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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子惠思我涉溱洧
    “外人不比自家兄弟,他是我的心腹近臣,我若是亲自试探......一试只怕反使得人心向背!”

    高澄不敢想,若是连唐邕都背叛他,那谁还会效忠于他?是否连斛律光都不可信了?

    难道他高澄,就如此不值人效忠吗?

    想来自己这些年没少惹人生恨。

    而人性最是易被权色金钱所迷,他是不自信的。

    他幽幽叹出一口长气,似将胸中的积郁尽数排出,声气疲惫:

    “阿姝,你替我暗中查查吧......”

    秦姝颔首应下,甫一抬眸,高澄已近在咫尺。

    眼眸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求,又柔如桃花春水。

    “阿姝,你真好……”

    低沉的叹息未尽,他的吻便要落下。

    秦姝忙不迭地偏头避开,这个吻便只擦过她鬓角的一缕发丝。

    高澄僵愣在原处,像被一盆冷水浇下,皱眉盯着秦姝眼眸:“你仍在嫌恶我?”

    自从秦姝知晓了他与兰京之事,又加之燕子献未遂的侵犯,她对于肌肤之亲已全然排斥。

    高澄本就是个极欲之人,这些日一直积压着本性,只望着两人早些重修旧好,恢复如前。

    这般屡屡遭拒已显出了不耐。

    秦妹骤然从席上起身,退开几步拉开两人距离,背对着高澄。

    “你后宅里有妻有妾,你不要碰我了!”

    高澄泄出一口燥郁的气,不肯干休地追身上前,自后方一把将她牢牢箍进怀里。

    一只手铁钳般环住她的腰,向下施力,另一只手托起酥柔。

    唇街着她颈侧肌肤游走,喘息低语:

    “不行......你别想其他了,只想我,只想我们从前,阿姝,我就要你,你给我啊!”

    秦姝用力去掰开他的手,眼泪无声而落,却掰不开他一丝一毫。

    “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只有长恭怎么够?再给我生个女儿!”

    听到这句话,秦姝垂下手,泪流涌得更厉害。

    她已经知道他在撒谎,也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育了。

    高澄说着,猛地将她身子扳正过来,指尖探入衣襟,按着她的头,吻落在她的唇上,辗转深入。

    得不到回应,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托着秦姝哭得破碎的脸,哀声恳求道:

    “往日我都依了你,今日不想再依你了,别再抗拒我了..…重新接受我!”

    秦姝望向他:“你别骗我了,我们也别骗彼此了!你去找别人吧!别碰我!”

    “嗬.......”

    高澄颓然坐回席位,眼神空洞地瞧着烛火摇摇曳曳。

    “我不找别人,我就留在这里......

    有些话说得通便说,可有些话是压根说不通的,也说不清的!

    为何一定较个真呢?”

    他与兰京相处,全凭喜怒,生气了便互殴,欢喜时又温存。

    或许正是应了自己骨子的那份肆意,与他在一起才显得那般无拘!

    所以,这便是他爱与兰京相处的理由吗?

    可秦姝面前则全然不同,他须持着一份小心翼翼,得去尊崇她的想法,得控制自己行为,会时时刻刻害怕失去。

    所以,这该是他爱秦姝的证明吧!

    三日后,因册皇太子册封礼渐近,众王归京,元斌邀请一众元氏宗亲与高澄等人往城郊狩猎。

    高澄强拉着秦姝坐上妆台,命婢女为她精心梳妆一番。

    自己一袭朱殷花团锦胡服,配她一袭扶光袍,去应约。

    还不忘吩咐王纮将高洋也唤来同行。

    即便暂时削了他京畿兵权,也仍要将这个弟弟带在身边。

    如此,外人看来,兄弟二人之间一切如常。

    禁军前往讲武城练兵,便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桩事儿。

    崔季舒趁着元氏宗亲四散逐猎,随近在高澄身侧,絮叨着京城中的种种秘闻。

    “听闻济阴王近来食量惊人,一日能进三羊,三日可食一犊!”

    “呵。”高澄冷笑一声,自鞍侧抽出一支羽箭,挽弓瞄准不远处奔逃的山羊。

    箭离弦破空,他才缓缓接了一句:“这般吃法,撑不破肚子也算是本事。”

    “大将军说笑了,人这肚皮子再厚,也总有个餍足之时。

    他一人怎吃得下这许多?想必吃不了便是赏给了底下奴仆。

    纵使不赏,丢弃糟蹋,只怕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如此行事,终究是太过奢靡,暴殄天物了。”

    高澄却侧目瞥向高洋扬声说道:

    “子进,既然出来狩猎,便该放开手脚。见猎即射、能抢则抢,抢得到手,便是你的本事,我是不会计较的!”

    高洋淡淡瞥回高澄一眼,没有应话。

    崔季舒又低声道:“下官还听闻,他近日作了一首诗。”

    “哦?”高澄似被勾起兴致,“什么诗?你可记得?念给我听听!”

    “昔居王道泰,济济富群英。今逢世路阻,狐兔郁纵横。”

    高澄一听,呵笑出一声。

    “‘今逢世路阻,狐兔郁纵横’?叔正啊,你说着其中的‘狐兔’究竟喻的是哪些人?指的又是哪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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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不好说!”

    “无能为力的牢骚话罢了,发发怨气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别再我耳畔嚼这些舌根子了。

    我懒得听!有闲心帮我找找猎物,别扫了我今日的兴致!”

    崔季舒立刻闭嘴,高澄猛的一挥鞭子,纵着马匹追着一只奔窜的野猪而去。

    高洋立即驱马跟上。

    眼见高澄搭箭瞄准那头野猪,他也张弓欲射。

    可方才放箭,自己的箭矢竟被另一支箭凌空射落!

    高洋蓦地转头,看见秦姝立在马上正缓缓收弓,目光清冽。

    心头陡然一沉,这女人要一直护在大哥身边,只所谋之事,终究难成。

    见苍头疾步上前去收捡那野猪,高澄才缓缓回过头来。

    高洋面无表情:“大哥,我去别处看看!”

    高澄撅了撅嘴,淡淡应了声:“嗯”

    人才走出不远,只听见身后传来高澄带着笑意的声音:

    “阿姝,你是比我还欺负人,二弟都让你给气走了!”

    暮色四合,霞光浸染融汇着天际绚蓝,沉沉铺展于苍茫大地。

    一众人马驰骋入城。

    元斌邀猎,晚宴自也设在高阳王府中。

    酒兴渐浓,行令赋诗自是难免。

    因是高澄首次携秦姝以琅琊公主身份公开出席宴会,元孝友便当众调侃起来。

    提着酒壶在高澄席前约半丈处,故意提起裤管,露出小腿,仿妇人姿态扭捏作态。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吟罢又笑道:

    “如今子惠身侧已有佳人相伴,自然不必再褰裳涉溱、褰裳涉洧啰!”

    秦姝心中实不喜这般轻佻场面,高澄却被元孝友的调侃逗得开怀大笑。

    “好你个临淮王,当真以为孤不敢,子惠这便‘褰裳涉溱洧’!非要‘脱脱汝帨,使得尨吠’!”

    言罢,便冲着元孝友绕着宴席追逐嬉闹,满座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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