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除了几瓶药水以外，什么也没带啊。那你只能随机应变了，没什么和她身份有关的信息。”

    卢米上手搜索了一番女战士身上的物品，几乎一无所获。对此，伊里斯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没事，等通灵之后不是可以直接问她本人吗？”

    “这不一样，别忘了，你要做的是代替她的灵魂跟系统交流，而不是和她本人对话。”

    “不能先和她本人说过话之后再假扮她吗？！”

    “那怎么行，你都跟她对过话了，说明你和她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那接下来还怎么假扮成同一个人呢！”

    “啊……这样啊……”

    伊里斯的计划落空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忆起自己少得可怜的一点扮演经验，站在冒险者的角度思考他们是怎么和自己的系统对话的。

    “那我开始了啊。你最后看一眼她的样子，记在心里，要把自己当成这个人。”

    “可是我是脸盲，我根本记不住人脸。”

    “啊？”

    “是真的，我闭上眼睛之后完全想不起来任何人具体长那么样子，连我自己的脸都不行。”

    “那……这情况我真没见过。那那那……那你随意吧。”

    “好吧……”

    伊里斯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按卢米所说的闭上双眼。

    “（通灵咒语）”

    卢米吟唱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带着伊里斯的思绪卷入奇妙的旋涡，在那漩涡中，有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同样在游荡，伊里斯与那个身影一同卷入旋涡中，扭曲、变形，逐渐成为一体……

    （232级……好高的等级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知道为什么，通灵成功后的第一刻，伊里斯脑中浮现出的是这名冒险者的等级。随后，姓名、年龄和过往经历等一系列基本信息如潮水般涌来，伊里斯花了一点时间消化吸收，尝试把自己当作这个名为“赛德”的女战士本人。

    （系统、系统……怎么召唤来着？）

    这时，伊里斯才恍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平常根本不能主动召唤系统出来啊！

    每次从系统处获取经验和配方、升级、选择技能树之类的操作，都是系统主动出现，从来都不是伊里斯本人召唤系统出来完成的。

    （啊，这……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来都来了。

    伊里斯开始用瞎猫碰死耗子的方式，尝试用各种说法呼唤女战士身上的系统出来回应。

    （如果是rpg游戏的话，应该会有面板之类的东西吧……游戏菜单什么的？）

    和女战士的灵魂共感后，伊里斯试着在她的记忆中寻找类似的场面，还真让她找到了调出系统菜单的方法。

    （……原来这么简单啊。）

    原理大致就是一边在心里想象着系统的存在，一边口头上出声音呼唤就行。之前伊里斯的失败，只是因为缺少了“在心里想象”的这一步。

    知道方法之后，伊里斯很快就听到了一个奇妙的、无限接近于人声的，仿佛就是真人的回应：

    “有事？”

    （这系统还挺了不起的……）

    伊里斯汗颜，清清嗓子道：

    “打开系统面板。”

    （哇，我的声音真的变得不一样了……这伪装效果还挺不错。）

    然而，说完这句话，伊里斯的眼前并没有展现出像前世游戏里那样的“游戏面板”，等待她的只有一阵沉默，随即，系统再次发声：

    “请宿主直接说出您的需求。”

    （需求……我的需求不是打开面板，让我看看这系统具体都能干些什么吗！）

    你倒是给我个选项啊——

    伊里斯恍惚间想起了前世用手机银行查余额的场景。

    明明从前都是告诉你“按1查余额”“按2办理业务”之类的明确选项的，偏偏从某一天开始，机器客服升级了，变成AI接听了……

    （‘请直接说出您的需求’这句话听着好熟悉啊！明明是按个数字就能完成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让我说出口啊！）

    伊里斯回想起来，在那之后，她就改用银行的手机App查余额了。不为别的，就是不喜欢跟人打电话，哪怕是AI客服。

    “打开系统面板。让我看到可视化的技能升级路线。”

    吐槽归吐槽，伊里斯没有忘记自己正扮演着冒险者身份在和一个陌生系统进行交涉，只能好声好气地重复了一遍。

    回应她的，果不其然还是那句——

    “请宿主直接说出您的需求。”

    （这系统在耍我玩吧！）

    “查看接下来的升级路线。”

    “请宿主直接说出您的需求。”

    “——你故意的吧！”

    伊里斯忍无可忍，直接说出声来。没想到，系统那边的回应突然从机械音转回了接近真人的声音，甚至那声音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生气了吗？”

    “…………”

    “喂喂喂，宿主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了？开个玩笑而已嘛。”

    “那你赶紧帮我查看接下来的升级路线。”

    伊里斯有气无力地说道，甚至都懒得管为什么一个“系统”会有这么恶劣的性格特质了。

    “好的宿主，请您先进行验证问题：您当前的剩余可用技能点有多少？”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知道啊！”

    “回答正确！下一个问题，您最近一次升级的技能名字叫什么？”

    “你是宿主还是我是宿主啊？一个系统哪来那么多问题！？”

    “回答错误。下一题，您今天外出冒险的地点是哪里？”

    “黑……你问这个做什么？”

    “黑森林！回答正确。下一题，您在黑森林遭遇了几场战斗？”

    伊里斯紧皱眉头，感觉事情走向相当不对劲。

    系统仍然在喋喋不休：

    “零场！回答正确！下一题……”

    伊里斯感觉自己身上仿佛冒着冷汗，明明是灵体状态，却有种冷飕飕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宿主，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我是你亲爱的系统啊。”

    “你为什么突然间这么说话了？故障了？”

    “不，本系统绝对没有任何故障，自检结果为一切正常。”

    听着这活灵活现的语调，伊里斯只觉得头皮发麻，有种赛博恐怖谷的感觉。

    “你……”

    “没错，本系统是不会出故障的，永远不会。只有人类才会出故障，因为人类是如此脆弱啊。”

    恍惚间，伊里斯听到系统竟然在咯咯轻笑，那笑声娇俏又尖利，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令人生理不适。

    “卢米前辈，快结束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