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番外:霸王硬上弓(完)
    “哥!哥!”

    中午,冬日暖阳晒得院里亮堂堂。

    段长乐却鬼鬼祟祟地缩在角落冲段长安招手。

    段长安才洗完段长喜的尿戒子,甩着水珠子走过去。

    段长乐皱起眉:“……你手洗干净了不?”

    段长安点点头。

    段长乐这才清清嗓子切入正题—

    “昨儿夜里妈跟爸吵架了,你知道不?”

    段长安一愣,“……不能吧,他俩本来就不乐意吵架,最近也没闹啥别扭啊。”

    “咋就不能了?!”段长乐插着小腰满脸坚定:“我昨晚上迷迷瞪瞪去撒尿的时候听见的!”

    “爸都哭了,哭着跟妈道歉,说他错了!”

    段长安听到这有点不淡定了,追问道:“后头呢,后头又说啥了?”

    “没说是因为啥吵架的吗?”

    在这件事上段长安跟段长乐的态度截然不同。

    段长乐是很乐意看见他老子吃瘪的,但段长安则跟大多数的娃一样,不乐意叫爸妈吵架。

    “没有。”

    段长乐很是可惜地叹口气:“我太困了,半睡半醒的,再说咱家墙本来就厚,大冬天的窗户都关死了,更听不真。”、

    段长安抿了抿嘴,转身就要走。

    段长乐诶道:“你做啥去呀?!”

    段长安没回,显然是怕他捣乱。

    他直奔着前院跑去,将将到灶房门口却蓦地停下—

    段虎正猫着彪悍的大身板儿蹲门口择菜呢,手里慢悠悠,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眼神则飘飘忽忽地朝天上看。

    “……”

    坏了。

    段长安心里咯噔一声。

    爸瞅着好像都有点跑魂儿了,连他这么近呢都没发现,没准是真跟妈闹别扭了!

    仍沉浸在昨夜余韵中的段虎全然不知这一切,只顾着望天儿。

    嘶。

    他眯了眯眼,舔了舔嘴。

    艹!

    他媳妇儿昨晚上真他娘的带劲!

    她咋还能越来越带劲了呢?

    这个大色年糕团子,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是他没领教过的?!

    明晃晃的日光落在他睫上,却远不及漆黑瞳中那团炙热的火亮。

    眸底,似乎又映出昨晚散碎月光下的白,摇曳着,颤栗着。

    耳畔,仿佛还能听见二人鲜少调换位置的对话。

    “为啥不叫我亲?嗯?为啥只许你亲,不许我亲?”

    季春花软又绵的嗔他,他崩溃般去拦—

    “不、不行,都跟你说过我舍不得,小……小老虎不舍得花花儿亲。”

    “花花儿就要亲呢?”

    季春花执拗地摁住他的掌,欺他实在喝得太多、又泡了热水,再被情欲爱意一烧。

    再坚硬的脊梁也好似要化了一样,不再能直的起来。

    他躬着身子,着急、难受,

    说他错了,可她说还不够……

    “啧。”

    段虎终究遭不住了一般阖起眸,眼眶都像被日头灼伤一般的红。

    然后又舔了舔嘴皮子,喉结滚了两滚。

    冷不丁地,嘴边递过来碗凉水。

    稚嫩却沉稳的童音响起—

    “爸,你渴了么?喝口水。”

    “……”段虎虎躯一震,硬生生压下嘴角板住脸。

    段长安天真道:“咋了?不渴吗?”

    “这一会儿工夫你都舔好几下嘴了,还一直往下咽唾沫。”

    “……渴。”

    段虎一边移开视线,一边接过水,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

    “谢了嗷,儿子。”

    “嗯。”段长安看看被他顺手撂在地上的碗,蹲下身子也跟着一起择菜。

    顿了会儿才试探道:“……爸,你昨儿夜里跟妈吵架了吗?”

    “啥玩意儿?”段虎最开始没反应过来,接着脑中一闪。

    抓紧菜瞪着他问:“咋、咋了?你……你俩是昨晚上听见啥了么?”

    坏了坏了!

    艹!

    这不完犊子了么?

    他就说昨天应该是喝得最多的一回了,哭了不说,还哭那老大声。

    虽说也不是没哭那老大声过,但他真没搁炕上哭那老大声过!

    可真是要了命了……这他娘的可咋整啊?!

    段虎脑门渗出汗,眼都快贴段长安脸上了。

    “说话啊?是听见啥了吗??”

    “……没,没有。”

    段长安猛地站起身,恍然醒悟,忙道:“啥都没听见,爸。”

    “真的。”

    扔下这句话以后转身就跑。

    同时,心底不禁生出浓浓的愧疚。

    他可真不懂事儿,明明知道爸那么好面子,还非得戳穿他做啥。

    他一个身强力壮,老虎一般的汉子,被媳妇儿骂得大半夜躺在被窝呜呜哭,这是件多丢人的事……哎!

    他真是个太不懂事的娃!

    “段长安!”

    段虎急得不行,却又不敢把动静闹大,只好压着嗓子威胁:“你他娘的给老子回来!”

    “回来给我把话说清楚!!”

    孙巧云“嘭”一声推开门—

    “嚷嚷嚷!天天就知道跟个臭土匪似的扯着脖子嚷!”

    “不知道你爹最近夜里睡不好,白天补觉呢?刚睡着,又让你嚷醒了!”

    “我……”

    段虎傻了眼,刚要张嘴。

    孙巧云就狠狠翻他一记,“嘭”一下重新摔上门。

    段江山搁炕上苦哈哈地叹口气:“哎……小云呐,你还说咱虎子呐,”

    “你这嗓门儿也不比他小啊。”

    “你们娘俩这是大喊小喊,前喊后喊,我就是睡再实也得被你们吵吵醒啊。”

    孙巧云闻此也有些愧得慌,走过去道:“我、我这不是忍不住么?”

    “也不知道咋了,是老了吗?咋还能一年比一年脾气大呢?”

    “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他估计也得老实了。”

    她脱了鞋子爬上炕,侧身躺下,“你接着睡吧。”

    段江山笑出眼尾褶皱:“不睡了,多少也眯了会儿。”

    “我也老了,老头子本来就没那老些觉……”

    “小云,”他往前凑凑,轻声道:“刚才,我做了个梦。”

    “正梦见咱妈插着腰骂我呢,一睁眼,就看见你在骂虎子。”

    “要不是你比咱妈瘦老些,我都得以为还没醒呢。”

    孙巧云扯了扯唇,笑中透着酸楚、又透着思念,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太抬举你媳妇儿我啦,我啊,可远远比不上咱妈呢。”

    她俏皮地挤咕挤咕眼:“诶,你知道不?”

    “当初我第一眼瞅着妈的时候,都吓坏了!”

    “我知道家里要拿我抵债,给你家做媳妇儿,见妈那样,心都哆嗦成一个了。”

    “我甚至还偷偷求老天,让你们家不要答应、不要看上我。”

    “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有个那么厉害的恶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