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嘴里传出的声音未落,它的上半截身体猛然前倾。
    原本还乖乖立在它身后的那头黑狼,顷刻便朝我扑了过来!
    黑狼的利爪挥动间,刮起了道道劲风,裹挟的煞气刮得我浑身生疼。
    我顾不上对付那具尸体。
    在黑狼跃来的瞬间,单手扣住他的爪子,借力翻上了它的后背,抓着鬃毛,一刀劈了下去。
    可这黑狼的天灵盖好像是铁打的!
    我猛抡了两刀,竟毫不起作用!
    黑狼驮着我,朝墙上一顿猛撞,我这骨头都要被颠点碎了,但仍死死地抓着他颈间的鬃毛不肯松手。
    这会儿要是掉下去,这畜生非得一口把我脑袋咬下来不可!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双腿死死地夹住黑狼的背,任由它上蹿下跳,死活不撒手。
    黑狼发了狂。
    那些已死的野狼被其踩得血肉横飞。
    黑狼折腾出的动静越来越大,阿妍阴恻恻的笑声再度响起。
    “桀桀桀,陈水生,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好事,今天,就留在这一块陪葬吧!”
    话音没落,先前遁走的那只蜘蛛,竟从胡爷的后头爬了过来。
    我顿时大惊,“胡爷!小心背后!”
    胡爷手中符纸尽处,转瞬就同那只蜘蛛打在了一处。
    我怒从心头起,“阿妍,你有本事冲我来!”
    我又是一刀对着黑狼的天灵盖砸了下去。
    一瞬间,隐藏在黑狼体内的怨气煞气井喷而出,都没给我反应的时间,眨眼便顺着七窍钻入了我的体内!
    我浑身僵硬地挂在那头黑狼的背上,嘴巴大张着,周身好似千刀万剐般的痛楚,让我吼了出来。
    “啊——!”
    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睁开眼,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我躺在原地等了好久,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上下僵硬的肌肉,勉强能证明我还活着,且四肢健全。
    我动了动手指,整条胳膊都传来一种痛不欲生的酸胀感。
    这感觉让我动弹不得。
    更要命的是,我好像看不清东西了,只能瞥见中间放着一口棺材。
    而左边,隐约透着了一丝火光。
    火光旁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胡爷?”我试探地唤了一声。
    那身影没有回话。
    倒是一头白狼跑得过来,用鼻子拱着我的手。
    我看着白狼的眼睛,之前的记忆骤然回笼。
    刹那间,我头疼欲裂,冷汗出透全身。
    那感觉就像有人撬开了我的天灵盖,用一把烧红的火钳子在里头来回搅和。
    我猛喘了一口气,呼吸越发急促。
    直到胸口渗进来的那股热意蔓延,全身那痛不欲生的滋味才得以缓和。
    短短几分钟。
    我跟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
    而这回没等我开口,胡爷就走了过来。
    他一瘸一拐地往过走,半边胳膊还用之前那块白色的破布吊在脖子上。
    那模样狼狈极了。
    胡爷深吸了口气,手指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你还真是命大,我还以为你熬不过去了。”
    我疼得龇牙咧嘴,“胡爷,我昏过去之后,又发生了啥?那条蜈蚣呢?”
    “蜈蚣死了,但那上头只附着着阿妍不足百分之一的神魂,勉强只能算个替身,就算死了,也很难让她伤筋动骨。”
    根据胡爷所说。
    在我晕过去之后,胡爷再次祭出了黑符,劈烂了那只蜘蛛后,想从那具女尸的手里把我抢回来。
    但当时黑狼体内的所有怨气和煞气都已经涌入了我的体内。
    稍有不慎,我就是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阿妍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操纵着女尸拖着我在墓道里急速狂奔。
    但那女尸道行太浅,没过一个回合就被胡爷砸烂了。
    阿妍不死心,还妄图让那只蜈蚣钻进我的嘴里,想以此来操纵我的身体。
    胡爷慢悠悠地替我把着脉,“你小子的体质特殊,你自己不也清楚吗?她钻到一半,就被你给嚼了。”
    我听到这话,嘴角一抽。
    啥玩意?
    嚼了?!
    我隐约觉得不对。
    以阿妍的本事,怎么可能折腾了一圈,只为了能控制我的身体呢?
    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她直接弄死我,岂不是一了百了?
    我目光一转,“胡爷,你别是又在编瞎话吧?”
    “那半截蜈蚣还在你肚子里呢,要不你自己掏出来看看?”
    胡爷盘膝坐在我旁边,打趣完,话锋一转。
    “阿妍神魂附身的那条蜈蚣在这拦住我们,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到主墓室里去,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你小子体内的阴气已经把之前吸进去的东西给转化了,至于会产生什么样反应,就得到时候看了才知道。”
    我不吭声了。
    整个人还沉浸在生嚼了一只蜈蚣的痛苦中。
    胡爷继续道:“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就过去瞧瞧,正好把我的枪也拿回来。”
    我被这一句话拉回了思绪,皱眉疑惑地问道:“你老人家的枪在主墓室,你之前进去了?里边到底有啥?”
    “等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胡爷说话揉了揉自己的腿。
    我这才注意到胡爷被吊起来的手几乎已经完全风化,那块的皮肤就像是老树皮一样,紧贴在骨头上。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胡爷,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那两张黑符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启用第二次,若是想用,自然得付出些代价。”
    胡爷高深莫测地对着我笑了笑,“不过你放心,老夫命长着呢。”
    似乎是为了让我安心,胡爷东拉西扯地说了不少陈年旧事。
    其中,就有冯家。
    “你来之前,我已经把这墓都走了一遍,要是我猜得不错,这座古墓少说也有近千年了。”
    “冯老汉的祖宗不知道听信了哪位风水相师的鬼话,将自己的坟葬进了这座古墓中,妄图以此死而复生,却没想到,害了子孙世世代代。”
    胡爷目露讥讽,“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我还没从这故事中回过神,下意识地问道:“那这墓里没有宝贝了?”
    “宝贝?最大的宝贝都挂在你脖子上了,你还想要什么宝贝?”
    “早些年,此地多烟瘴,你见过哪个有钱有势的土财主愿意往这烟瘴林子里钻?”
    胡爷瞪了我一眼,在我胸口的乌金佛舍利上敲了两下。
    我这才注意到身上带了东西。
    不光有那块乌漆麻黑的佛舍利。
    连带着那根蛇骨都被胡爷挂在了我的手腕上。
    他更是把砍柴刀放在了我的脑袋下面,好像生怕我被体内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给引得爆体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