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那老乞丐就是不知好歹!我们给他的,难道比那狗皇帝要少吗?为什么不能造反?明明是那狗皇帝逼我们的!”有人在女孩面前愤愤不平。
“别这样说,毕竟每个人都思考的不一样嘛!我们是要讲道理的。”女孩安抚着那人,又继续说道:“不过还是先想一想怎么和夷族交易吧。”
“唉!可是我们缺的就是这个!”那人说:“我们就是少一个与那夷族交谈的人!要是我们新带些人去,以那夷族的性子!唉!你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就喜欢拼酒!当初还是那老乞丐拼下来这些粮食!不然说破嘴皮子也说不动他们!唉!”
“这样...啊。”夏天歌略微沉思,抬头看了眼神明的方向,但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动身,她说道:“要不...我们去找一找有没有经常喝酒的人,问一问他们的建议,看看能不能讨论出来一个不醉酒的法子?”
“这...那我就想想办法吧!对了,建设军队的事,我们要不要缓一缓?我们现在勉强召集了几百人手,要是继续的话...会缺少粮食,难以支撑到下一个收获的时间。”那人提议道。
“那...嗯,先继续操练一些吧,将上山打猎也归入训练。至于粮食...我们要不要再去附近的城镇试一试?”
“附近的城镇...上一次去的估计是不能再去了,不过还有周边几个...只是路途较远。”
“远一些也没关系,先让人带一些钱去问一问,失败了也没关系。”
“嗯!”
说着,那人便退了下去。但退不下去的,是久远的愁绪。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一切未免是太过牵强了,实际上,若不是有闯王的那一套当底子,再久远的思考,她也是不行了。
不过...一切都会有回报的吧?
女孩总是这样心中期待着,她又来到神明的位置,轻轻倚靠在她的腿上,静静思考起来。
每到这个时候,她的思绪好像就会特别清楚,就像有人帮她将那些杂乱的线团一条条理清楚一样。
“今天,我们还是为了粮食发愁,果然,民以食为天嘛!”夏天歌这样说着,稍微蹭了蹭刘长青的衣角,那种烟火气和染料的味道似乎又回来了。她细细嗅着,继续说道:
“虽然有一些计划,不过收效甚微,若是一两个星期内情况还不见好转,也只能先停止招兵了。不过...这样也可以,只要我们都还活着,还有您,一切...就都有希望。”
夏天歌缓缓说着,她好像很久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只感觉眼皮打架,快要掐在一起再也睁不开了。
但她还是本能地眯着眼,眼睛忽明忽暗。直到她意识到,原来自己在神明旁边,就再也没有抗拒,轻轻倚靠在刘长青的腿上沉沉睡去。
“......算了。”刘长青心里嘀咕一句,而对于粮食她也没有太好的手段,如果慕天歌真给他留下什么的话,那就...也不太好说。
毕竟刘长青清楚地记得,慕天歌是默默等着作物生长,成熟,还要特地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去采摘。她才能品尝到一个不错的佳肴。要是有,她早就用了,怎么可能藏着掖着?而自己勉强算一个...体修,并不会呼风唤雨。
“......看来,确实是没有办法了,直接杀了皇帝?可是...这不是我的计划,而且...还是不了,毕竟只是觉得有趣才看一看,耗费太多心神,反而舍本逐末了。”刘长青这样想着,她看向女孩,只是越发好奇女孩的未来。
几乎没有修者的干预,会走多久?能走多久?
