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
    纪阮转身离开。
    他拜托老管家照顾顾衍后,就骑着小摩托往顾家老宅开。
    沿路的风凛冽刮在脸颊上。
    纪阮冷着脸一路风驰电掣,速度也越来越快。
    直到推开顾家老宅大门之前。
    他已经做好所有准备。
    包括被顾远洲羞辱一顿,甚至看着他得意炫耀,然后再被威胁、逼迫等等,都已经在纪阮脑海中过了一遍。
    只是没想到。
    他看到的不是顾远洲胜券在握的脸。
    而是顾老爷子冷着脸坐在客厅里。
    地毯上是被五花大绑的顾远洲。
    他的脸上满是憋屈的神色。
    听到开门声,那几道视线同时投了过来。
    “小阮来了。”
    “顾爷爷,你没事吧?”
    纪阮意外地挑了挑眉,缓缓朝他们走来。
    “我只是想退休了,不是老眼昏花了,我还没死呢,就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呵,我搞事情?是你从来都只偏爱顾衍,根本半点都没考虑过我,都是顾衍,他害死了母亲,凭什么他还能继承顾家的一切,过得风生水起,我却要承受一切?”
    被五花大绑的顾远洲狰狞着低吼。
    此刻所有的陈年积怨都似乎被他吼了出来。
    顾老爷子目光凛冽,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顾远洲,你们的母亲到底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吗?那天本来她要去接应你们的父亲,结果是你半夜发了高烧,耽误了最佳的接应时机,才让他们一同殉葬在战场上。”
    “是小衍将他们的遗体捡了回来。”
    底下的男人泪水已经流了满面。
    他一直都觉得。
    是顾衍耽误父母的营救计划。
    可没想到现在所有的错误都被推到了他身上。
    男人眼神空洞失神地流着泪。
    但纪阮没那么多耐心。
    直接揪起了顾远洲的衣领,语气冰冷,
    “解药在哪儿?”
    男人的视线缓缓聚焦在纪阮身上。
    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光。
    他的世界里就只有阿阮待他好了。
    “阿阮,你相信我对不对,我做这些只为了我们,我想让你尊贵无双,想让你不用羡慕别人......”
    顾远洲执拗地重复着。
    他脑海中都是前世纪阮百般温柔耐心的场景。
    “我知道错了,阿阮,前世是我的错,可我现在就尽力弥补了啊,你能不能再重新爱上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他的语气已经没了温柔意气。
    只剩下狼狈、卑微。
    可纪阮不是原主。
    他低头望着男人深情流泪的眼眸,一字一句都说的都很残忍,
    “顾远洲,爱你的那个纪阮早就死透了,你该对不起的人也不是我,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他,从始至终我都没爱过你。”
    “你连这些都分不清,你这不是爱,而是愧疚心难安的执念罢了,现在我只想要解药,如果你真的还有一丝丝最后的良知,就告诉我解药在哪儿。”
    安静的空气被顾远洲的低沉抽泣声打断。
    “解药在我卧室的枕头下......”
    闻言。
    纪阮才松开了揪着他领子的手,头也没回地上楼,在他的卧室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了解药。
    他一路小跑着。
    直到别墅门口浅浅停住了脚步。
    回眸睨了眼地下狼狈的男人,紧接着恭敬地望着老爷子留下了一句,在得到点头后,身影才消失在门口。
    他说,“把他留给顾衍处理吧。”
    顾老爷子望着少年消失的身影默默叹了口气。
    或许他该早些发现的。
    ......
    回到家时,纪阮银软的发丝被一路的风吹的凌乱,几缕翘起,稍显潦草。
    老管家也已经同步把刚走没多久的私人医生又给叫了回来。
    纪阮把手里的药剂递给他。
    检查了半天。
    才确定这就是解药。
    紧张悬空在头顶的重石缓缓落地。
    纪阮看着顾衍逐渐清醒的眸子,浑身紧绷的神经仿佛顷刻间全部松懈了下来。
    他温柔地擦拭着顾衍额头渗出的冷汗。
    老管家送走医生后就回老宅复命了。
    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衍涣散的眸光渐渐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硬朗的眉眼间依旧显得有些虚弱。
    医生说了腐蚀剂的副作用需要好好调理几天,在此期间他会没什么力气,甚至时不时会幻痛。
    可顾衍依旧握上了他的手。
    纪阮怕他使力气,两手反握住了他的大掌,声音轻柔。
    “我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宝宝,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蹦——”
    纪阮浅笑着在他额头轻轻弹了几下,轻柔的语调含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你不是第一星系最厉害的少将吗?怎么病了一场,脑子都变得这么笨了?”
    看着床上男人幽怨的小眼神。
    纪阮不忍心再逗弄。
    今天要是不告诉他,估计会被他闹的不得安生。
    想着,纪阮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收起了眼中的戏谑,语气认真了几分,
    “是顾爷爷。”
    “他把当年你们父母去世的真相告诉他了,解药是我从他卧室里拿出来的,没有答应他任何条件。”
    闻言。
    顾衍苍白硬朗的脸上神色才好了不少。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纪阮毫无防备地说着。
    感觉自己仿佛在哄小孩似的。
    “不信,除非宝宝亲我一口。”
    果不其然。
    下一秒就响起顾衍戏谑的声音。
    无理取闹中又带着几分撩拨。
    纪阮的脸一下就红了。
    他嗔怪地与顾衍似是而非的眸光相望着,
    “你身子还没好,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看来你现在还是不够疼。”
    “是啊,现在我又受伤了,浑身无力加上心理创伤,需要宝宝像在荒星一样,主动来亲亲我,才能好。”
    纪阮看着他已经闭起来的眼睛,撅起来的嘴。
    脑海中只有一个词。
    无赖。
    但能怎么办。
    顾衍现在明明还在疼痛的后劲中。
    却还能在这儿说些逗他的话。
    纪阮心软的一塌糊涂。
    勾唇,低头缓缓吻在了他苍白的唇角。
    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落下,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就要抽离。
    下一秒。
    那只大掌覆上了他的后脑勺。
    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吻。
    坏家伙。
    纪阮想着。
    可嘴角的弧度却没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