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民,爱民……”
    没听到儿子的回应,孙菊香不禁有些担心,大步往儿子那屋走。
    迟有田撇了撇嘴,有孙子抢他吃的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个儿子。
    这肉,他怕是永远都吃不到嘴里了。
    背着手回屋,他闷着头开始抽焊烟,肉吃不上,烟总得让他抽吧?
    “咳咳……抽个屁啊?爱民都拉一下午了你这老子还有闲心抽烟。”
    孙菊香风风火火进了门,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逮着迟有田就开骂。
    “……”
    娘的,这日还让不让人过了?
    迟有田有气找不到地方撒,只能拿起烟斗在桌上磕了磕,“他拉肚子,俺能有什么办法?”
    八成是吃夹食了,谁让儿子一回来,这婆娘有啥好吃的都往他屋里送。
    他不腹泻,谁腹泻?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是他老子,当然要把人送卫生所去了。”
    太心急了,孙菊香这会儿也顾不上避着迟有田去土炕旁掏她的存钱罐了。
    数了一块钱出来不放心,她又多拿了一块钱。
    “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去大队借牛车去!”
    将钱揣兜里出来,孙菊香没好气地推搡了一下还坐在椅子上的迟有田。
    “去啥卫生所,你是手里有钱烧不过吧?”
    多大点事儿就去卫生所,这回就不稀罕钱了?
    想当初自己病得躺炕上起不来,这婆娘愣是没说一句上卫生所。
    迟有田稳坐在椅子上,吧唧了一口焊烟,“三子不就是赤脚大夫吗?”
    “他、他能行吗?”
    孙菊香有些犹豫,救治旁人,她是对三儿子的医术深信不疑。
    但涉及到小儿子,她就不放心了,“三子毕竟是半路出家的,爱民这都拉一下午了。”
    “拉一下午都没啥事,三子咋就看不出来?”
    迟有田都懒得搭理这婆娘了,三子不行咋当上的大队赤脚大夫?
    哪有这么当娘的,简直就是拖儿子后腿。
    “别磨叽了,再拖下去老四又要去蹲茅房了。”
    孙菊香闻言只能半信半疑地去了三房,“三儿、三儿,开开门。”
    “娘,你咋来了?”
    姜岁进别墅煮火锅,迟聿这会儿在烧水,开门就看到老太太一脸急色。
    “老四他都拉一下午了,你有啥办法没?”
    被老太太抓着袖子,迟聿淡淡道:“我不是给他开了药吗?”
    “开、开药了……”
    怪她,一听爱民说拉肚子就没听全跑出来了。
    孙菊香一脸讪笑,转身又不放心道:“那药管用不,要不要送卫生所去?”
    “目前为止没有药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娘你要是手里有钱,还是把人送卫生所去吧?”
    迟聿也懒得废话了,就老太太这上心劲儿,早知道他就不治了。
    搞不好他这招牌,还让自己人给砸了。
    “没、没钱,娘手里哪有什么钱,分家的时候可都分给你们了。”
    孙菊香连连摆手,可不想让三儿看出自己手里有钱了。
    “没什么事儿我先进去了,水该烧开了。”
    迟聿不想跟她虚与委蛇,找了个借口就关上了门。
    “谁来了?”
    姜岁刚好端着一个电煮锅出来,瞧见迟聿站在门口,不禁有些奇怪。
    大晚上的,不该都去吃蛇肉了吗?
    “老太太,她不放心我给迟爱民的药。”迟聿不禁失笑,还好他不是原主。
    不然碰上这么一个一碗水端不平的娘,心里不知道多膈应。
    “别管她了,又不是你亲妈……”
    怕迟聿心里不舒服,姜岁笑着宽慰了他几句。
    迟聿单手插兜,吊儿郎当道:“我才不在意呢!我妈要这样,我早把家给掀了。”
    “哎呦喂……” 姜岁忍不住调侃, “某人还自诩是老太太的贴心小棉袄呢!”
    迟聿被逗得忍俊不禁,摸着鼻子笑道,“没办法,架不住人家有两件可以换着穿。”
    姜岁笑着配合,指着迟聿分析道,“你这件估计是太旧了,但穿过很多年,舍不得扔。
    也就在家冷了穿一穿保暖,但走亲戚啥的,就得翻出另一件舍不得穿的新棉袄了。”
    “你这小嘴还挺能叭叭的,像是那么回事。”
    他跟迟爱民可不就是这样吗?
    他在家,老太太在这么多儿子中只会偏疼自己。
    但只要迟爱民放假一回来,老太太的心立马就偏到他那里去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
    “你们这些儿子在老太太心中估计都排了顺序,二哥算是比较惨的那个。”
    从迟爱国回来的第一天起,姜岁可瞧了老太太就没关心过这儿子半句。
    至于吃的喝的,那是更不可能往二房送。
    这区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姜岁都替迟爱国叫屈。
    他可是往家寄了两千多块钱啊,就是朝狗扔块肉骨头,它至少都会摇摇尾巴吧?
    “谁说不是?我瞧着二哥也是彻底寒心了,将来有的老太太后悔。”
    就迟爱民这品性,迟聿都能预见老太太将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不说她了,咱们吃火锅吧?”
    说是火锅,其实更像是麻辣烫,因为这里没通电,姜岁只能把菜煮熟了才端出来。
    “你放了多少火锅底料,看着挺辣的。”
    迟聿不由看向了姜岁的嘴巴,可别一会儿把嘴巴辣肿了。
    “没、没放多少啊?”
    他往哪儿看呢,姜岁有些尴尬的偏过了头。
    “少吃点太辣的,容易便(秘)唔……”
    “你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扫兴的话。”
    姜岁夹起虾滑直接塞迟聿嘴里了,“辣不辣?”
    “我吃不算辣,不过对你来说就不知道了。”
    迟聿笑看着她,充满了挑衅。
    “瞧不起谁呢?”
    姜岁夹起虾滑塞嘴里了,“不辣啊!”
    “那就好!”
    迟聿杵着脑袋,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双眸落在了她用的筷子上。
    这小傻子,真可爱!
    “看什么看,快吃啊,你该不会觉得辣吧?”
    “怎么可能,我像是吃不了辣的人吗?”
    迟聿拿起筷子,伸进了电煮锅,快速夹起了一块黄喉。
    “岁岁,这个好吃,脆脆的,你快尝尝。”
    “是吗?”姜岁半信半疑,张嘴咬了一口,“真的很脆欸!”
    “对吧,还是你厨艺好,很久没吃过这么脆的黄喉了。”
    迟聿笑着将剩下的黄喉都喂姜岁嘴里了,还不忘一个劲儿的夸她,把姜岁夸得都有些飘了。
    某人心里也乐开了花:间接接吻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