这一切都是极具诱惑力的,而刘长青正要作为一个修者,她认为的修者,去静静观察这一切。
正自思量间,忽然有动静传来,刘长青略微一扫,她知道,有趣的来了。
“不好啦,不好啦!城西边有人打起来啦!”一个人急急忙忙地喊叫着,快速跑到跟前来,摔了一个跟头,直接滑行到了夏天歌身旁。
夏天歌睡眼朦胧,但还是摇了摇脑袋,沉静片刻,缓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城西,城西有人拿起东西打起来了!”那人顾不得脸上流着的血,继续说道:“你快去啊!要打死人了!唉~他们啊!”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女孩说着,牵起刘长青的手,快步赶了过去。
距离并不远,不久便到了现场。
现场一片嘈杂,人群挤成一团,围成一个铁桶一般,女孩叫嚷着,人群给她让开一条小道,她牵起刘长青的手,慢慢走到人群中央。
“怎么了?怎么了?”夏天歌问道。
“哎呦!你可算是来了!神明大人您也来了!这真是太好了!”一位骨瘦淋漓的老者立马跪在夏天歌身前,使劲磕几个响头。
“你们不知道!唉!他们都欺负我,欺负我一个老头子!神明大人,您看一看,看一看我,我没几个活头了,我上过山采野菜,也打过猎,更是修建过房屋,可是,可是!唉!他们竟然要强占我的田地!请您评评理!神明大人!您一定要评理!这地是闯王给我分的,他是天上的武曲星,您一定也是天上的星宿,一定也是要承认这个的!”
老者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几乎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不过这些话语在其他人眼里只是十分杂乱,心里也对这老人印象差了一分。
而站在他对面,那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倒不是这样,只见他上前一步,宽大的袖子遮住女孩的手,想要塞些什么。
不过却被女孩一把推开,他也不恼,又笑嘻嘻地退了一步,给女孩和刘长青请了一遍安,而后说道:“神明大人!这都是那老头胡搅蛮缠!我本就是被指示来处理土地的,之前那么多人都处理的好好的,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麻烦?”
那人说着,扫了一眼人群,少部分人沉默着,但有许多人都点了点头,认可着他的行动。
他继续说道:“再说了,你那是闯王分的地,到了咱们这,还能算数吗?你要实在想要说理,就去找闯王他老人家去,我们这里,可是只有——您!这一个神明!”
那人手指着刘长青,低着头,态度十分恭敬,又引得人群连连点头,不过,有一小部分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刘长青扫了一眼,事情已经明了:这年轻人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谋一己之私。方法也并不算高明,无非是得罪一小部分人,拉拢大多数,这样他在大多数人那里就占优了,侵吞一些黑产自然也有更多人相信他。虽然有一定风险,不过收益可观。而且当众处理不太好解决,一般都是私下将这种人处理了,而被侵占的一小部分,哈哈,谁会理会他们?
刘长青看了眼夏天歌,心里好奇,不过没有揭穿,她很期待女孩要怎么去解决这件事情。
夏天歌也扫了一眼,她看见了所有人,他们的脸色各异,不比寻常。她又看了看老人和年轻人,没有任何犹豫。
挥一挥手,有几个人蹦了出来,将那年轻人架了出去,引得人群一阵喧嚣。
“为什么!”有人大喊出声。
人群之中也逐渐吵闹起来,都看着夏天歌,躁动起来。
而她没有理会,而是先扶起老人。
“按理说,也可以直接压下去,不做解释,毕竟他们的意见并不重要。”刘长青这样想着,她继续看向女孩。
出乎意料地是,夏天歌没有这样做。
她转过身朝着人群说道:“此人分田不均!违抗法令!应当处斩!”
“处斩!”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
而夏天歌扫了一眼人群继续说道:“我们都是遵循道理的人,你们之中,也有一些人拿到了那人的好处,所以与他说话。这是你们的道理,可是!我们每个人作为神明底下的百姓,都是一样的,没有谁田应该多分一些,谁少分一些。这是不合理的,就是大离皇帝那边也是不合理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做到合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田,每个人都会得到公平的分配,谁要是动了歪理,想要在这地方谋私,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夏天歌说着,眼中有着不符合年龄的严厉与冷酷,对上她眸子的人只觉得在面对一面冰冷刺骨的冰墙。往日她的那种阳光满溢的情形不翼而飞,此刻只剩下可以直视,感受的残酷。
而直到那位年轻人被放置高台,当众斩首,人们这才认识到,她绝不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