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见一抹绿色的火焰,顺着我的后脑勺窜了上来。
    跟着整个头皮都火烧火燎般变得滚烫。
    我抱着脑袋乱窜。
    还是老常先反应了过来,脱下背心对着我的脑袋一顿猛抽。
    火是灭了。
    那条死扒在我身上不放的黑蛇也掉下来了。
    可我半跪在地上,整个脑袋里都在嗡嗡作响。
    “老常,没你这么打击报复的吧?”
    我严重怀疑这老小子没憋好屁。
    可他讪讪一笑,“失误,失误,太长时间没用这玩意了,忘了它沾火就着的。”
    我无了个大语,撑着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地上将近两米长的半截身子,心里头还是有点发怵。
    但凡我刚才慢行一秒,没准就被这玩意勒死了。
    我掰开它的鳞片,这才发现,就在这条蛇的腹部两侧,每隔几寸的鳞片下面,都挂着了一条条灰不出溜的虫子。
    这些虫子的半截身子藏在鳞片下头,深入皮肉,而漏在外头的那小半截上布满了倒刺和弯钩。
    刚才正是这些虫子钩在我的皮肤上。
    那密密麻麻的虫子看的我头皮发麻,猛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蛇是被啥玩意寄生了吗?”
    老常低头不语。
    他拉着我往后走了两步,透过木墙上的破口,朝外扫了两眼。
    此时,木屋外已经尽数被黑蛇包围。
    有些蛇甚至已经顺着洞口爬了进来。
    短短几分钟,外头的蛇比先前多了一倍不止,但从个头上看,都是又短又小的,一个个都不足一米长。
    与之前那只黑蛇相比,看上去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架不住量大呀!
    我暗自咋舌。
    老常却弯腰抱起了那节蛇身,“把这玩意丢出去,它们是冲着这黑家伙来的!丢出去,我们才能活。”
    黑蛇很重。
    就算被我砍下了半截,剩下的重量也不是一个成年男人能受得住的。
    刚才急着逃命,我倒没觉着有什么。
    这会儿再把它扛起来,我却觉着浑身没劲,甚至眼前都有点发黑。
    “这黑家伙鳞片底下的虫子有毒,动作得快些,我得想法子出去给你找解药。”
    老常吭哧吭哧的把那团黑蛇丢了出去,原本正顺着洞口往里爬的蛇,在黑蛇被丢出去的瞬间就调转方向。
    跟着就涌了上去。
    它们居然撕扯着那条黑蛇的身体,贪婪的在黑色的皮肉里翻越打滚。
    有几条蛇还贪婪的舔食着地上上的血迹。
    那股血腥又恶心的场面,让我心头猛地一跳。
    “这条蛇到底咋回事?”
    “蛇大成蟒,蟒大成蛟。”
    老常说着,又重新翻起了那破木箱子。
    “凤凰古寨周围的十万大山里,藏着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过这条变异的蛇王比我们当初看到的那条可差远了。”
    说话间,老常居然从箱子里摸出了一个手榴弹!
    看着那黑底发黄,长着青苔的老式拉环手榴弹,我眼皮狂跳。
    “这玩意儿哪来的?!”
    “去床底下躲好,双手抱头。”
    老常说完这话,径直走向洞口。
    “希望这老家伙还能用。”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拽下了拉环,顺着洞口朝着那还在不断翻涌的蛇堆扔了过去。
    跟着老常就以极快的速度躲到了我的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预料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出现。
    我挑了下眉,“不会是个哑炮吧?”
    “再等等。”
    老常一咬牙。
    “要是没这玩意儿,你身上还沾着血,咱俩要是出去,非得被外头那些蛇生啃了不可。”
    我掂量了一把手里的砍柴刀。
    琢磨着冲出去乱刀猛劈的可行性。
    可突然。
    轰的一声爆炸响起!
    木屋整个一颤,半面墙板应声炸了个稀巴烂,飞溅出来的破木头。
    正正好的砸在了床板上。
    紧跟着,这木屋外头就飘进了一股烤肉味。
    我嘴角抽搐着,耳朵里嗡鸣不断。
    脑浆都要被震匀了。
    只能看见旁边的老常连说带比划的想表达什么。
    “我听不清,你想说啥?!”
    我扯着脖子问了一句。
    老常拎着我的后脖领子,就把我从床下拖了出来。
    “快走!别愣着!”
    我一路被他拽着,顺着木墙的豁口冲了出去。
    踩着一地的蛇,朝着一个方向拔腿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觉得肺都要炸了,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老常看我情况不对,打开我的手,拐进了一旁。
    没多大一会儿,就抓着一把灰紫色的草叶子跑了回来。
    他三两下把那些草叶子嚼碎,抹在了我脖子的伤口上。
    “水生小哥,你可得忍住了!一会到了水边洗一洗就能好!”
    我隐约间好像听到了老常的话。
    可视线却已经模糊了。
    我好像回到了镇上。
    胡爷正坐在我的对面,手里攥着半只烧鸡,旁边还搁着一壶烧刀子,正吃的津津有味。
    “胡爷?”
    “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这凤凰古寨出大事了?”
    胡爷不语,这是一味吃鸡。
    我气不过,劈手把烧鸡夺了下来。
    “你说带我来这找王富贵,可现在人没找到,你也一口气躲了那么久,把这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我一个人!你到底咋想的?”
    我气得心口胀疼。
    可一句话没说完,神性阿妍的那张带着鬼笑的脸突然出现在了胡爷的身后。
    她对着我歪着头,咧开嘴。
    “陈水生,你准备好了吗?”
    我一愣。
    下一瞬,她胳膊一动,居然用一把一尺长的骨刀,生生刺穿了胡爷的后心!
    滚烫的血溅了我一脸。
    我眼前一片猩红。
    满脑子都是胡爷到死都不敢置信的脸。
    “胡爷!!”
    我一声大吼。
    “啥胡爷,瞎嚷嚷啥?胡爷要是在这,咱俩至于变成这样?”
    老常的声音再度传来。
    与之前相比,他那老烟嗓彻底变成了公鸭味。
    我被刚才看到的东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下意识的四下张望,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一根树藤从腋下吊着,正泡在一条小溪里。
    我伸手抹了把脸,“这是……”
    “你跑的太慢,毒发了,不过你小子这身体素质还真是不一般呐。”
    就见老常又说道:“要换做平常人,早都死八百个来回了,结果你睡了一觉,竟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