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隐藏在背后的，亦或者身边逐渐腐朽的人，才往往是最为危险的。

    当猜疑开始的时候，信任也开始分崩离析了。

    夏天歌照例召开讨论，但是在营帐里的众人，都是难得的沉默，很少有说话的，即便说话，也只是简单的问候，回应一两句“嗯，嗯。”

    女孩无奈，可发生这种事情，她的每一句普通的问话，每一句简单的问候，在对方看来，都是在收集证据，怀疑自己。

    即使夏天歌敞开心扉，在对方看来，也不过是想要捉拿异端的虚情假意。

    他们......开始互相怀疑了。

    “小神官！”有一位会议上的人在之后单独找到女孩，往她手中塞了一张纸，快步离开了。

    女孩搓着手中的纸，沉默不语，她的袖口里已经塞满了这些怀疑的信，他们来自于不同的人，怀疑着不同的人。更有一些，暗悄悄地说着刘长青的不是。

    夏天歌看着桌子上的信件，很是迷茫，她点燃一个火盆，将所有的信件全部点燃，那些各色的纸张与信件，全部都化作飞灰，再也不见了。

    刘长青看着那些灰白的残烬，眼睛里闪着火光。她再次窥视女孩的想法，奇怪的感觉再次席卷脑海。

    夏天歌...她没有一丝气馁，脑中的思绪也一直是思考着解决的方法。她不想要放弃自己的神明，更不想让所有百姓被当做棋子。

    她在思考，她能思考的一切，不过，她也只是一位女孩，没有过多的经历，在这方面是远远不如那些人的。

    夏天歌似乎又想到了一种新的解决方案，她又在高声呼喊。

    “诸位！前些日子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去谈论这个了，当下之急，是对于大离那边的议和。”

    众人都不说话，眼神闪动，看向对方，手脚比划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但大家都很安静，目光的归途，仍旧是女孩。

    看到这里女孩稍稍安心，她继续着她的谈话，是关于大离那边的，那里有一些想要和他们合作的州县，他们的信件在大离议和的信件之后来。

    女孩拿着这些信件，又看向众人，一一传递下去。

    “首领！我们可以接受他们的帮助！他们信上说，要特别调拨兵马和粮草来，来帮助我们反抗大离！”

    中年人听完，微微皱眉，说：“可是他们要求给予他们一个官职，且据我们的消息所知，他们这是想要双方下注，两不相欠啊！”

    “哈哈，但是首领！这粮草和兵马总是真的，再怎么拒绝，好处也是实打实的啊！”

    两人说完，又看向夏天歌，她面色一凝，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不过看着那些粮草与兵马，心中又想到那些百姓。

    这...应该是极好的。

    她正准备决定收下时，手指凝滞，不再动作。

    “怎么了？”参加会议的人轻声问道。

    夏天歌抿了抿嘴，眼神犹豫，最后还是下令：“不收！”

    “为什么不收！”很多人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们可以自己造出来，也可以抢大离的，但绝不可能收下这些抢占名头的！”女孩话语沉重。

    众人见她心意已决，虽然有些心中不满，可是表面还是和和气气地说道：“小神官，好，好！”

    讨论完会议，夏天歌还是来到刘长青身旁，轻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或许我应该相信他们，但又不能盲目相信他们。他们就是大离之前，那些愿意投机的人，他们以自己雄厚的家底在各方下注，最后无论赢得是谁，他们都有一席之地。

    我不想让您治下的国家在有这些东西，所以我们要拒绝他们，并且与他们为敌。可是......京城里面，还会有...和我一样想法的人吗？”

    这些事情，刘长青也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女孩道路的尽头是什么，她的前方又是什么。

    所以他沉默着，静静看待最后的结果。

    事情，似乎难得的缓了过来，听到女孩决定的京城百姓只是有时候会哀叹：要是当初接受了那一笔东西，我们的生活会不会好一些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城人口中，这样的风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人们有意将那笔物资的作用夸的极大。好像只要一接受，大离那一边就会不攻自破，走向溃逃了。

    而夏天歌也完全找不到这风声的源头，或者说，这源头就来自于京城百姓里。于是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她所相信的话语，继续在那京城的台子上，像一个戏子一样不断上演这样的戏码。

    然而，她的道理是说不通的。

    因为很少有人会听懂，更少有人会去了解，人们了解的，只是眼前的东西应该是自己的。

    或许是这样的风气吹到了夏天歌讨论事物的会议里，亦或者其他有心之士的特意为之，亦或者其他种种。

    在下一次的讨论时，夏天歌便只能听到一些党同伐异的话语，就好像他们不是在营帐里讨论，而是在街头斗殴一样。

    “够了！”夏天歌出声训斥，营帐里的声音忽然停滞，人们不约而同地看着女孩，面色各异。

    而夏天歌扫了一圈，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心中紧张，也很矛盾。她只是看着他们，有些失望。

    会议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结束了，这还是第一次，刘长青很早就能摸到女孩金黄色的头发了。

    刘长青抚摸着女孩，又听着女孩的话语。

    “我不明白，明明之前是那样的，是要完全解决大离所有的苦闷，将所有的同胞一并归于您的治理之下，到时候，明明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为什么他们总是要在意面前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于百姓而言，又有什么用呢？它惠济的不过是一小部分人，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觉得，这一小部分人是自己呢？

    我不明白。”

    刘长青依旧静静抚摸着女孩金黄色的头发，她抚摸着，忽然间手指一滞。她从女孩头上挑出了些许白发，而白发对于凡人的寓意，再明显不过了。

    于是刘长青也隐瞒着，她所能听到的话语。

    “据说，小神官小小年纪醉心权利，将神明大人的话只留她自个解读，不让别人读！小神官，她可真是个权利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