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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流里,云雾路前行23
    此刻的她,显得有些混沌不清了;慢慢垂下头、抬起手,就那么默默望着自己的掌心;此间眸中之意,是陌生,也是奇怪。

    小许,她又默默放下了手,再度赤足往殿内走去。

    鎏金铜台一簇簇,富丽堂皇不过此,她并未分有几分神看去,她只目不斜视地往着一个方向去。那里,大概会是她眼下想要拨云见日的人或物。

    终于,她走到了,但没有再进去。

    里面的寝殿,是男女之间原始的缠绵。

    这其中…很不一样的,两方有一人不同、那情亦不同、

    她又愣怔了,动作快过思绪地背过身去,那手也悄然间捂上心口。

    渐渐,感心有绞痛,且伴头痛欲裂,她反倒是重新变得淡漠起来,一动不动地全盘接受着那些往昔、那些情愫。

    …却原来,此心口绞,是情爱的滋味。

    少许,这一世、此一时的绝色女郎,轻轻放开了手,闭了闭眼,微勾着唇角笑了。

    赤足又是一步步走出,无知无觉、无声无息地穿透一切,就这般光明正大地走,巡卫过之却不知,皎皎月光也还是无法捕出她的影,哪怕她就不偏不倚地立于月夜之下。

    …原本,也分明是九璃淓,该承的。

    承着时光待她的不偏不倚;可是,偏偏遇着前前后后的那位心上郎君,到底算是九璃淓自个的一道妄念、一次劫了。

    不过其中,迁怒?憎恨?

    从何说起啊、

    怪诞非九璃本意,操纵、戕害更是绝非九璃所想所见,可怪诞以她之躯,叫他一样不落地反复遭受着,终究再不能同她平和视之;那么深掩所有、礼遇有加,已是千般忍耐过后待她作出的表象。

    那世临终的一言别,是他们大婚过后的再初次一见。

    彼时婚后,他不再需要她,但他会利用她。

    也的确,情爱束缚住了她,今生不过初得一悟,那份心意就驱赶着她过来赴上了。

    九璃啊九璃,终被攻心矣…却也无妨。

    她微昂起首浅笑着,越走越远,步伐愈发大迈,衣袂翩翩、发丝也飞扬,哪还有当初半分的淑丽无二?

    直叫见者入眼、皆是她的一派风骨。

    沿阶足至大殿两阙间,她蓦然回首,抬眸遥遥望着重檐庑殿的鎏金牌匾,缓而一手平举至肩高、便是摊掌,呼——

    陡见其人其身之灵光汹涌澎湃,哗然而起,连着秀发衣袂尽飘逸,那轮四时序又出来了,一圈圈层层叠叠的,正疾速浮旋、交替着。

    像是上古时期的大能,仅是浅浅地掌中一幻,给予寰宇便是刹那的吞天笼月。

    万千灵泽中心的她,渺渺不可见,只觉其人没有过多的念诀、换势,下一瞬,灵泽之轮化作漫天的璀璨星芒,对准大殿所有、铺天盖地而下。

    哗—!

    极其强劲、广而密集,道道似游龙怒目金刚般俯冲巡走,凛茫全然不可直视。

    此一举,惊天动地,自然,也惊了人。

    第一位的先来者,御剑匆匆而至,一袭华服金绣,一对美眸轻惊,然此时此地已空无一人。

    是她来迟了…

    而她后边的数人更是姗姗来迟,“帝后——”

    帝后,便是这位御剑先来者,也即当下崇帝之妻常夏曦,其言未尽她便侧身摆了摆手止了话头,转而看向这座大殿,若有所思道,“诸君都回去…一切如故。”

    “诺!”

    话落,人人悉数散去,这月夜又是静悄悄的,仿佛先前种种,从未有过。

    月上中天,座座庑殿越显广寒,此起彼伏的高檐垂脊间或是夜风在呼啸过,云翳投下,缘是乌云盖顶蒙了月,鸱吻鱼龙幽、宝铎暗声鸣,阵阵轻轻浅浅的。

    似在迁就着那一片落叶,自大殿一角慢慢悠悠地抟飞九天,却能轻而易举地掀开了霄汉上的乌云蔽月。

    只见,一轮明月又是满盈着孤高,而大殿垂脊的鸱吻之上,不知何时,已矗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冠上玄缨晃晃荡荡,月下衫袍悠悠闲闲。

    望上一眼,那月夜翘檐不过成了其人的背景色,此刻,她便是圆月的中央。

    那落叶,也轻悄地来到了。

    呼~

    再是轻轻浅浅地平处抟啊抟,点点幻现出那位年少的女郎,人不再是那么淡漠了,眉眼神态里带着点孩童的懵懂,赤足着踏空而来,一步步走近此人跟前,迟疑仰问,“高人…”

    “便是宗师嵚?”

    九璃淓问得半是疑惑、半是笃定,矛盾之至;今下年芳不过金钗之年,面貌已是像了那位故友十成十。

    嵚不由侧过身,静静垂眸凝视对方,对方亦是在直视她;可她听了对方的那一问却不置可否。

    未几,她忽而转向另一处,淡道,“卿沧荆一仙既已到来,何不出来见见?”

    此话一落,周遭倏尔一静,自宗师嵚之处,稍稍偏转错开视线,便凭空见着一人,赫然是当下九洲星闱的帝后。

    “那卿等,何故作一此行?”

    常夏曦倒也实在地现身了,发上凤头钗缀着流苏掩鬓,锦衣华服满是尘世息,仍丝毫不减当年修士态,金凤足舄阔步来。

    如月之昭昭,佳人风华绝代。

    沧荆一仙…九璃淓直直望着嵚转向的前方那人,不禁有些愣怔了,那些个的前前后后世里头,这般模样的太皇太后,她是第一次见到。

    “吾并未欲为如何,只是在等待,”嵚略一颔首笑笑,徐徐说着,“女郎九璃。”

    听闻,常夏曦这才转眸垂视起那位尚是年幼的女郎。这下,她越是看越是心下惊奇。

    这份惊奇,比之一旁的女君…她还是知道的。

    这位,壅洲先王侯之女玄韫尚,忽一夜之间就反手灭了自己的本族王宗,成之天生杀神、再不知所踪。

    而今,她的惊奇更甚,只是,更在于这位女郎。

    隐隐是…同天共道,转而忆及方才,许是女郎之举了,“女郎适才…可是在寻人?”

    九璃淓先默了默,随之点点头承认了,“是。”

    这一认,倒叫常夏曦一时无话了。

    虽说彼时是她迟了,但对方那…横冲直撞之径,她还是可以回探得一二的。

    而殿内,是太子羿和太子妃磬氏,女郎这般着急寻来,“此寻作何?”

    这次,反而换作是九璃淓不语,不过嵚却是给她续上了,“远赴上一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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