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这一句话说的我冷汗都下来了,我穿过破败不堪的车厢,扯着老王就想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
    可他这会儿茫然无措的看着车厢,跟着蹦出一句国粹。
    “哎呦我糙!这啥玩意,咋回事?!”
    “我不就睡了一觉嘛,这咋会变天了?咱们这车里出啥事了?我的妈呀,这些人是都死了吗?!”
    王富贵这会儿已经被这场面惊得整个人蹿起来,直接蹲在了椅子上。
    而旁边数不清的虫子都朝他爬了过去。
    我一不做二不休,花开手掌心对着王富贵的身上就是一通乱抹。
    “自己抹匀点,别让那些虫子咬了你。”
    我顺手捡起一个趁手的家伙什递给了王富贵。
    “拍不死的,用这玩意。”
    我话音没落,王富贵伸手抢过那片铁皮,对着旁边那些虫子就是一顿胡砍乱劈。
    胡黄暗绿色的虫子尸体纠缠在一块儿,惨遭拍扁的虫子尸体四处飞溅。
    有些虫子已经蹦到了我身上。
    可那些虫子挨到我的瞬间就蹬了腿,直愣愣的掉在了地上。
    都没动过动手,沿着我脚边爬行的虫子就死了一大片,有不少虫子开始避开我所在的位置,朝周围蠕动着。
    如此诡异的场面,手里这些无辜枉死的人,瞬间沉默了下来,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眼神不约而同的都落在了我身上。
    司机率先开口,“你咋会没事?”
    我尴尬的扯了下嘴角,“好问题,下次不要再问了。”
    没等我把话说完,老王那边已经一铁皮拍在了窗户上,而奇怪的是原本脆弱不堪的窗户这会儿结实的跟块铁板似的。
    哪怕砰砰按了两下,长途客车的玻璃依旧纹丝未动。
    可明明那玻璃上的裂痕还摆在那!
    我盯着那块裂痕,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紧跟着,我从行李里翻出砍柴刀,对着玻璃的缝隙就劈了过去。
    啪的一声,砍柴刀的刀锋死死地嵌在了玻璃上。
    更离谱的是,那原本坚硬的玻璃,这会儿好像成了某种非牛顿流体,我越是使劲这玩意,越是坚硬。
    等我松开力道的时候,它却缓缓把砍柴刀嵌进去的刀锋给吐了出来!
    “真他娘的邪门了!”
    我又对着旁边的窗户砍劈了几下,所有车玻璃都变成了非牛顿流体,吃软不吃硬。
    而那些被劫匪提前破开的窗户外面更是漆黑一片。
    透过那些窗户,甚至连劫匪的人影都瞧不见。
    我震惊于神性阿妍的手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到底是啥东西?胡爷,你想好法子了吗?!”
    胡爷没吭声,只歪着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手里正拎着一只拍断一半的蜈蚣尸体上下打量。
    片刻后,胡爷顺着破开的车窗,直接将那只半截蜈蚣丢了出去。
    可下一瞬,那丢出去的半截蜈蚣居然从对面的车窗里,被扔了进来!
    那奇异又诡谲的场景让我后心发毛。
    我心一横,扒着旁边的车窗就从破开的窗口窜了出去。
    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瞬间穿透的全身,要不是没有心口这块佛舍利护着,我恐怕会当场被冻成冰棍。
    可当我反应过来,双脚再次踩在车厢内时,我就听到了那司机宛若癫狂般的嘲笑声。
    “啊哈哈哈,我都说了,谁都别想出去,进来都没有一个人能出的去!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陪葬!”
    “凭什么我们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能好好活?我们招谁惹谁了?”
    听着车里面这些人近乎歇斯底里的低语,我压着太阳穴,甩手把砍柴刀钳进了车厢底部。
    只听咔的一声响,车厢底下裂开了一道缝。
    我只看到一只巨大的蜈蚣从车底盘旋而过,眨眼就没了踪影。
    我被那突然窜出来的蜈蚣,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胡爷也皱眉紧盯着我的脚下。
    “看清楚是啥了吗?”
    我咽了口唾沫,“是一条蜈蚣,从露出来那块看,体型少说也得有几米长!”
    这车身下面怎么会盘着这么一只蜈蚣?!
    难不成这就是当年神性阿妍在车里放出来的东西?
    我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正犹豫间,胡爷已经将符纸贴在了我刚才劈砍出的缝隙上。
    紧跟着一道引雷符凌空劈下,外头黑几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顷刻被照亮了半边!
    闪电的光芒划过,一道雷芒劈在了客车上。
    刹那间,车身剧烈的震荡了起来。
    像是他一直藏在车底下的东西受不住了,翻腾挣扎着想要躲开胡爷的攻击。
    这车身被折腾的时上时下,人站在里头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我被颠了个七晕八素。
    王富贵也没好到哪去,他半边身子挂在车边,吐的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可胡爷却没有要收手的打算。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闪电落在车身上,那些原本已经死了多年的乘客和司机,在这一刻时而呈现死态,时而恢复正常,电光交错间闪过的一切,让我觉得仿佛置身于另外的世界。
    冷风开始在周遭肆虐。
    闪电在车身上劈出来的口子,裹挟着呼啸的凉风,刮的人面皮生疼。
    我咬着牙,借着闪电劈下的攻击,紧跟着在后头用砍柴刀猛猛补刀。
    我还就不信我出不去了!
    随着引雷符的攻击,车厢里肆虐的虫子已经死了近九成,只剩下零星几只还在不甘心的蠕动。
    王富贵趁机抡着铁片砸上去。
    因为他身上糊满了我血的缘故,从头到脚连一块油皮都没破。
    他呲牙咧嘴的蹲在坐椅上,“跟你们说了,我算是长见识了,真是啥都能遇上。”
    我这会才发现,王富贵的说话声居然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眼中的喜色正要往外冒。
    胡爷却一盆凉水泼了上来,“清醒点,想想我们现在是在哪,别高兴的太早了。”
    我不再吭声,“那老王现在是……”
    “他这个状态保持不了多久,眼下最要紧的是先从这地方出去。”
    胡爷话音一落,原本就震荡不稳的车身,猛然停了下来。
    紧跟着,一只巨大的蜈蚣盘旋在车头的玻璃上,“又是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怎么阴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