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

    随着一道圣光闪过，莉莉丝的身体飘到桌子上，静止不动，但能看出轻微的呼吸起伏。

    看到这一幕，伊里斯反而彻底冷静下来，和面前假扮成法斯的修女蒂那对峙。

    蒂那笑得很开心：

    “没什么呀，只是想要见你一面而已。我有公务在身，不方便亲自过来，这不，忙里偷闲，借你家的小僵尸一用。”

    “你对法斯做了什么！？”

    “法斯”眨眨眼睛，佯装无辜：

    “她本来就是我的人，不用特意做什么，我也能随时控制她的身体。”

    “——！”

    伊里斯深吸一口气。

    她的人？修女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

    法斯在黑森林的这么长时间，蒂那一直能通过法斯的身体看着她？

    “这就是奇妙的缘分吧。你没有选中其它冒险者，偏偏选中了她，这个由我负责的冒险者。看来是命运要将我们绑定在一起啊。”

    “……法斯原先的系统是你给的？可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是不死族的身份……”

    “你只杀死了她的肉体，而没有动她的灵魂，而系统是与冒险者的灵魂绑定的深度契约，没有那么容易切断。或者说，这个来自于异世界的灵魂……”

    蒂那朝伊里斯凑了上来，从下方仰视她的双眼，露出狐狸般的笑意：

    “你们的灵魂都是特殊的，除非被半神吞噬，否则不死不灭。”

    “…………”

    不知为何，伊里斯此时感到的不是惊恐，而更多是心痛。

    法斯不能留了。

    这样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伊里斯是万万不能允许她留在自己身边的。

    可是……

    经过了长达半年的相处，伊里斯早已习惯了家里有法斯的存在。从最初的陌生、戒备，到后来一点点熟络起来，默契的生活、温馨的陪伴，这一切都要突然消失，伊里斯相当不舍。

    “别露出那副眼神啊，很吓人的。你对你的小僵尸这么不留情面的吗？”

    闻言，伊里斯直接白了蒂那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始作俑者？”

    “哈哈哈，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主动告诉你？本来我是可以继续隐瞒下去的。”

    蒂那侧身坐到伊里斯的书桌上，一只手抚摸着陷入酣睡的莉莉丝。

    伊里斯突然感觉自己累了，对这种互相试探和打哑谜的对峙真的心累了，法斯的事情让她受了不小的打击。

    “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要杀要剐随你便。）

    伊里斯一屁股坐到扶手椅上，懒得奉陪蒂那的这种猜谜游戏，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蒂那见她是这个反应，略微有些吃惊，但很快调整回她惯有的笑意盈盈，说道：

    “我知道你最近去了个好地方，见到自家前辈的感觉怎么样？应该收获满满吧？”

    “你连这种事都知道啊。”

    伊里斯懒得去想蒂那是怎么知道的，只想问出蒂那此次前来的目的，于是挑眉道：

    “怎么，又想威胁我说诗章原文是违禁品，会被举报，让我给你办事？”

    “……怎么会。”

    蒂那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

    伊里斯说的确实就是蒂那之前想好的发展。不过既然伊里斯已经熟悉了她的套路，那么蒂那也换了一种方式，开门见山道：

    “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我知道你是有资格的人，也知道你已经下了飞升成神的决心。所以，我想助你一臂之力。”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当然是为了实现我自身的飞升。”

    蒂那有些暧昧地往伊里斯的方向靠了靠，鼻子几乎要贴上伊里斯的鼻尖，碧绿的眼眸注视着伊里斯的眼睛：

    “……等你成为主神，我就可以成为你座下的天使了，是不是？”

    “——你想成为半神？”

    伊里斯一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犹豫道：

    “你就不想自己成为主神……”

    “想啊，当然想。可惜我没有那个资格，我自己也清楚。”

    蒂那回答的很干脆，伊里斯也明白，蒂那的确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主神的。而飞升半神，也的确是每一个修女的顶级梦想，蒂那说的好处符合情理。

    “在你看来，我有成神的前景？”

    伊里斯双手抱胸，往后一靠。

    蒂那认真地点点头：

    “没错。我不跟你开玩笑，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有希望的‘穿越者’。”

    “为什么？”

    伊里斯不慌不忙，试图从蒂那这里套出更多情报。

    蒂那微微一笑：

    “‘第一粒的种子’啊。”

    “……你也知道？”

    话一出口，伊里斯就想起目前诗章原文全部都掌握在修女手里，她们从始至终都在追求着成神的道路，自然知道的比女巫要多得多。

    “我不仅知道这个，也知道你目前已经基本完成了源泉、土地、根系的预言，要在枝叶和花瓣两个预言上多下功夫。而且，如果你答应跟我合作……”

    蒂那凑到伊里斯耳边，轻声细语：

    “……我可以保证，今年之内，你就能突破到‘忘川’的境界。”

    “……自身魔力的极大增强？”

    伊里斯拉开距离，有些怀疑地看向蒂那。

    蒂那点头：

    “没错，今年之内，完全有可能做到。毕竟眼下就有个绝佳的机会呢。”

    “什么机会？”

    “……这个嘛，需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才能告诉你。不然我还有什么底牌呢？”

    蒂那又露出了她那副狡黠如狐的表情。

    （答应她的要求……就是成神之后提拔她当半神的事情？那有什么难的？对我来说，几乎是没有成本的买卖……）

    越是这样天大的馅饼，伊里斯越是提防。

    联想到希雅那句“不要被人当作棋子”，伊里斯越来越怀疑眼前的蒂那不怀好意，但又不存在什么切实的证据。

    见伊里斯徘徊不定，蒂那轻叹一声，说道：

    “……这样吧，为了表示诚意，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好前辈、好军师，女巫卢米，就是我很早之前送给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