心中的“正道”。

    岳凌云走过来,左臂伤口崩裂,鲜血淋漓,却笑道:“秦兄,此战之后,清军十年内再无南下之力。”

    冲虚道长单手竖礼:“无量天尊。此战虽惨,然正道不孤,华夏气运未绝。”

    沈孤莲收剑入鞘,看着满地的同门尸体,眼中含泪,却坚定:“她们死得其所。”

    石破天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老叫花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不过值了!”

    唐影默默包扎伤口,苏墨指挥救治伤员,江辰抱剑望北,眼中杀意未消。

    黄得功独臂拄刀,哈哈大笑:“痛快!痛快!老子这辈子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

    秦渊看着这些生死与共的战友,心中涌起暖流。他抬头望天,朝阳初升,霞光万道。

    “诸位,”他缓缓道,“此战虽胜,然天下未平。护国军尚在,江湖尚在,正道——尚在。”

    “愿与诸君共勉,守护这片山河,直至海晏河清。”

    众人齐声道:“愿随大都督,守护山河!”

    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与风声、与鸟鸣、与淮水的流淌声,交织成一曲悲壮而宏大的歌。

    那是血与火之歌,是侠与义之歌,是——人间正道之歌。

    【下章预告】

    徐州大捷,清军北遁,江南暂得喘息。然战火虽熄,余烬犹燃。第三百九十八章《余韵流风》,看秦渊与简心如何安顿伤患、抚恤英烈;看各派豪杰如何带着战火的洗礼回归江湖;看弘光朝廷在胜利后的抉择与暗流;看这段始于铁山血夜、终于徐州城下的传奇,如何在硝烟散尽后,书写最后的篇章。故人将散,余韵悠长;山河重光,流风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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