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青想,凡人是很复杂很复杂的,他们的思绪千变万化,并且不断改变着自己的行为,可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刘长青轻轻安抚着女孩,她没有说话,她也看不透人们的思考。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看透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要逼着自己考学,最后又想让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赵生会将生的希望留给自己。她更无法知道那些看起来和善老实的饼村村民最后会做出血腥的献祭来。
这一切,似乎矛盾又合理,直到现在也异常清晰地不断重演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一切,很复杂,即使上演许多遍,他也依旧没有思考出答案来。
于是她也不愿意去接触凡人,当然,这也是缘由的其中之一。
而现在,这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最终降临在夏天歌面前,她很苦恼,也很困惑,但更多的是无奈。
好像一切总会回到最初的样子,无论如何改变,结果都是一样的。
......
大离皇朝,富丽堂皇的朝堂上,大离皇帝似乎很是高兴,他走来走去,几乎没有停歇,眼睛时不时瞅着底下的大臣。
“贼寇已经内乱!谁肯前去领兵破敌?”
不过,台下还是一片寂静,好像故意的,大家畏畏缩缩的,就像以前一样没有动作。
看见这份场景,大离皇帝有些纳闷,他走回自己的龙椅,看着群臣说道:“为何爱卿无人肯领兵破敌?”
“......”
还是没人说话,直到大离皇帝身旁老太监缩着身子,在他耳边说道:“殿下...据说京城来了一股不知名的军队,他们...是来自......”
大离皇帝睁大双眼,似乎很不可思议,他别过头,看向老太监,张开嘴,问了一句:“真的?”
老太监点点头,不再言语。
这时候,大离皇帝才知道为何不肯领兵前去了,他们,大概也想着两头押注,不至于殉国吧。
可是,这么做,对于他们有好处,那对于自己这个大离之主呢?
大离皇帝面色冷峻,他又扫了一遍底下的群臣,群臣顿时感到汗毛倒立,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果不其然,大离皇帝开口了。
“兵部尚书?朕派你去调集大军,发动反攻,势要收复京城,一月之期,不得有误。”
兵部尚书脸色难看,但还是接下了这个命令。不久,也便退朝了,大离皇帝又暗中派下几个亲信,都齐齐跟着兵部尚书。
在他调集兵马的时候,与那些将士相谈甚欢,而将士们也不知得了什么东西,竟然当场跪坐下来,齐声高唱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而这一切,兵部尚书并不知情。
也不知那位兵部尚书用了什么手段,他来往于各大豪族之间,似乎并没有特地去招兵,只是当他回来时,兵马已经集聚得差不多了。
这一切,不过半月之久。
大军高喊着“讨伐逆贼”的口号,从城里出去了,目标直指京城。
夏天歌自然也提早接到了消息,她看向周围的议论纷纷的将领们,他们讨论的激烈却也很和睦,大家讨论的中心只有一个,那便是如何抵御新来的十几万大军。
“首领!这该如何是好?”夷族士兵议论纷纷,他们齐齐看向女孩,寻求答案。
而夏天歌也只是沉默,她之前都在思考京城内的问题,当下忽然之间转到京城外,如此大的落差让她有些难以反应。
而当下她思考着,又问了一遍报信的士兵:“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约莫十六万余。”
“十六万余......我们差不多有八万,也没必要慌张。”女孩安慰众人。
可是议论声仍旧久久不散,大家毫不掩饰的惊慌与恐惧,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
女孩有些奇怪,但没说话,而是默默看着众人的讨论。
众人就这么讨论着,逐渐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接受之前送过来的粮草与兵马,并让出一部分席位,用来换取帮助。
“所以...这就是我们讨论的结果?”夏天歌轻声询问。
“对!首领!”
“是啊,小神官。”
众人都这么说着,除了中年人,中年人看向夏天歌,看她沉默不语,于是高声叫喊道:“这绝不可能!之前我们以六千对上二十万都不惧,现在八万对上十六万,未必会输!至于接受那些他人的帮助,我认为,粮草可以留下,兵马就不要了。”
“可是,小神官,我们就这样打过去,死得是我们自己的人啊!您要知道,京城本来人就很少,死自己的人,这也是绝无可能的道理啊!”另一位议论的人出声对着夏天歌,还想争取一下。
夏天歌最后看向众人,说道:“就按他说的来吧,我们可以接受粮草,但他们的兵马,还是不要了,至于席位......也留一些吧。”
众人沉默,也点点头,勉强同意了。
这次的攻击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夏天歌领着众人制定了几个计划后,大离那边也就很是期待地退兵了。
最后一战,那兵部尚书甚至派人送信过来,说是要投降,夏天歌秉承着尽量少杀的原则,便也让他投了过来。
于是,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儿戏般的结束了,除了双方底下的士兵少了些之外,也再无其他多余的损失了。
夏天歌照例前去给死去的士兵吊唁,那一天似乎是下着雨吧,天空是灰蒙蒙的,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可能还起了一点雾气吧,夏天歌记不清了,只是自她回到家里后。京城就又刮起了一道别样的风。
风声说:“小神官自私自利,严己律他,用起自己家的兵马来当水一样喝了,至于别人家的,她是不敢去用的。”
刘长青轻轻摸着女孩,应该是少女的金黄色的头发,细细与她说了这些风声。少女的头发里的白色似乎更多了,那藏着金黄下的领域,已经开始被雪白侵占,甚至隐隐有些露头的意思。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要是不想管这些......也是可以的,毕竟这并不是你的责任。”
“我...不知道,我总是该做下去的。神明大人也在排斥我吗?”夏的歌的眼睛直直对上那双金黄色的眸子。
神明的抚摸停滞了,似乎周遭的一切也就此停止了一般,显得静悄悄地,很是令人不安。远方日落西山,太阳地金黄与红霞被一层稀薄的幕布遮住,再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